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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顺风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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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越升越高,卫不争突然有点心慌,是饿的,他飞快地意念进入空间看了一下时间,十点半,原来他已经走了五个多小时。
这一路的景色很美,但路两边的山坡都不适合耕种,所以这一带人口密度很小,这几个小时,没有经过一个村镇,卫不争本来不想动用他空间里储存的食物,可现在,没办法了。
路上现在已经很热闹,都是从高织往临江镇大桥方向去的车和人,卫不争这边只有寥寥几辆车。
他装作找地方方便,钻进了山坡上的林子,找到安全的地方,闪身进了空间,在里面吃了一碗打卤面,用的时间在现实世界还不到一分钟。
他在罗汉床上躺了一个小时,出来后,继续赶路。
两个小时后,前面出现了一个小镇。
小镇临着国道的一家超市开着门,但不让顾客进超市,而是在门口横着放了一张桌子,顾客说要什么,老板一家给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顾客把钱给放进一个纸箱里,自己拿东西。
这是老板一家发明出来的自保方式,不和顾客发生肢体接触,以免被传上僵尸病。
卫不争站在远离其他人的地方,报了一盒巧克力,一包量贩装方便面,十个真空包装玉米穗,一整包餐巾纸,两瓶纯净水。
他今天背的是自己的大旅行包,但里面只有一件羽绒服,他背大包为的就是往里面装东西的时候不被怀疑。
提着东西走出几百米后,在一个山坡转弯的地方,他进入路边树林中,把东西收入空间,两个提东西的袋子又没能收进去。
对面过来的车越来越多,中间还出现了一大群拖儿带女步行的人,应该是和卫不争他们那天一样,大巴在路上熄火了,乘客只能步行。
下午两点,卫不争经过一个村子,村头的道路指示牌上写着,距离高织县城还有三十公里。
卫不争靠在路边一棵树上,磕右脚鞋子里的小石子。
一辆黑色的宝马SUV从他眼前一闪而过,跑出去二十多米后,忽然靠边停住了。
“卫不争,卫不争,快过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传过来。
卫不争抬头看过去,王雅桐正从宝马的后排窗户里伸出头,冲着他招手:“快点,快点过来。”
副驾上也有个年轻的女孩子伸出头在看他。
卫不争提上鞋子跑了过去。
王雅桐推开车门往里边挪:“快,快上来。”
卫不争犹豫:“你们已经坐满了,再一个……”
后排坐了三个人,王雅桐、辛媛,还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他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开车的中年女司机:人家答应吗?
女司机好像听到了卫不争的心声,扭过头,笑着说:“上来吧,没多远,挤挤就到了,这两个姑娘从上车开始,净在说你了。”
卫不争问:“大姐您去哪儿?”
女司机说:“我去亚金,听她们两个说你要去乌达,我只能把你捎到高织了。”
卫不争高兴得上了车:“大姐,乌达飞机和火车都不通了,我不去乌达了,我也去亚金。”
乌达在高织县稍微偏西点的南部,距离三百二十公里。
亚金在高织东南方向大约四百公里,是乌扎省东部边缘的地级市,乌达到中州之间的高速公路在亚金附近经过。
如果把高织、亚金、乌达这三个点用直线连接起来,构成一个三角形的话,卫不争再去乌达,就相当于他要走直角三角形的的两个直边。
而去亚金的话,他只需要走一个斜边。
