14、第十四章 ...
-
****
次日早上六点半，林跃早早收拾好了自己，正犹豫该怎么跟小吴总告辞去上班——昨夜里小吴总并没有交第二天醒来他们两该如何分开去各做各的的事，忽然手机震动，只见小吴总发来一条微信：醒了，就到餐厅吃早饭。
怪了，这人是能掐会算吗？林跃暗暗嘀咕。轻手轻脚往楼下走，他皱皱鼻子，嗅到空气中浮动着一股勾人食欲的香味。
跟循香味，林跃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餐厅。他空空的五脏庙此时闹得欢腾，脚步不自觉地有些急切，可当他一步迈入餐厅，进入一个能将那静静坐在餐桌旁的男人真真切切看清楚的距离，他的目光猛地一凝，脚步也随之顿住。
餐桌边的男人，自然是小吴总，只不过比起以往，稍有不同的是，他没有带戴眼镜——这如同把施加在他身上的封印解除，显出了一种与往日所见迥异的气质。
那双眼眸凝于一点时似有无限专注的迷人柔情，当抬眸无声且从容地向你看来时，被那样的眸光笼罩，竟瞬间给人一种掉入了深山幽潭的冷浸感，甚至片刻的呼吸凝滞。当你为这异样而脊背上快蹿生出鸡皮疙瘩，他的目光微微挪开，你又像是忽然从幽谧冷森的神秘空间里脱身而出，自由自在地呼吸，茫然微惶，几乎要以为方才的感受都是错觉。
男人的姿态慵懒，两耳朵里各塞着一个耳机似在听音乐，左手支撑着下巴，右手拿着手机正阅读什么，通身上下的气势极具侵|略性，令人一看就不敢亲近，哪里是林跃之前所见的那个平易近人热情温和的小吴总？
这莫不是双胞胎吧？林跃不由得怀疑，整个人也猛地戒备，想往后退。只是他还没做出更大幅度的行动，那边餐桌上的男人显然同时注意到了他。
于是，林跃又瞧见了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男人原本还像一头找不到兴趣的凶猛野兽，在眼角余光留意到林跃后，就跟被一条无形的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慵懒放松的身形刷地绷直，眼神也一瞬改变，那些令人不敢逼视的目光都收敛得干干净净，只余下一片如水温和，此刻就像一汪微波荡漾的湖，还是水面落满了星光的那种。
“林跃，你来了。”小吴总若无其事地收起耳机手机，眨了眨眼，冲林跃释放了大功率的充满电力的微笑，“哎，昨晚睡得好吗？”
林跃沉默。他知道人的面目在不同的情况下或许会发生改变。就好比有的男人在外面怂蛋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在家里却是横行霸道的老虎。只是这些不同的面目，哪些该收藏好了哪些该拿出来给人看，每张面目又该对应什么样的人，每个人心中各自都有数。
“我睡得很好。”林跃恢复了表情，就当刚才他什么也没看到一般，像过去见面那样，恭敬谨慎有礼地道，“谢谢。”
小吴总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快得林跃没看清，又变回了他往日维持地那副极好相处的好人面孔。
他热情地邀请：“快来吃早餐，这是我让人一早送过来的。”
林跃扫了一眼，习惯性地想推拒，可话到嘴边念头猛地一转，他从善如流道：“那真是太谢谢小吴总了。”
两人相对而坐，遵守着食不言的可贵品质，桌上只闻杯盏碗碟筷子勺子相撞的轻响——这顿早餐都是平常菜色，皮蛋瘦肉粥，小笼包，清淡素菜，油条豆浆，香葱煎鸡蛋。
林跃只顾埋头吃饭，当他用好了，碗筷一搁，一抬头就见小吴总正瞅着他。
“一会儿我收拾。”林跃可不想白吃白喝，把人的礼遇视为理所当然。
小吴总碗里的粥还剩一大半，明显吃饭心不在焉。他听到林跃的话微微一愣，然后摇头道：“不用，这里一会儿有人来收拾。”
见林跃看手机，留意到是在看时间，小吴总立刻又道：“你稍等片刻，一会儿我正好送你去地铁站，我要去一趟台里见见客户。”
台里，华国电视台。
林跃听了这话，没有说不用。他瞅着小吴总，微微眯眼。过去许多日子那些因为眼前人而生出的各种情绪莫名得到了一种有力的镇压。此时是他这些日子来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接受了小吴总的好意。
等小吴总开车送他到车站，终于把昨晚上迟迟没给他的那份据说必须在这一日送去公司的文件给了他。
他俩互道了再见，即分路而去，整个过程都没多废话。
七点十分，林跃很轻松地上了地铁。他站在车门口，透过车窗遥望沐浴冬日暖阳里荒凉田地，脑海里闪现小吴总的眼睛——夜色里昏暗路灯光下，遥遥相望乍然一遇时，人群里不期然四目相接……最后定格在这一日早晨餐桌边那会儿。
林跃闭上眼，脑海里的影像倏忽散去，再凝聚已是那一日地铁上明媚日光里那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眸的有毒王八蛋。
表里不一的家伙，林跃在心中冷哼，狡猾的骚狐狸。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