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仍有我的传说》花辻

7、第 7 章

　　江户川柯南重新出现在柿川白秋的视野之中时，小野和伸正嚷嚷着时间不早了，警方要是调查不出结果就早点放他们回家。

　　浅草凉子也附和：“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也是浪费时间，目暮警官，如果你们今天一晚上都调查不出结果，难道还要我们在这里陪你们耗一晚上吗？”

　　山吹晃倒是没说话，但神色中的也不满也很明显。
　　山吹晃是这起节目的导演，节目出了这么大事故，她光是公司那边打过来的电话就已经接了四五通，现在也急于早点结束询问，以便去处理事故的后续。

　　“这……”目暮十三有些犹豫了。
　　就个人而言，目暮十三是不想放这几位嫌疑人离开的。假如凶手真的在他们三人之中，那贸然放人离开也许会错失不少线索、甚至于凶手很有可能会趁机销毁罪证。
　　但另一方面，警方的调查现在确实没有什么进展。

　　“——几位不妨再等一下吧？”

　　发现说话的人是柿川白秋后，几人有些诧异。
　　从事故发生后，柿川白秋就一直安静地等在旁边，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开口。

　　察觉到几人的目光，作家笑着看向毛利小五郎：“我觉得毛利先生应该快要知道犯人的身份了。”

　　事实上思考了半天什么也没想明白的毛利小五郎：“？？？？”

　　目暮十三精神起来了：“是吗！毛利老弟，你已经有思路了吗？！”

　　毛利小五郎很想说一句我不是我没有，但鉴于那么说实在影响他名侦探的颜面，最后只是干咳一声：“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

　　“唉……这样啊。”

　　柿川白秋看上去倒相当符合自己“为了毛利小五郎才来参加这次节目”的人设，即使毛利小五郎都说了自己没头绪，也仍旧对后者信心十足，并给予鼓励：“毛利先生真是太谦虚了，我相信您一定能解决这起案件。”

　　毛利小五郎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你别信我，但一阵奇异的眩晕感忽然涌了上来，在陷入昏迷之前，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既然柿川君对我这么有信心，那我当然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江户川柯南按照一贯的手法将毛利小五郎麻醉，而后打开了变声器。

　　“毛利老弟？”目暮十三惊讶地看向他。
　　众所周知，毛利小五郎被称为“沉睡的小五郎”是因为每次破案前他都会陷入一种疑似昏迷的状态。
　　毛利小五郎开始“沉睡”就意味着，他要开始推理了。

　　柿川白秋注视着毛利小五郎，最终慢悠悠地发出一句感叹：“不愧是名侦探。”

　　“这次的案件其实并不复杂，我想想，就从电话说起吧。”沉睡的名侦探“说”，“浅草小姐，您在案发前曾经出门打过一通电话，能解释一下您为什么会出门吗？”

　　浅草凉子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当然是因为店里有点吵……”

　　“没错，因为店里很吵您才会走出门打电话。但事实上，在隔间用餐的黑濑先生在接到电话后也同样选择了出门。”
　　名侦探顿了顿，“我检查过，那间隔间的墙壁和窗户用的都是隔音材料，待在里面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这样一来，黑濑先生的举动就非常反常了。”

　　浅草凉子沉思：“原来如此。”
　　她没参与调查，自然不知道隔间的事，现在听到毛利小五郎提起，也意识到了不对。
　　“难道是犯人故意引导黑濑先生出门？”

　　“多半是这样。致黑濑先生死亡的毒是被下在那碗面里，但想在黑濑先生的眼皮子底下下毒显然十分困难，因此犯人下毒的时间多半就在黑濑先生离开房间、出门打电话的过程中。”

　　目暮十三皱眉：“可是那段时间并没有任何人出入隔间啊。”

　　“犯人下毒，并不一定需要进入那个隔间。”柿川白秋道，“对吗？毛利先生。”

　　作家忽然接话，让藏在毛利小五郎身后的江户川柯南惊了一下。在确认柿川白秋发现不了自己之后，他才继续：“没错。”

　　目暮十三困惑了：“不进门也可以下毒吗？”

　　毛利小五郎：“当然可以，只要把面放在桌子上，毒就会自己下进去。”