中午知道乌达不通飞机和火车后,卫不争就已经决定到高织后,直接往亚金那边走,没想到现在居然赶上了个这么贴合他路线的顺风车,他心情好的像中了大奖。
他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有占便宜没够的嫌疑,上车后马上说:“大姐,这一路我负责加油。”
女司机启动车子,笑着说:“不用,没有你搭顺风车,我们也一样得加油。”
卫不争没有再坚持,现在争没意思,到时候他只管去付账就可以了。
王雅桐和辛媛又高兴又失落,高兴又见到了卫不争,失落刚刚见面,随即就要永远告别了。
三十公里路,辛媛和王雅桐跟卫不争说完她们这一天一夜的经历,车子就到高织县城了。
王雅桐还想争取一下,说他们家的一个超市,只需要往里面拐一公里左右就到了,但司机林大姐急着走,这一路上的情形大家都看到了,到处都有无故在路上突然熄火的车,她怕耽误下去,自己的车也会搁在半路。
大家都已经意识到了,汽车正在持续地被空气中某种物质腐蚀。
在路口和两个泪汪汪的女孩子告别,卫不争他们转上了往东的路。
***
下午大概五点半,沈危四个人站在了一座大门上方镶嵌着天蓝底圆形座色、中间一只抽象派雄鹰标志的军营前。
卫兵询问他们找谁,为什么找。
沈危说他找程远洋站长,他原来也在这个基地服役,是程站长的通讯员,五年前退役了,因为想念长官,趁着和朋友休年假来这边旅游,顺便过来看望。
卫兵要求他出示证件,沈危拿出了执行任务时用的护照。
除了名字和年龄不对,护照是真的,但卫兵还是不允许他进去,而是让他在大门外等,由大门里一个士兵去通知程站长。
沈危对临时通讯员说:“战友,如果程站长想不起我来了,你就告诉他,我就是天天和沈危一起气他的那个通讯员,记着,沈危。”
他说完了,卫兵对他说:“请你们到三十米以外等待。”
特殊时期,他们理解这种做法,几个人退到了大门东边一棵大树下,王政清带头,四个人都坐在路牙子上,。
等了一个小时左右,卫兵也不招呼他们进去,沈危就过去问。
卫兵说:“程站长非常忙,如果他正在处理紧急军务,我们不可能打断他,先报告你们的事情。”
沈危只好继续坐着等。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临时通讯员回来了,四个人一起跑了过去。
年轻的士兵说:“程站长还在开会,估计至少还得一两个小时,不行你们明天再来吧。”
沈危说:“谢谢!我就在这里等,如果程站长开完会,请一定报告给他,就说我是和沈危同期在这里服役的,他一定会见我的。”
士兵不太情愿地答应着走了。
沈危指着东边一栋三层楼对王政清他们说:“那是基地招待所,你们去开个房间吧,我在这里等。”
三个人异口同声:“用不着,想睡我们就地一趟就睡了。”
沈危说:“不行,万一今天借不到车,后边咱们得一直走呢,身体得先保护好。”
项蓁说:“如果那样的话,后边至少半年咱们都得在野外露宿,也不差这一夜。”
沈危说服不了几个人,只好让他们先坐着。
基地西边不远有一个小集市,可集市的铺子全都关着门,沈危他们想买包饼干都没有,估计是这个市场出现过丧尸。
天完全黑了,基地大门两边挂上了两盏很大的气死风灯。
五年前大灾难后,经常停电,政府单位和普通老百姓家都常备这种灯和蜡烛,煤油灯在很多地方也重新开始使用。
九点左右,沈危跑过去问已经换了一轮岗的卫兵,能不能再派个人帮他们看看程站长开完会没有。
卫兵说:“我们这几天特别忙,程站长忙得觉都没时间睡,你们别添乱了,明天再来吧。”
沈危问他:“招待所还对外开放吧?”
卫兵说:“开,就是没热水,不能洗澡。”
沈危直接到了招待所,一百块钱开了个三人房,然后过来,把□□递给王政清:“你们不去睡,人家也不退钱。”
王政清和高佑翔只好去招待所,项蓁坚持要陪着沈危。
大概凌晨两点,沈危和项蓁被一阵汽车引擎声惊醒,睁开眼,看到两个卫兵正拉开基地的大门,三辆军用大卡车鱼贯而出,沈危和项蓁看到了后面车斗里全副武装的士兵。
目送着大卡车消失,又看着卫兵把大门关上,沈危叹了口气。
项蓁说:“我怎么有种大战来临的感觉?”
