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前半生》独醉者

20、心动

　　面对刘婶的问话，陆淮虽然还是感到十分不好意思，以至于他的脸比刚才还要红，但他还是做出了认真的回答，“喜欢。”
　　刘婶脸上立刻堆上了喜悦的笑容，又更凑了上来试探着进一步问道，“是想要娶她做媳妇的那种？”
　　陆淮明显感觉到脸上的温度上升了好几十度，把个鸡蛋烫熟绝对不在话下。虽然他很想低头不让别人看到他的窘迫，但是男子汉的自尊心又让他觉得这样扭捏作态实在不够男人，便尽量镇定抬头认真回道，“是的。我想娶她。”
　　“哎呦！这下肯定成了！你放心吧，婶子一定保到这桩媒！看来啊，明年春天我就有喜酒吃了！”
　　陆淮听到刘婶说为他保顾晨这桩媒是高兴的，只是，小晨她。。。他心里忐忑，不知如何面对顾晨，本来，他是从来不敢想的，可是现在，梦来了，就停不下来了。

　　夜凉如水，繁星密布的夜晚，顾晨还没回来，可是陆淮知道她在哪。带上她的外衣，吹灭灯火，轻掩木门。踏上了那条他熟悉的小路。今夜明亮，甚可视物。
　　晚风吹来，躺在土坡草地上的顾晨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一件轻薄的衣物把她包裹住，她睁开了眼睛。看见陆淮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双臂抱膝，一言不发。她征征地盯着他，这才蓦然发现，往常看习惯了的脸庞，与小时候相比，确实已经发生了较大的改变。
　　她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还总觉得他是个女孩子，虽然的确很漂亮。长大了，他的眉眼却也英朗了许多，她忽然想起书上说的薄唇剑眉星目。大概就是像他这样了。
　　正看得出神，陆淮却突然也躺了下来，在她身边，他偏转过头看着她。不期然，撞进他的眼里。没来由的，心头一跳，脸上突然有些烫，就连晚风也不能吹凉半分。
　　顾晨有些尴尬地转过头依旧看着星空。
　　陆淮的目光像是一团火，她有些惴惴然。
　　四周无声，唯有旁边的树林里还传来夏末的蝉鸣。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慢慢流淌。
　　顾晨心里叹口气，正要开口打破这僵局，只闻得耳边传来了陆淮的声音，低沉，轻柔，
　　“你小腹疼吗？”
　　万万没想到他还会提这个让他尴尬不已的话题，愣了一会儿，答道“还好。”
　　说完才反应过来，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肚子疼的？
　　缓缓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陆淮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才说道，“是。。刘婶告诉我的。”顿了会儿，又继续道，“她说。。。你今后。。。会每个月都疼，需要多喝红糖，且在这期间忌生冷。”
　　她这才想起她虽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却忘了问注意事项，如果母亲在身边的话。。。
　　“我们家，以后红糖不能断了。”陆淮的声音又在耳边轻轻响起。心里流过一股暖流。
　　回过头去，发现陆淮不知何时竟然已经侧躺在她身边睡着了。月光投射在他立体的五官上，更显出一种半熟的魅力，光与影的结合更衬出他的肌肤如玉。一时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等反应过来，确发现方才闭眼浅眠的人此时已经睁眼了，正细细地温柔地看着自己，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转变。这样的眼神，她很熟悉，母亲曾经千百次的看着父亲的相片时，就是这样的眼神。
　　顾晨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她本能地想要逃避，正待起身逃离这种境地。却冷不防被身边人轻轻按住，入眼的繁星被遮住了大半，一个柔软又有些微凉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唇。双眼圆睁，无法反应。
　　蝉鸣突然停止了，除了如擂鼓般彼此的心跳，万籁俱寂。
　　晚风又大了些，这次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夏季，快过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