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王女》然凝

41、刺客之影

　　「所以……菲斯特哥哥，你找我们有什麽事吗？」仙蒂心情愉悦地朝嘴巴里塞进大量的乾果，反正接下来她就负责吃和听人说话就好，先开个头接下来就是她能尽情吃喝的时间了！

　　杰奥无奈地望了一眼盘算都清楚写在脸上的仙蒂，扫视周遭的环境发觉这间咖啡厅设计的相当独特，送上的甜点多以乾果和糕饼类为主，再搭配一壶陶瓷制的茶壶以及缺少握柄的茶杯，桌椅以及摆设都是以木头雕琢而成，连窗框都是以木材精雕而成草木的形状。

　　可惜这间店只有一楼不然应该可以临窗俯瞰风景。刚好位置靠窗的杰奥不禁如此思量着。

　　「这件事等等再说吧，你们是第一次进来这种店吧？听说这间店的老板是人族，以他们部族的风格建出的『茶店』，对我们而言就是所谓的咖啡厅，但是他们不卖咖啡蛋糕而是以糕饼乾果及茶类为主。」菲斯特边说边倒茶，尔後递给仙蒂与杰奥一人一杯。

　　「乌错啊！粉好！」满嘴都是食物的仙蒂口齿不清的说，反正对她而言只要是免钱的丶不要到不能吃的地步，都是她可以接受的范畴。

　　「吃慢点，别噎着了。」菲斯特注意到杰奥迟迟没有动自己的那杯茶，心细地问：「怎麽了吗？茶是不是有问题？可以请人再换一壶过来。」

　　杰奥闻言摇摇头，有些困扰的说：「它没有握柄……」

　　「木头奥！你真的傻的很像木头欸！直接握着杯子喝就好，这种材质的不会多烫啦！」仙蒂训完杰奥一顿後又继续把糕饼送入口中。

　　金发男孩闻言迟疑地握起那频频散发热气的茶杯，有些惊异的意想正如仙蒂所言，他动作优雅地轻啜一口，霎时浓纯的茶香在他口中四溢，温热的茶顿时让他的脾胃都暖和起来。

　　菲斯特见此景不禁漾起一抹淡笑，说：「你们之间的相处真像我以前和我妹的相处模式。」蓝眸一闪而逝的是数不尽的落寞与怀念。

　　「菲斯特哥哥，你妹妹跟我很像？」这倒让仙蒂提起些许的兴致。

　　「我的妹妹虽然小我五岁，却像个小大人一样。以前的我年轻气盛，总爱打架闹事，每每带伤回家都会被她训斥一顿，然後再被她细心的上药包扎，她总是气呼呼地警告我不准再犯，但是依旧会心软地替我处理伤口。」

　　「你妹妹听起来不错，你只有一个妹妹？」仙蒂本以为菲斯特会有好几个年纪比他小的弟妹，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很会照顾後辈。

　　菲斯特轻轻颔首，苦涩的笑浮现在他的嘴角：「她是个好妹妹，但我却不是个好哥哥。」

　　「发生甚麽事？」

　　「我和她……安塔莉娜，因为一些事情已经十年未曾相见，妳觉得她会原谅我吗？原谅我当年的不告而别？」那一向澄澈果敢的眼眸如今却盈满忧伤。

　　我？我又不是你妹妹我怎麽会知道啊……仙蒂正想这麽回应的时候却被杰奥轻轻撞了一下，她这才没脱口而出泼人冷水的话，而是搔了搔脸庞静心思考了下，或许菲斯特是在自己的身上看见自身妹妹的影子……想想也蛮有道理的，毕竟菲斯特身边都是一群男人而没有比他年纪幼小的女性。

　　「咳丶咳！呃……我想我是你妹的话我会原谅你的，反正又不是永远见不到面，只要能记得彼此就好。」这样讲应该不会出错吧……仙蒂有些紧张地心想。

　　「妳是这麽想的吗……」菲斯特喃喃自语後，顿时转换心情说：「我约你们前来其实是有两件事想跟你们谈谈，第一件事，是关於赛莱尔的事。」

　　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仙蒂虽然萌生这般想法，但是另一方面又考量到菲斯特不可能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而特地约他们出来，而且还刻意只找他们两人，所以她才会先让铠和岚得尔回避，只偕同杰奥赴约。

