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美人杀人事件簿》朴同仁

8、爸爸现身了

　　（24）

　　千惠终于记起陈维康是谁了——十年前的小病人。当年他母亲殷华贵带过他来做心理测试及治疗。

　　千惠对他印像深刻，因为没几个小孩像他一样，智商高也特别冷静。除此，他的状况也让千惠担忧，因为尿床、纵火、虐畜这三种坏因子同时出现在一个小孩身上是很危险的。当时还想进一步治疗时，他们却已经不再来了。而千惠也为了一些原因搬离了家乡。

　　至于盈芝，小时候虽然跟着妈妈去诊所，但都是默默坐在角落自顾自玩玩具，所以千惠对她没什么印象。盈芝对他哥哥……是的，陈维康是盈芝的双胞胎哥哥。

　　至于为什么盈芝会忘了自己的哥哥及童年记忆？千惠分析是因为目睹了母亲在哥哥的纵火下死亡，而哥哥同时间也失踪了。她被妈妈及时安置在以前爸爸制作标本的地下室里，所以躲过了死神的召唤。在自我防御机制下盈芝潜意识地选择忘掉这段恐怖的过去和所牵涉的人物。

　　真没想到她离开M市后会发生这样的惨案，千惠后悔没有尽全力帮助他们一家。

　　警方已在他们的通知下扣留了陈维康，并在他的住处找到了虚弱的龚诗亚。千惠猜得没错，诗亚的失踪真的与陈维康有关。

　　（25）

　　我真大意。

　　原来十年前那讨人厌的小鬼并没有烧死。小时候让我烦厌透了的她，今天依然如冤魂一样缠着我。如果她没有出现，也许我就不会有事！

　　爸爸对不起，我失守了。希望他们永远不会找到你。

　　“你说你没有杀人？你说那些女孩都是你爸爸杀的？那他人呢？”这班蠢狗不断盘问我。

　　“……”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爸爸在哪里？”他再次喝问。

　　“……”

　　“你着臭小…！”他拉起我的衣领。

　　“等等，小郭，这样没用的。”另一只蠢狗阻止说，“小鬼，你说，你想怎样？如果你乖乖供出其他罪犯……”这只还比较聪明一点。

　　“我要见倪千惠。记住，只见她一个。”我说完就不再开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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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康，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妈妈…不，倪千惠关心地看着我。

　　“我…我…”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告诉我，这十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问我。

　　“十年里…？”她说什么啊？

　　她从公事包拿出了几张剪报副本摆在我眼前，接着递上一颗锡纸包着的巧克力糖给我。我死盯着这颗糖果……

　　“这是我一直随身带着的，能够帮助病人舒缓情绪，你吃一个吧。”她说，“你看下这些剪报，都是发生在八年前一宗火患的新闻。那时候你……”

　　我颤抖着手打开了锡纸，轻轻地把巧克力糖放入嘴里…嗯，好怀念的味道！我闭上眼睛，眼泪再度滑下。当我打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家庭合照。里面有爸爸、妈妈、妹妹还有我……妈…妈？我抬头看着倪千惠，她…是？！

　　（26）

　　陈维康的反应非常奇怪，尤其是在吃巧克力及看了照片后。

　　“你还好吧？”千惠问他。

　　“噢…我头好疼…”他突然扶着头呻吟。

　　“你冷静一下，慢慢深呼吸，对…呼气…吸气…”千惠尝试稳定他的情绪。

　　“妳…不是妈妈！”他突然喝了一声。

　　“我什么时候是妳妈妈了？你不记得我了吗？你小时候我们见过的？”千惠尝试提醒他。“其实我也是刚刚才记起而已。”

　　“小时候？”他眼帘垂下望了望桌面上的锡纸，“你…是医生姐姐！”他突然抬起头说。

　　“是呀！你记起来了。”千惠微笑说。“可是你们后来不再来了。”

