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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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伊德曾经说过，梦是一大堆心理因素的堆砌物。
凉风瑞穗从小一直都是噩梦的受害者，有一段时间她曾经非常害怕入睡。那时清醒时想隐藏的恐惧和焦虑在噩梦中被无限放大，感觉比清醒时更加真实，像是被抛入深水中的人狠狠张开嘴，大口呼吸着氧气又不断吸水淹死时的冲动，那是一种幻灭之前极度的渴望和无力感。
但是这一次，她觉得格外地好睡，直到感到阳光的存在时，她才在梦醒的边缘恢复了意识。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手里捧着书但是正在打瞌睡的青年，头发有点乱，刘海软软地搭在额头上，遮住了眉眼，日光照下来，睫毛便成了阴影，身子半侧着窝进沙发里，裹紧了的外套随着呼吸缓缓起伏，十指交卧，长腿靠着台几，睡得很沉，很安宁，有点像电影的片段，一个不动的镜头，一种美好的静态，又一种突如其来的的可爱。
瑞穗伸出手，想帮他把书抽走，对方却抢先一步睁开了眼。
“你醒了啊？”黛千寻清秀的眉头紧紧蹙起拧成川字，他坐直揉了揉眼睛，缓过气，像是全身力气被抽干似的，嗓音听起来疲惫至极。
“黛桑？早上好……那个，请问我睡了多久了？”
“从昨晚到现在，大概超过十二小时了吧。”黛看穿了她的纠结，“放心，没人觉得你很失礼。”
正当瑞穗想放下心来的时候，黛又补了一句：“只是觉得你酒量不好而已，很同情。”
“不，不是这样的，我虽然不擅长喝酒，但并不是这么柔弱的类型。”凉风瑞穗就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捂进被子里憋死再也不出来，这真的很丢脸！
“没事，反正除了倒头就睡你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而且睡得死沉，不管对你做什么你都醒不过来。”
瑞穗才意识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妆已经没有了，衣服是自己的睡衣……完了完了，她当下觉得自己可以立刻消失了，生理和心理双重意义上的那种。
看着她瞬息之间表情千变万化的脸，黛黯淡下去的眼睛忽然一亮，他扑哧一声轻轻笑了出来，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乖乖地闭紧嘴巴，眉头因为用力而深深皱了起来。
可是已经晚了，瑞穗已经听到了。
“黛桑你居然在笑？”
“别在意，这是确认了你和我的项上人头都健在之后劫后余生的会心一笑。”
“……劫后余生，哪有这么夸张，我并没有事啊。”
“你天然呆也要有点限度，如果你这种明星真出了什么事，我应该会被当成相关者上新闻头条吧，还会被新闻媒体当成重点对象脑补写小作文，会很烦。”黛千寻顿了一下，“不过我也还是会难过的，可能会有三天这样吃不下饭吧。”
“哈哈哈。”
傻笑个什么啊，你就这么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
“对了黛桑，刚才你说大家都以为我是喝醉了，也就是说，除了你、朱鹭和麻里奈前辈之外没人察觉到我是被下了药吗？”
“可能除了下药的那个人之外吧，不过要找起来有点困难，虽然大小姐你是在吃了酒心巧克力之后才有的反应，可是药被下在其他菜里面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而且菜是统一制作但是分盘摆放的，也就是说从分盘到上桌这个过程都有可能作案，但是怎么保证一定让你本人吃下去这倒是一个问题，因为大家的菜好像没有明显的区别，话说回来，在这种深山老林里，更不可能送去检验了，可能在那之前那个人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吧。”
“目的……”瑞穗越想越觉得不安，“我觉得我们还是早日联系上外界吧，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黛千寻掏出手机，上面的显示是“圈外”，已经是不能使用了。瑞穗也想拿出手机试一试，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可失去意识之前，手机似乎是随身带着的。
瑞穗思考了一下：“难道这就是我被下药的原因？对方的目标是我的手机？可我觉得这只是表面，一定还有什么更深的原因。”
“你来到这所公馆了之后都用手机做了什么？”
“给朱鹭打了电话，拍摄了几张风景照，哦，前辈还用手机录下了我和月森桑的练习片段，因为月森桑需要回放来看看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瑞穗列举了之后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感觉全都像是侦探小说里那种一定会送命的角色做出的事情呢？真是太大意了。”
已经学会自我吐槽了吗，大小姐good job。
“这不怪你，因为想偷走手机而在别人的食物里放东西的人才可耻吧。”
“但是如果不是因为手机，而是因为其他原因呢？比如我发现了什么。”瑞穗垂下眼，换气的时候鼻尖微微皱起来。黛千寻第一次发觉，她这种皱鼻子的样子非常孩子气，和往日的她不太一样。她招了招手，示意黛把耳朵凑过去，然后轻声说出了她的发现。