　　蓝发男子压低声调，神态谨慎地说：「你们当时都有见证赛莱尔的死亡没错吧？」

　　「你怎麽会知道？」这倒是让仙蒂感到惊讶不已，当时她虽然隐约有感觉到菲斯特或许也见证到不一样的未来，但是因为杰奥的阻止她才没有表现出来，更何况他们那时相距的距离如此遥远，他们也只交头接耳几句话，再加上场内杂音甚大，理应是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啊……

　　杰奥的眼眸掠过一丝警戒，但他并没有展现出来，而是静观接下来的发展。

　　「这是我天生具备的能力，可以听见极其细微的声音，拥有比兽人族更加卓越的听力和视力，而这件事，连我的夥伴和妹妹我都未曾提起。」

　　「那你为什麽要将你的秘密告诉我们？」仙蒂对菲斯特拥有这般超越常人的能力倍感惊奇，但同时也感到困惑，虽然他们是曾经经历过风风雨雨的同伴，但论熟稔程度应该还不及盗贼团成员的二分之一。

　　「当时赛莱尔会复活并非幻觉，而是『什麽人』倒转了时间，而唯一具备这种能力的，我想，只有可能是『使徒』。」

　　使徒？仙蒂顿时感觉头昏脑胀起来，一下子被灌输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也难怪她的脑容量会难以负荷。

　　「琲尔阁下。」菲斯特的视线转向杰奥所在的方向，「请问这是您的使徒能力吗？倒转时间的能力。」

　　仙蒂不敢置信地望向沉默不语的杰奥，只见金发男孩缓缓抬起脸面，一双银紫的眼眸深沉得彷佛不见一丝光采。

　　+++++

　　「欸欸你们说老大这次该不会真的要下手了吧？」阿克对着不远处的菲斯特三人探头探脑道。

　　阿特赶紧把他惹眼的脑袋压下来，以防被眼尖的菲斯特察觉，低声骂道：「白痴！你这样老大不是马上就发现了吗？」

　　其馀人等不过噤声几秒，便窸窸窣窣地开始热烈讨论起来。

　　「老大要犯罪了你们不打算阻止他吗？」

　　「什麽犯罪！这叫光源氏计画好不好！」其中一名盗贼成员露出崇敬的表情驳斥，尔後带着闪亮亮的眼神赞叹道：「老大真是太聪明了！没错！老婆就是要从小就开始调教好，长大以後才会服服贴贴的！」

　　「可是你确定老大只要萝莉吗……」其中一名盗贼暧昧地望着外表文静的金发男孩偷瞄一眼。

　　「我丶我不知道啦！正宫你做何感想？」

　　「……你们平常都是这样在背後揶揄我跟老大的吗？」赛莱尔双目死地说。

　　众人一致转头看向赛莱尔後，又再度自顾自地陷入热络的氛围之中。

　　「老大真是的，明明就有这麽多女服务生在偷看他，怎麽偏偏就是看不上成熟的女人呢？可惜啊可惜。」

　　「是啊，就老大的姿色想吸引一大票女人都不是问题啊！」

　　什麽姿色……那是在形容女性的好吗！赛莱尔真心认为他们应该回学院好好重修而不是在这里说长道短。

　　阿克一把揽住赛莱尔的肩头，一派轻松地说：「哎呀，阿赛，兄弟们也是觉得好玩，没甚麽恶意的，你就别想太多啦！」

　　阿特冷冷的讽道：「平常带头的主使者没资格这麽说。」

　　「你自己不也玩得很高兴！！」阿克禁不住脱口而出，这才惊觉自己又被阿特摆了一道，打哈哈说：「阿赛啊，你别相信他的胡言乱语，我自始至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我不想理你们了，你们自个儿玩吧。」赛莱尔语毕便悠闲地啜了一口热茶。

　　「阿赛！你不要为了我对人生感到绝望啊！」阿克哭丧着脸抱住赛莱尔。

　　「走开！你少恶心了！我才不要为了你！」赛莱尔一巴掌想把阿克推到旁边，然而他却像块牛皮糖一样死缠烂打，让赛莱尔不禁萌生想把整杯茶往阿克头上撒下去的冲动。

　　阿特为阿克的幼稚举动叹息几声，这才转而吐出让他觉得疑惑的事：「老大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他们是在讨论什麽严重的事情吗？」