　　“我…我们……”陈维康试图回忆。

　　是的，就在某件事发生后，妈妈不再带他去吃糖。他最喜欢那个漂亮的医生姐姐，还有那些巧克力糖，只有在她那儿他才觉得安稳。

　　“怎么你们都不来了？”千惠问道。

　　“我…记得爸爸妈妈每次吵架，不停地吵架。后来爸爸走了，妈妈每天都抱着妹妹在家里哭。烦心死了。”陈维康皱着眉头说。

　　“后来呢？”她问。

　　“……”陈维康望着桌面的剪报沉默。

　　“小康？”千惠轻轻唤他。

　　“妈妈他们…被爸爸烧死了。”他说。

　　爸爸？真的是爸爸吗？还是他说谎？千惠心想，盈芝应该不会在催眠中说谎。

　　“嗯…那么这几年的事…都是谁做的？”千惠转移话题。

　　“是…爸爸。他每次都不能控制自己，他说他们都让他想起妈妈……”陈维康说着又静了下来，睁大空洞的眼睛望着千惠。

　　“她们让你们想起了妈妈？”千惠问。

　　“是…不是…我…很乱，我也不知道。”维康大力地摇晃脑袋说。他一直都认为妈妈应该有倪千惠的面孔，然而事实却完全颠覆了他的回忆。

　　“你爸爸现在…？”千惠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知道！他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他开始歇斯底里了。

　　“好…好…你休息一下。我出去买杯咖啡给你。”千惠说完走出审讯室，然后进入隔壁房间。

　　“盈芝，妳感觉如何？”她问证人房里的盈芝，一旁还有陈寰及重案组组长和刻意前来的张督察和沈督察。

　　“已经不再晕眩了。”盈芝望着伏在桌上的陈维康答道，“没想到哥哥他…”

　　“他说你爸爸才是凶手，你对你爸爸有记忆吗？”陈寰问她。

　　“爸爸…？他突然失踪了，小时候不知为什么离开了我们。”她吃力地回忆，毕竟那段记忆曾经消失了整整八年。

　　“我们查过了所有记录，包括出入境部门，完全没有陈安这人的踪迹。”沈督察说。“据M市的同事说，陈安以前在该市当法医助手，但是因为脾气暴躁所以常被警告，一次还差点动手打人。不过那已是十年前的事了，如今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等等…”盈芝望着前面玻璃窗打断了他们。

　　（27）

　　“我们审问了你爸爸。”千惠望着刚睡醒的陈维康说。

　　“什么？！爸爸他…自首了？”他睡意全消。

　　“嗯…可以说是。”千惠凝视他说，“我将开启审问过程的录影记录给你看。请留意荧幕。”

　　荧幕上出现了两名男子对坐着。

　　“是我杀的，全部都是。不关我儿子事！”其中一男子开口承认。我们这里暂时称之为A。

　　“你说是你杀的？什么时候开始？”警察那方问道，我们称之为B。

　　A:三年前，三年前开始。

　　B:你是指从哪位受害者开始？请你明确指示桌面上的照片。

　　A:就是这婊子。（他挑出李嫣的照片）

　　B:你为什么杀她？

　　A:她引诱我儿子，我儿子才17、8岁！她该杀！”

　　B:就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

　　A:简单？你做过人家父亲吗？你老婆试过红杏出墙吗？简单！

　　B:嗯…那之后呢？

　　A:之后我也杀了几个女的。

　　B:他们也是犯了一样的错误？（他指着桌面上一列女死者的照片问。）

　　A:犯贱！总之他们都犯贱！好像不像，像那衰女人！

　　B:衰女人是谁？

　　A:孩子们的妈！那贱人背着我跟其他男人鬼混！我恨死一切与她有关的东西。

　　B:我以为你儿子很爱他母亲，他说你也很爱你妻子。

　　A: ……是，我是很爱很爱她。（他放缓了声音，然后掩着脸说）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知道儿子非常想念他母亲。我既然把那些女人杀了，就顺便割下与那贱人相似的部位，当成标本收入防腐药水瓶子里。让他偶尔可以回顾一下。他画得再好，也没有那个立体。（他自豪地笑了一下）我制做标本最在行，儿子小时候也跟我学过不少功夫。

　　B:嗯…确实我们在他房内发现了很多标本瓶子。你们为什么不断搬迁？

　　A:我不知道，我想儿子是为了维护我吧。我与那贱人留下不少钱给他，他已经能自己做决定要去哪儿，我不会过问。

　　B:嗯嗯…我再问多一次，你确定承认这几个女孩儿都是你杀的吗？

　　A:少啰嗦了，我说过就算！你们马上放了他！

　　B:好的，最后再次请你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年龄及身份。

　　A:你们这些人民公仆还真吃饱没事干。我姓陈，名安！35岁，职业是法医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