沈危说:“自然灾难有时候比战争还可怕,战争只是把死亡的恐惧集中爆发了,自然灾难是一点点夺去人生存的空间,最后死的人可能比一场世界大战还要多。”
项蓁仰头看着天说:“希望不会真的是末世来了,我大好的青春才刚刚开始,我还没结婚,没和你们做够战友呢。”
沈危笑着说“是啊,青春刚刚开始,至少让我娶个沉鱼落雁的媳妇儿跟你们炫耀炫耀再末日。”
***
高织到亚金之间没有高速公路,就是有,高速公路上桥那么多,现在肯定也走不了,卫不争他们还是走的普通公路。
白发老太太是林大姐的母亲,副驾上的是她侄女。
林大姐的娘家在卫不争早上经过的那个丁字路口往东走,一个空军基地附近的村子里,自己的小家在亚金市北面,一个叫罗安的县城。
亚金是个工业城市,以出产多种有色金属矿闻名,林大姐家就有一个小矿,她这次回娘家,是接刚毕业的侄女去自己家的矿上上班的。
因为昨天村子里出现了急性特异性肺炎,林大姐不放心,想让老母亲和哥哥嫂子都跟她去罗安,可地里的秋庄稼还没收,哥哥嫂子不肯来。
林大姐是在丁字路口碰到王雅桐和辛媛的。
林大姐说:“当时两个女孩子站在路边拦车,看着都要哭了,我就让她们上来了。”
她笑着回头看了卫不争一眼:“我听她们说,你昨天拦了一天车,连个放慢速度的人都没有,知道为什么吗?”
卫不争:“为什么?”
“因为你是男的呀。”林大姐说,“虽然你足够帅,可男的就是男的,谁半路上敢让个不认识的男人上车,不要命了?”
卫不争无奈地说:“ 不是所有男人都具备抢劫犯的潜质。”
林大姐笑:“有那种可能就够了,还敢百分百都是抢劫杀人犯啊?”
大姐性格很开朗,所以,虽然老太太和侄女都不说话,卫不争也没有觉得尴尬。
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八十多公里外的一个县城。
县城是东西走向,两山夹一川的狭窄地形,省道从县城靠北的一条街道穿过,快出城的时候,路南有一个加油站,排队加油的车很多。
林大姐的车子也该加油了,可林大姐说,她回娘家的时候,是在高织县城把油箱加满了的,这才刚刚跑了二百公里,就没油了。
经过这几天,大家都已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抱怨也没用。
卫不争跳下车就去交钱,林大姐拦也拦不住。
卫不争问清楚林大姐的车型一般加满需要七百三十元左右,就交了七百。
把□□交给大姐,卫不争指着马路斜对面一家超市说:“大姐,我去那里买点东西。”
林大姐让他只管去,排队加油的人那么多,她且得等一会儿呢。
卫不争穿过马路,跑进超市。
百十平米的小型超市,因为没有电,里面看着很暗,但东西摆放很整齐干净,除了中年收银员和一个在收拾青菜年轻妇女,立马就一个女的在卖水果的地方挑挑拣拣。
卫不争来到卖锅碗瓢盆的地方,货架挡着,没有人能看到他,他手放在一个有点生锈的大号不锈钢单层蒸锅上,锅消失了,中号和小号又各试了一个,也收进空间去了,他一个闪念,三个锅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他又放在一个直径六十公分左右的瓷和面盆上,盆消失又出现。
他又来到卖挂面的地方,手放在上面,挂面不动。
他撕掉了一个挂面外面的塑料包装,挂面不见了,然后又出现。
卫不争喊道:“老板,我买东西多,你过来一下。”
收银台的男人过来了。
卫不争指着那个和面盆说:“还有更大的吗?有就都拿出来。”
老板说:“这是最大号了,再大得定做。”
卫不争说:“那,这种盆我全都要了,还有那种陶瓷煲,也是全要;那个单层的不锈钢锅,所有型号各来一个。
还有你这钟不锈钢刀具,有几套我都要。这个挂面,整箱的都要。
所有商品上面的塑料包装全部去掉,一点都不留,东西擦干净,我急着走,半个小时可以吗?”