　　山吹晃皱眉：“毛利先生，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我可没有在开玩笑，不过也是，如果不人为操作，确实很难确保将毒准确地下在面里。”说完，毛利小五郎问，“目暮警官，您觉得那碗面和房间内的其他东西最明显的区别是什么？”

　　“这……”
　　目暮十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点懵。
　　如果问他西红柿面和牛肉面的区别他倒是能回答一二，但如果问到那碗面和房间内其他东西有什么区别，就让人有些无从下手了。
　　他绞尽脑汁：“呃，那碗面能吃，房间内的其他东西不能……然后，面是软的……还很热？”

　　毛利小五郎意味深长道：“是的，那碗面很‘热’，而且因为这间店里的面都是砂锅煮成的，所以会比普通的面更热。”

　　山吹晃：“够了，毛利先生，我们留在这里是想听您解开案件的真相，不是为了听您讨论面食热不热！”

　　“稍安勿躁，山吹小姐，我提到这个，当然是因为它和这次的案件有关。”毛利小五郎道，“犯人就是利用面食的热度，将毒下进去的。还记得桌子上有什么吗？”

　　“桌子上面好像只有几盒调味料？”

　　江户川柯南自己走出来，指了指头顶：“毛利叔叔的意思不是桌面上，而是桌子的上方哦。”

　　浅草凉子沉思：“桌子上面的话，是吊灯吧。”
　　想起毛利小五郎刚刚的言辞，她忽然一惊。仓促起身：“原来是这样……毛利先生，毒是下在吊灯上的吗？！”

　　目暮十三：“吊灯上？”

　　毛利小五郎回答：“没错，犯人知道黑濑先生一定会在那间隔间内用餐，所以事先将毒和油脂混合，黏在了吊灯下的装饰物上，这些油脂的熔点极低，如果将温度极高的面食放在下面，没一会儿这些油脂就会被化开、滴下来落在汤里。”
　　而那碗面本身就很油腻，毒物和油脂融进去，黑濑宇不可能发现异样。

　　“这、居然是用这种方法吗？”
　　目暮十三惊讶完，马上派了部下去检查吊灯。

　　没过几分钟，那名部下就回来告诉众人，他们确实在吊灯上发现了剩余的油脂和毒物。

　　毛利小五郎：“犯人之所以要把黑濑先生引出去，就是不希望黑濑先生发现这一点。”

　　“用这样的手段下毒，事先肯定要来这家店里做准备。”
　　浅草凉子抱臂：“这样的话，我的嫌疑就能排除了呢。我可是今天才到东京，也是头一次来这家店。”

　　目暮十三点头：“确实。”
　　他随后看向山吹晃和小野和伸。
　　如此，犯人毫无疑问就在这二人之间。

　　小野和伸一下子急了：“我可没有杀黑濑啊！！我之前找他聊天只是想咨询一下他的佣金。”

　　山吹晃冷笑：“反正人已经死了，你们谈的什么不是任由你说。”

　　“——我想，小野先生大概不是凶手。”毛利小五郎道，“站在犯人的立场，他既然是为了不让黑濑先生发现下毒的过程才把黑濑先生引出去，那就必须精准地把握那碗面的送餐时间。”
　　不用他再解释，大家也能想明白，如果面送到了，黑濑宇却没出门，那他很快就会看到毒物滴落的情形。

　　“犯人为了把握住这个时间，就必须坐在一个能看到服务生或者隔间门口的地方，但小野先生用餐的位置刚好在我旁边，那个地方是不可能看到这些的。”

　　小野和伸松了口气：“就是啊！”

　　与此同时，众人也反应了过来。
　　嫌疑人一共三个，现在其中两个被排除，就意味着——

　　几人看向脸色极差的山吹晃。
　　“犯人是山吹小姐？”

　　浅草凉子也若有所思：“说起来，山吹导演，您去洗手间的时候好像刚好是服务生给黑濑先生上餐之后。”
　　如果山吹晃当时是去洗手间打电话给黑濑宇，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山吹晃不快，她看向毛利小五郎：“这就是名侦探的推理吗？毛利先生，您该不会只是因为我有机会作案，就认定我是凶手吧？我为什么要杀黑濑先生？！这对我根本没有好处。
　　“还有您刚刚的推理，如果把毒涂在吊灯上，那在那里用餐的每一位客人都有可能中毒。犯人说不定只是在无差别攻击，而黑濑先生刚好比较倒霉罢了！”

