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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闲耽逸性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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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全是。倘若那些酒客有一人出言警醒,又倘若有司能够及早发现,又倘若那人的亲属早些劝他戒酒,这等惨剧都不会发生了。”王悦抚了抚袖子,静静地等着谢广玉的回答。“是。”谢公子面无表情。“你这个故事,讲的不错。下一轮就由你击鼓吧。”王悦并不是不知道他的意思,错并不在商人,并不在酒客,归咎于以假为常的社会,但她是公主,不能在这种场合,公开地置谈这件事,因为这些公子,指不准哪位就是细作,还有她身边的丫鬟小厮,人心隔肚皮,她可不想将自己的性命折在这上头。谢广玉接过鼓棒,一下一下地敲着,动作十分轻巧匀称,也太一丝不苟了吧,王悦心底吐槽了一下。没想到桃花传到自己的手里,这下尴尬了,鼓声也随之而停,真得是太巧了,但想起自己定的规则,只好站起身,“本宫讲故事,诸位评判,难免有失公允,这赏赐本宫就不要了,这酒照喝。”一杯酒下肚,“本宫讲的这个故事,你们都没听过,从前有一位女子,有如玉的面容,窈窕的身材,引得无数英雄竞折腰,可是这位女子,眼光颇高,追求她的英雄竟一个也没瞧上,反而嫁给了一个平凡人,可是那些英雄咽不下这口气,对她苦苦纠缠,到最后,竟萌生杀意,追杀她们全家,这位女子因为自己的面容身材美貌,竟落得个家破人亡,只好归隐山林。”王悦其实是将现实生活中的一些脑残粉稍作改动,就成了这样一个故事。她刚说完,就见一袭蓝衣翩翩而至。“公主,臣下来迟,请公主恕罪。”“何公子。”只见二十四位公子都起身,向他作了一揖。原来他便是那位很忙的何公子。一抬眼,便对上了他那淡雅的面容,何揽辰,其实论颜值,绝非蓝颜祸水,只是那通身的气派,如同刚从古墨画里走出一般,“书中自有颜如玉。”今日,王悦才领悟到这句话的真谛。王悦相信,有他在身边作陪,即使是拗口的佛经,都能化作故事集那般生动有趣。“坐。”只见那书中的佳人,轻轻摆动衣摆,翩翩坐下,一股墨香隐隐缭绕鼻尖。想起他便是在翰林院当职,难怪如此。“适才公主说的故事,臣下有一些愚见,望公主免为听洽。”“没事。”王悦用手示意。“公主这个问题,无非就用八个字总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顿了顿,“其实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既然上天赐予那位女子无上的容貌,也势必要拿走什么作为交换,公主不必替她惋惜无奈,因为其人命格如此,无需多虑。”王悦听完,便觉得此人十分妥帖,话语中既解了她的心惑又言语上维护了她的形象。的确,王悦发现她这个故事放到这个台面上未免有些。。。怎么说好呢,以前公主府里来了位稍有姿色的女子,结果未有两天,就被公主羞辱至死,据说她的脸被公主划了三十几刀,从此公主府里的奴婢都是姿色平庸之辈,她说这话,未免有些幸灾乐祸之意。心中未免对这位何公子高看几分。“你说的不错,赐酒。”也是,她对别人的人生唏嘘个什么劲。酒也喝了几杯,王悦有些惦记着游戏,她本想就坡下驴让何揽辰作击鼓人,但是当事人轻飘飘起来,“公主适才在玩游戏?揽辰不懂规矩,恐怕再加入也白白扫兴,不如就交给无酒吧。”说完,一位俊秀儿郎不情不愿地站出来,“你倒眼尖。”他怨了何揽辰一句。他的脸棱角分明,一袭红衣,并没有让王悦觉得艳丽或是刺眼,反而衬出此人的不拘小节,快意恩仇,他的身上,就写着,“小爷来自江湖,看你不忿想揍你。”“来啊,造作啊,削你啊。”他也不讲那些有的没的,径直走到鼓前,两手放到鼓面,那鼓棒便上下跳动,咚咚咚咚。。。哇哦,内功,王悦今天算是开了眼。“咣。”停啦。许无酒转过身,脸上十分惊讶。“阿暨嗓子不好,我便替他喝了这杯酒。”宁声暨,有着惊人的美貌,他的眼神却如一方死潭,一洞炉灰,没有理许无酒,也没有说话,更没有一丝神情。王悦好不容易才将她的眼神从宁声暨身上弄回来,也大半了解了这嗓子不好可能只是一个托词,这许无酒和宁声暨可能深有交情又可能是某种特殊关系,因为宁声暨的美貌,所以经常受到这位公主的骚扰,所以许无酒就会用各种借口搪塞某匹好色母狼,不过看宁声暨的神情,他应该被这位公主糟蹋得一干二净了,王悦顿时由心底滋发出一种同情,又因为她实在不愿为难一个美男子,所以开腔说“算了吧。”哪知道底下因为她的一句话炸开了锅,“公主怎么转了性子,这要放在平常一定好好羞辱他们一顿。”“恐怕他们两个今夜要在慎刑司里过夜了。”云云。连何揽辰都说,“公主近日似乎有些不大一样?”王悦早有准备,一字一顿地说“本宫近日梦到母后了,母后说要对身边的人好一些。所以本宫今日宣旨,废除那些条约,撤掉慎刑司,如有人再行酷刑,治罪。”说完便见身边的人跪了一堆。“这宴会便散了吧,免礼,平身。”王悦实在无法在若无其事地玩游戏了。昌平公主独孤嫣,那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她自己研究出一堆折磨人的条约,还设立慎刑司,美其名曰,“享乐司”,底下人稍有怠慢或违背她的意见,便会被她扔进慎刑司。王悦自己曾夜半偷偷去过慎刑司,简直了,秦朝轻罪重罚,条则细大不捐,但慎刑司里的条则比之更甚。单是鞭刑,就有,“单鞭”“双鞭”“轻鞭,“月牙鞭””“狼尾鞭”“响尾鞭”等,尤其是响尾鞭,是拿毒蛇作鞭,先将毒蛇饿三天,再将人扒光衣服,狠狠地抽,疼痛与毒性一起,折磨的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其实,她早就想废了那些条约,只不过缺少一个机会。碰巧,许宁二人就给了她这个机会。真是好风伴好雨,正润心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