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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番外二 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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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梦 (时间线是50将33从地府带回之后)
事实上,带回他的三藏之前,他一直在患得患失的梦之中。
若是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他变得胆小了。
那时候,他从冥府,一路寻找,一路厮杀,历经地狱的九十九道大劫,他心念念的只有一个,便是,找到她。
找到她————————
但与之前不同,便是,他仍然还是顾念了她的善良,温软,迎敌,他不造杀孽,他虽可为她斩神杀佛,但他明白,她会不开心。
他对那些地府杂役,留了手。但那九十九道大劫,几乎让他元神晃动。
只因,他镶了一只火眼金睛,在她的眼眶。
那时,她在地底的轮回盘沉睡。
那只眼睛的力量,也一同被封印着。
他自觉和魔王不同,在她的事上,他从未有半分耐性,魔王为了所爱之人,忍了千年,等了那人一世又一世,每次轮回皆以悲剧收场。他,齐天大圣孙悟空,受了五百余年五行山之苦,但,却并不能忍耐的等待着她去轮回了。
他等不了。
那分离的一分一秒。
自鬼魂的陈善美,短暂的出现,消失,呼唤了齐天大圣本已破碎的记忆,看着她两次消失的他,再也没有那样的忍耐力了。
地狱,犹如人间界的深海之渊,天界也插手不得。
那里的妖兽危险而积聚成行,他并非莽撞得肆无忌惮,但,一想到时间无限的漫长,未知,不安,她的消逝给他带来的痛苦,那时候她死后的绝望顷刻爆发,又仿佛无限的延长,他便觉得,地狱,不过如此。
比起失去她的痛苦,那些战斗的伤,其实是不痛的。
他,在锐利的冰刀里冻了好几年,在火焰熊熊之中反复炙烤,那只缺失的眼睛,在他力量将要耗尽时,一直在提醒着他。
倘若他深陷在此,他将永远无法寻回她。
九十九道劫难之后,他浑身都是血污,但,他终于以活着的生命踏入轮回盘,找到了沉睡的她。
冥府的君王,不似天界那群迂腐的老头,倒是显得大气,大约是对他力量的敬意,从生死簿中,终于划掉了三藏的名字。
从此以后,陈善美,只是他一人的。
天地六道,再也没有人类的陈善美了。
不入轮回,不入俗世。
但,那时,她在阻止黑龙出世时,受到恶人锋利的一剑,那一剑浑浊的邪气,将三藏的身躯当作容器,实在是刺入三藏的肉身,又刻入三藏的命骨。
历届三藏,是无法进入轮回的。
倘若他没有来寻她,倘若他再次失约,或许,就会如同白鹭,永远失去爱人。
他想,他没有选择等待,真的很好。
很好。
三藏肉身已死,不能离开冥府半步,若强行带出轮回盘,她也是,烟消云散。
他那时,是绝望的。
他那时,本来准备,自己也就和她守在这冥界的一方天地。
但,杂货铺的店主,却托人从天上,给他折了一只佛前那日盛开最亮的莲花。
“你的血,混合着这莲花,便能重塑她的身躯。”
冥王走时,意味深长的一眼。
他孙悟空沉沉笑了。
地狱,他都来,一刻不能停歇,还有什么,不敢?
若她永远沉睡,他便永远在这里守着她。
他的血?
这又何难???
他早已,毫无任何犹豫。
只因替他挡住那死铃命运的,毫无犹豫的她的真心,早已双手小心翼翼的捧到了他的面前。
那样珍贵的心意被他所得,他早已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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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下腹,永远有一个无法消除的刀痕。
事实上,刚带着她来这个悟净赠送的岛屿时,他那几日总是在休息补眠。
冥界消耗了他很多力量。
他原本要为了恢复那些力量沉睡好几年,但那时候,她也未醒。
每当晨曦交替,他总是贪看着她,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却仿佛很乖的陪伴着他。
入夜的时候他抚摸着她的长发和眼眸,将她抱在怀中,沉沉的说晚安,她全无所觉。
嗅着她发间混混沌沌的莲花香,他有时候,总是睁眼到天明,有时候,却会仿若毫无意识一般,睡好几天。
时间,日暮晨昏,都仿佛失去了意义,但他唯独不敢深睡,带着挂念,想着她何时醒来。
她后来,终于醒来了。
之后的那几日,他总是像个混沌的老人,眯着眼睛看着她明晰的眼睛,对这个新生世界和人生的好奇。
他说,陈善美,你和我一样变成妖怪了。
她撑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看他。
一脸幸福的样子。
不一会,嘴微微翘起,说:“如果我是二十岁的陈善美就好了。”
这贪心的家伙。
她,始终不知道,他在地府给她注入了自己很多很多血。
他想,他也永远无需让她知道。
“小不点,你难道不知道,无论你二十岁还是三十岁,在我看来都一样?”