　　“这可就错了，山吹小姐。会中毒的只有黑濑先生一个人。”毛利小五郎说，“早濑小姐——我记的没错的话，之前的调查里，你应该说过房间内的桌子曾经被人移动过。”

　　早濑小姐，也就是这家店内的服务生走上前，点了点头，回忆道：“是的。那间隔间内的桌子原本是靠着右侧的窗沿摆放，但是现在却向后偏了一点。我想，可能是客人自行挪动了吧？”

　　毛利小五郎：“挪动那张桌子的人不是黑濑先生，而是犯人。那些毒是被涂在吊灯偏内的一侧，因此正常用餐的客人并不会受到影响。其后，犯人只需要在黑濑先生来用餐之前提前把桌子推到有毒物的方位就行了。”
　　他直接指出了凶手：“山吹小姐，我应该没说错吧。当然，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只要调查一下大堂内的监控，就能看到是谁在事前进入过那间隔间。”

　　山吹晃张了张嘴想要辩驳，但想了很久也没想出该如何去反驳侦探的话。
　　她意识到自己沉默得太久，估计以及露出了破绽，只好叹了口气：“……是我做的没错。”

　　事已至此，她就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并讲述了杀人动机。
　　山吹晃和黑濑宇之间其实是有些瓜葛的，八年前，山吹晃的父亲被人谋杀，当时负责这起案件的侦探就是黑濑宇。而可气的是，黑濑宇虽然推理出了真凶，却由于对方许诺的大笔封口费而没有将真相公之于众。最终，山吹晃的父亲被认定为自杀，饱受非议。
　　几年过去，当初的凶手已经因为车祸身故，而当年包庇他侦探却如日中天。
　　山吹晃一直对此怀恨在心。
　　可惜的是，那起事件后黑濑宇就去了国外，山吹晃根本找不到对方的人。
　　这次对方回国，她才趁机策划了这个节目，并向对方提出了邀请。

　　“我之前发短信说有事要找他聊，就是要问当年的案件。”山吹晃道，“但他只顾吹嘘自己，完全没有反省自己的错误。可笑的是，他甚至都没有认出我。”
　　山吹晃神色冷漠：“不过这也没关系，我会自己动手，让他去向我的父亲赔罪。”

　　至此，案件结束。

　　.

　　当毛利小五郎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柿川白秋那张惹眼到了极点的脸。
　　这位天才作家正握着他的手，诚恳道：“毛利先生，您刚刚的推理真是太精彩了！我之前就听过您的名声，没想到今天能亲眼目睹您的推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毛利小五郎一边疑惑着“我真的推理了吗”一边回：“哈哈哈，过奖过奖。”

　　江户川柯南站在后面：“。”

　　柿川白秋又说：“毛利先生，是这样的，最近我正在准备一部推理小说，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让我跟在您的身边取材吗？或者作为您的学生，跟您一起学习如何做侦探也好。”

　　江户川柯南再次迷惑。
　　先有一个安室透，现在又来一个柿川白秋。虽然前者拜师的目的不纯，但我当初还是工藤新一的时候这么就没遇见想拜我为师的？？

　　毛利小五郎：“这个还是算了，我平时的工作都很忙，不方便……”

　　柿川白秋掏出手机，打出一行数字：“就算是给您的学费。”

　　毛利小五郎看了一眼那串阿拉伯数字，立刻觉得自己也不是不方便：“当然可以。”

　　目的达成，柿川白秋心满意足。

　　江户川柯南在一旁看着他们达成交易，一时无语。
　　他正想着去找毛利兰一起回车上，没料到柿川白秋忽然就凑了过来。

　　金发赭眸的作家低下头，和少年对视，笑吟吟道：“那么今后就请多指教了。”

　　江户川柯南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跟自己打招呼，只能干巴巴地回：“哦、”

　　.

　　回到毛利家后，江户川柯南才打开手机，查看自己刚收到的信息。

　　朱蒂·斯泰林之前说过要从FBI那边查一下梅斯卡尔的相关情报，他本来对此没抱什么期望，没想到对方居然还真的调查出了一个勉强算是有用的线索。

　　梅斯卡尔在被调来日本之前，曾在意大利有过活动。

　　意大利……
　　江户川柯南愣了一下。
　　说起来，今天的节目里，柿川白秋也提到他曾经去过意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