卫不争看对面加油站的速度,林大姐半个小时都未必轮得上。
“没问题没问题。”老板高兴坏了,对正在收拾青菜的女子喊,“去外头叫你嫂子他俩回来,快点。”
女子马上跑了出去,很快,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就过来了。
老板把卫不争的要求给他们说了一下,几个人赶紧去拆挂面上的塑料包装纸。
卫不争又指了指旁边的袋装大米:“质量最好的,五袋;还有盐,整箱的全都要。”
老板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好好好。”
卫不争说:“你的锅和刀具质量不怎么样,都生锈了,说个折扣吧。”
老板说:“六折,行吧?”不锈钢生了锈,他以为绝对卖不掉了,正计划着跟供应商退货呢。
卫不争不容反驳地说:“五折,锈了的不锈钢根本没人要,也就是我这种给单位采购的不那么讲究,还有,其他东西全部九折。你们快点,弄好了帮我搬到那边那个机电维修部门口,蓝色的车东边,你也开始算账吧,我急着走。”
这个地方已经接近城边,看着人来人往很热闹,都是过路的,所以除了几个和汽车相关的铺子看着还有点人气,其他都不行,和超市相隔三个门脸的东边,连着十几家铺子都是关门很久的样子,铺子前面的空地因为没有了主人,停满了各种低档机动车,现在看着就像个报废车处理厂一样。
那一段根本没有人,就是马路上有人路过,只要不是过去后刻意再折回来看,也不会有人发现卫不争身边的东西在减少。
卫不争搞的价听着狠,但老板绝对有得赚,所以他没再讨价还价,也蹲下帮忙擦盆。
卫不争那天在吉满一共领到十二万七千多,他存了十万。
剩下两万多,当时是考虑到旅游旺季,乌达到中州的机票可能翻两番,得七八千,到中州后,还要给爷爷奶奶买几样值钱的礼物,表明他不是落魄返乡。
现在,他后悔了,不应该把钱存起来的。
东西很快就全都弄好了,一共两千四百多,卫不争又去卖米面的地方,买了几种豆子,放在一个擦干净的盆里,凑了个两千五整。
老板一家效率很高,二十多分钟,就把东西给搬到了机电维修部门口。
等老板一家离开,卫不争背靠在一堆东西上,确定左右无人,马路上的人也没注意到他的,就开始一样一样往空间收,五分钟不到就收完了,他迅速跑回加油站,坐进了车子里。
等了快四十五分钟,林大姐才加上油,她气得直骂,按照这样的油耗,她到家之前还得再加一次,那她到家就半夜了。
卫不争陪着她感叹了几句,车子上路。
从这个县城往东,路上无故突然熄火的车子在逐渐减少,加上这条路本身车流量就不大,就算有熄火的车停在路中间,对其他车辆也没有太大影响,绕一下就过去了。
晚上九点,他们又加了一次油,这次,林大姐说什么都不让卫不争拿钱了。
这次加油花了整一个小时,加完油,卫不争开车,让林大姐休息。
等待加油的时间,卫不争观察了一下,虽然大家都等的着急,这里的氛围却比第一次加油时轻松很多,这个县只有西北部几个乡镇出现了丧尸,加油站在县城东,这边的人都是在兴致勃勃议论丧尸的事,一部分人不相信,说末世预言从古至今就没断过,结果证明都是谣言。
十月十号,凌晨一点二十,卫不争和林大姐到达亚金。
进入市区大概两公里,在一个十字路口,林大姐把车停了下来。
老太太和侄女都睡着了,林大姐扭头,小声对卫不争说:“就把你放这里吧,看见没,那里就有一家旅店。”
卫不争从包里拿出三瓶纯净水:“大姐,这个,千万别扔,一定喝了,多分几次喝。”
林大姐惊讶地看着卫不争:“什么意思?”
卫不争笑着说:“感谢您呗。”
林大姐说:“不用啦小卫,你拿了七百块钱,其实是我占你便宜了呢。”
卫不争想了一下,拉开车门跳下车,走到驾驶室那边,林大姐打开了车窗:“再见。”
卫不争没说话,把右手伸到她面前,手心里出现一汪水。
林大姐惊叫了一声:“喔!”
卫不争半真半假地笑着说:“我是水系异能者,这三瓶是我凝聚出来的水,据说这种水是最纯净的。”
他说着,又把三瓶水递了过去。
林大姐小心翼翼地接过去:“天呐,异能水。”
卫不争往后退了两步,扬了扬手:“大姐,往后可能会出现特别严重的天灾人祸,这水也许能帮您一点忙,大姐再见,您好人一生平安。”
说完,他转身向着东方走去。
他没看到,林大姐惊讶得在他的身影消失后好几分钟,才转过神,小心地把三瓶水放进自己的LV包里,掉转车头,沿着刚才他们来时的路往回开。
通往罗安县的路口在亚金西十二公里,因为这中间没有村镇,罗大姐把卫不争送到了亚金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