他微微扬唇。
她又自己去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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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之后,他仿佛……更腻着她了。
即使两人曾做过着世间最亲密的事,也表白了彼此的心意,但,她还是那个,容易害羞,脸红的陈善美。
他肆无忌惮的靠近,她便羞怯。
那么大胆的表白,也只有她……做为人类离世之前的那一夜…………
他的心有些受伤了……他想和她更加亲近,分明是最简单的事,却因为患得患失,而游移。
但,他确信无疑的是,他变得胆小,的的确确是因为,有了珍惜的人。
心中柔软的位置,会战栗,会担心,爱上对方以前,从不曾有。
有时,他难以入睡,只担心,睁眼只是一场梦境,而他和陈善美早已分离在,他击杀黑龙那片他仰望的天空之下。深夜,岛上一片安宁,月光打在窗棂,他会时不时想起,在他怀中,她死去那一天的他所有的悲伤和绝望………………
………………
————————————————————
“孙悟空………………?”
她,仿佛有所感觉,轻轻睁开眼来。
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唯有一盏小灯,混合着月光,窗外的植物,清香缓缓地由夜空传递进来。
“你睡不着吗?”她问。
他的呼吸,打在她的耳边。
“嗯。”
他低哑的应道,摸摸她的眉心。
“因为……你担心,我只是你的一个梦吗?”
寂静片刻,她轻轻的问。
…………
“…………嗯。”
他许久,缓缓地答。
因为害怕失去,害怕是一场梦,无惧如他,却也会害怕。
她,轻轻翻身,侧躺着,贴近了他的胸口,
温软的长发,蹭着他的下巴。
她伸出手来,缓缓按住他心脏的位置。
“陈善美和齐天大圣签订契约,无论是好梦,还是恶梦,都在一起——————”
“你知道恶梦是什么样?这样就敢说在一起————”
他抓住了那只细白的手。
月光下她如沉水一般的眼眸看着他。
“让你经历了我的死亡,所以…………对不起………………”
她说。
那时候,他已经在更早之前,摘下了金刚箍。
那时候亲眼看着她死,那种可怕绝望的疼痛,此生,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她仍然五感都很通透,一下便感知。
“让你那时候…………很伤心的哭了…………也,对不起…………”
她与他双手交叠。
她扬起头来,轻轻吻着他的下颚,然后,是他的唇。
他的内心,从此刻起,有一些另外的情感,陌生的,暖暖的传递进来了。
他刚开始,只是有些错愕。
她轻轻浅浅的吻他。
就好像这夜的月光一般,依稀的,缓慢的,他的心,仿佛从黑暗的地方,一点点浮上来,注入温水…………
陈善美…………那时候…………
你真的………………
吓死我了……………………………………
原来,失而复得所珍惜,如此的………………
他,开始回应她的吻。
不似情/欲,仿佛,是比那样的情感,更柔软的东西。
他吻着她湿润的唇齿,她的呼吸,也浅浅的,在他鼻尖。
这么近………………那些分离的时刻,都将化解。
就好像彼此,安抚了彼此,孤独受伤的内心。
他终于,感到困乏。
原来,绷紧的心,早已很累了。
他仿佛沉溺在荡漾的水里,心,从很高的地方,踏实的,降落。
她的歉意,担忧,好像化为爱,填满了他的心。
他抱着她,沉沉睡去。
一切噩梦,都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