黛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瑞穗的所有细节，恍然大悟：“原来你那时那么做是因为这个啊。”
“是的，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情事关别人的隐私，而且我也不好确定，但是又觉得可能有什么联系，所以这件事情就你我知道就好，先别说出去。虽然我也有想过请朱鹭帮忙，不过她不擅长演戏，可能会暴露，所以，拜托了。”瑞穗挠了挠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先有雪野朱鹭的作战计划，后有凉风瑞穗的秘密发现，黛千寻觉得自己守口如瓶的树洞人设算是彻底立起来了，准备可以搞个什么情报社出道了，真是托各位的福。
“……好，”反正他也不是那种一旦知道什么事情就哔哔叭叭马上让全世界知道的大喇叭，“但是我也提醒你，这段时间你还是很危险，去哪里都尽量找人陪着，不要落单，也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不过朱鹭也快吃完饭回来了，她会不厌其烦地跟你再强调一遍的。”
“那如果朱鹭正在忙的话，我也可以去找黛桑吗？”话音刚落，凉风瑞穗立刻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没头没脑，“不，我的意思是如果是朱鹭忙得焦头烂额、前辈也没时间陪着我的前提下……可能也不会有这种情况吧，哈哈哈。”
“可以。”
时间仿佛在刹那被拘禁，瑞穗觉得一切匆匆消逝的时光此刻忽然停留下来，她甚至感觉在这长久而静谧的时光里，树枝间已死去的部分，忽然重生出新的芽。是嫩绿的和着莫名其妙的芬芳的，忽然绽裂开来。
静默了一秒，黛千寻听见她的声音顺着微风朝他吹来：“谢谢你。”
……
“阿嚏——”正在享用午餐的雪野朱鹭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您怎么了？是饭厅的冷气太凉了吗？”女仆神代很关切地问道。
“不需要麻烦了，我马上就吃完了。”雪野很抱歉地笑了笑，不过大厅确实有些冷是真的，就算是体质很好的她，现在也有些打抖，“但是我确实有问题想请教神代小姐，很，重，要，的，问，题。”
神代被她认真的语气逗得有点想笑：“您尽管说便是。”
“这栋房子的主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为什么第二天了还没有见到他呢？司机还跟我们说这里是别馆，那正馆又在哪里呢？传说中的小提琴又是什么东西啊？你见过吗？”雪野问起问题来就像连珠炮似的，令神代有些措手不及。
“不好意思，我一个个回答您吧。这栋房子的主人谱久先生，说实话，自从我到这里上班以来就没见过他几面，平时有什么需求他会通过电话来呼唤我们，昨晚他打电话给我，声音怪怪的，他说他感冒了，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推迟了和大家见面的时间吧。至于正馆，我们这里也没有人知道它具体的所在，其实我也很奇怪，因为作为女仆，我很害怕自己清洁工作没做到位，但是管家上弦先生的态度是希望我不要去太多过问主人的事情。”
“原来如此啊。”
“如果雪野小姐真的很好奇的话，可以去问问琴吹先生或者藤原小姐，琴吹先生是客人中唯一一位到了这所公馆之后与主人见过面的客人。”神代给出建议后又有些犹疑，“不过，琴吹先生好慢啊，今天每位客人的用餐时间都不太一样，但至少都吃过一餐了，除了凉风小姐以外的客人只有琴吹先生还没用餐了，敲房间的门也不见回应，真的是很奇怪啊。”
“别急，等下我陪你去看看。”反正瑞穗那边还有黛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雪野想。
谁知道，这一去就出事了。
双鱼座房间内。
“朱鹭好慢啊，她平常吃饭速度都挺快的，怎么现在还没回来？”瑞穗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直到突然一声惊人的尖叫撕裂这层不安的气氛，心里头那颗定时炸弹就被瞬间引爆了。
“声音好像是从饭厅传来的。”黛反应及时，立刻带着瑞穗赶往声源地。
他们两个是最先到达的人，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来了。那个地方说是饭厅其实不太准确，用公馆的冷藏室来描述比较贴切。此刻，神代已经完全被吓傻了，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吐得稀里哗啦的，雪野站在她身边照顾她，但瑞穗上一次看见她这种表情的时候，大概要回溯到中学时代了。
能把雪野朱鹭吓成这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众人想有所行动，但全被雪野喝止：“各位，除了瑞穗和藤原前辈之外的人都不要进去！——瑞穗，前辈，戴好口罩穿上衣服，请做好心理准备再进去。”
两位新闻工作者点了点头，在这个节骨眼，她们责无旁贷。
冷藏室里寒冷异常，眼前的情景也令人想吐。
鲜红的血液，散落的肢体，大量的血液，被随意丢弃的肢体，被冻成冰渣的血液，来自人类的肢体……唯一醒目的是，那张写着D.S.字条。
这里是人间地狱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O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