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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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对方的车还未停稳，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林跃手脚麻利地刷卡出到门外，凑近驾驶座边儿上的车窗口。
车窗降下，一张被夜晚的光影勾勒烘托而显得越发夺人眼球的容颜落入林跃眼里，感到那清冷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难以控制地有片刻心跳失衡。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当那视线一接触到他，就如同寒雪遇见了春风，突然温柔脉脉了。
林跃被自己的感觉吓到，微微睁大了眼，在等候人来的时候仓促打好的应对腹稿一下子全没了影儿，半个字都想不起来。
“先到车里来。”小吴总淡淡地道，“今晚的风不小，开着车窗说话太冷。”
林跃反应迟钝，半晌他才干巴巴地道：“啊——不用——您把文件给我就可以了。”
“我还有其他事跟你说。”小吴总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静静地凝望着车窗外身形僵硬的年轻人，口气依然是平淡不起波澜，“工作上的事，会说上几分钟。”
林跃还想坚持。可是他这个人，有种要不得毛病——对善待他的人，拒绝的言辞说了一遍，就很难再说第二遍第三遍。
他平时手脚也算是灵活的，这会儿却动作显得笨拙地爬上了后座。当他被车内的温暖包裹，他才后知后觉哪里不对，顿时有点儿如坐针毡。
小吴总没有扭头看他，而是静坐在驾驶座上，目视前方。
“林跃，你几点到家的？”
听见小吴总突然发问，林跃挺直了腰，话在脑子里没转几圈就出了口：“大概….十点半吧…..”
一个不习惯说谎的人，第一反应常常是说真话，如果他有要掩饰的东西，在这种品质下，很容易说出漏洞百出的谎言，然而弄巧成拙，暴露了真实。
林跃在这一刻说的是真话，但他已经在琢磨下一刻自己该怎么说假话——他不想让小吴总知道他遭遇的倒霉事。
小吴总摆弄了一下手机，慢吞吞地道：“现在快23：10，大约40分钟，扣除我给你打电话到现在的时间，就算10分钟，还有半个小时——林跃，你回家都不换衣服换鞋子么？”
此时，林跃从头到脚全副武装，明显是上班族在冬天下班过程中防风避寒的标准打扮。
帝都冬天家中都装有暖气，供热好的房子，一进屋甚至可以只穿裤衩随意走动。
如果不换衣服，坚持穿着在帝都零下的温度里的行头，怕是用不了十分钟就会热得额头冒汗，汗流浃背。
林跃扶在大腿上的手不自觉的揪住裤子。他干笑了一声，装作真有那么一件事曾发生过，他道：“这不是下来拿快递么……”
“你回家的时候怎么没顺便带上去？”小吴总紧追不放，口气甚至带上些咄咄逼人。
林跃道：“这不是一时忘了嘛……”
实际上，就算真忘了拿快递，回到家里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能抵抗住惰性或是找出不得不下来拿快递的理由，大多数人绝不会把自己穿得整整齐齐严严实实，通常会选择很随意地挑一件大外套将自己裹住，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我估摸着你到家的时间，还当你差不多在十一点前就睡觉了。”小吴总转了话题，“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在犹豫会不会打扰你，可我又控制不住想到——”
说着说着，小吴总又倏地打住，没了下文。
林跃一直没正常工作的脑子，这会儿终于想起了正事。小吴总不是要跟他说工作上的事么，怎么说了这么多话没一句跟工作有关？
抓住这一点，林跃就像是笼子的小动物找到了一个逃跑的洞口，他想将跑偏的话题拽回正道，张了张嘴，一个字儿都来不及蹦出口，又听小吴总问：“林跃，你是不是进不了你家的门？没带钥匙？”
林跃傻住，活像脑门上被人敲了一棒。
今儿小吴总这话题跳跃之快，林跃感觉自己的反应能力全部离家出走了。
小吴总转过头，直直打量林跃的神情——没管理好自己表情的林跃，彻底将自己所遇的窘境明明白白摆在了脸上。
“看来我猜对了。”小吴总没有半点发现真相的得意，只叹了一口气道，“林跃，撇开我在公司里是你的领导不谈，我跟你差不多年龄，你完全可以把我当你的哥们儿，兄弟之间，像这种没带钥匙进不了家门的小事，完全可以说出来。”
哥们儿？兄弟？林跃很是出乎意料。他结结巴巴道：“小吴总，您这是说什么…..我…..我们之间……兄弟……您没开玩笑吧？”
小吴总道：“你很惊讶？可能我从小到大在国外待的时间多，行事方式不大符合国内大家的认知。我尊重含蓄，可更喜欢直白，我想结交你，就不会多计较一些像身份上乱七八糟的事…..我一直在向你释放善意，可我怎么感觉你在…..疏远我？”
把含蓄内敛几乎刻入骨髓的林跃遭遇这么一记直球，霎时头昏脑涨，晕头转向。
他的确是不擅长与人结交，身边也没几个好哥们儿，但是在他青葱岁月里，朋友哥们儿怎么来的，都是慢慢的靠时间堆积，熟悉了后潜移默化之中关系就好了，哪像眼前——简单粗暴地站到对方跟前，不遮不掩地说出我想跟你做朋友…..
显得太…..林跃不知道是该说幼稚还是直率，这种超出他思维习惯的方式，让他除了吃惊没有半点欣喜。
“小吴总，您……”林跃绞尽脑汁地措辞，最后他憋了半天问了句，“为什么……”
太奇怪了。林跃自认为是一个其貌不扬平凡普通的人，何德何能能博得这富家公子哥儿的青睐？
这无关自卑与否，而是一种对自我的认识。
林跃曾经看过一种说法，两个人会相遇，是因为两人之间——或许有共同点，或许一人身上有另外一人所期待所渴望的东西。
这个年纪轻轻就当了一家上市公司高层领导的男人，跟他说想跟他当哥们儿，难不成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共同之处？又或者谁渴望着对方身上某一样的品质？
一旦往为什么的方向思考，林跃便感到了危险。他及时打住，垂首低眸。
小吴总轻笑了一声道：“人跟人相处，有时候就是缘分，我看你顺眼，想认识你，难道有问题？如果说我不怀好意，林跃，你说，我图你什么？”
交浅言深。林跃觉得他们两个不能再在一些奇怪的话题上进行下去了。他努力克制认真地道：“小吴总，我很抱歉，我无法理解——”
“今天已经很晚了，你这样待在外面也不好，”小吴总截断了林跃的话，以极柔和的口气说出了今天第二个让林跃完全没想过的事，“跟我去大宁山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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