　　「谁知道，这里距离太远根本就听不清楚。」一名盗贼成员耸耸肩道。

　　阿特还是难掩担忧的神色，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吧。他尽可能平稳自己的思绪，默默的观察远方三人的一举一动。

　　+++++

　　一反另一隅欢愉热闹的气氛，被观察的这方却是陷入凝重又肃杀的氛围之中，仙蒂忽然有种她是在看戏的感觉……不要这麽高潮起伏啊！先是冒出一个听都没听过的『使徒』一词，尔後又是身旁的木头奥被怀疑拥有使徒的身分，而且木头奥这反应是……？

　　「如果我说是，你会如何？」

　　「这不是我会如何的问题，而是您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即便您的身分高贵，也无法幸免於难。」菲斯特斩钉截铁地说。

　　看来『使徒』的身分并非只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似乎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仙蒂深思片刻，却猛地注意到杰奥瞟了自己一眼，难道这家伙其实……

　　「菲斯特先生，抱歉，其实我不是，甚至应该说，我完全不知道什麽是『使徒』。」

　　这块木头终於有灵光的时候了！仙蒂暗暗在心中为杰奥的举动喝采，这下菲斯特可推托不得，想不向他们介绍『使徒』都不行！

　　「菲斯特哥哥，可以告诉我们甚麽是使徒吗？」

　　菲斯特错愕半秒，蔚蓝的眼眸掠过一丝晦暗，他郑重地说：「让你们知道这件事是我的过失，可是恕我不能跟你们详细解释，如果你们与它毫无关系的话就不该有所牵连，这件事的严重程度不是你们能够想像的。」

　　仙蒂倒是没料到菲斯特会如此决绝的拒绝讨论这件事……看来事情真的不如以往单纯，菲斯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他们再继续追究下去，那无理取闹的就是木头奥和自己了。

　　「若是菲斯特哥哥不想说的话那也不勉强。」这话可不是欲擒故纵而是真有此意，然而菲斯特反倒是怀着歉疚说：「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不能把你们也扯进这件事里。」

　　「没关系的，菲斯特先生。」杰奥轻声说道。

　　气氛瞬间凝结下来，这下仙蒂也不好意思再肆无忌惮的吃喝，反而是找些其他话题好缓和一下这种压抑感：「木头奥，你老爸不是要你回家吗？明天我陪你回去一下？」

　　「铠昨日向我转达，父亲大人说我暂时不用回去没关系。」

　　「喔。那就好。」

　　这两个孩子真是善解人意……菲斯特深觉仙蒂两人都是十分奇特的孩子，明明外表看来年幼，处事方面有时却比大人还成熟许多。

　　一股暖意窜升的同时，却伴随着莫名的凉意直冲心门，菲斯特惊愕地四处张望，他听见了，那宛若来自地狱的呢喃低语。

　　「菲斯特，我终於找到你了。」

　　杰奥的眼中闪过一丝戒备之意，他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震荡大气，这是……

　　菲斯特猛然站起身，他透过窗户望见那一闪而逝的漆黑身影，即使是许久未见，他还是能认出那声音和那身影，是他吗？

　　「菲斯特哥哥？怎麽了吗？」仙蒂满脸疑惑的问。

　　「抱歉，我有事必须先走。」菲斯特像是囚困已久的小鸟巴不得脱离牢笼的桎梏般，急切地朝着门口疾奔而去，途中还差点擦撞到正端着茶水的女服务生，女服务生本想愤怒的破口大骂，却发觉来人正是她和同事关注已久的帅哥，这才及时住口免得坏了自己的淑女形象。

　　「他这麽急是想去哪啊？」仙蒂愣愣地遥望菲斯特渐行渐远的背影喃喃，随即一旁的杰奥低声催促：「仙蒂，我们赶快追上去。」

　　「有好戏可以看？」粉色女孩挑了挑眉问。

　　「……我感觉到恶意的咒术波动，可能有咒术师想对菲斯特先生不利。」

　　「听起来蛮有事的！那就快走吧！」

　　「那……他们？」杰奥不偏不倚指向盗贼团众人躲藏的方向。

　　「不用理他们啦。」藏跟没藏一样，搞的连木头奥和自己轻易就察觉他们的偷窥举动，更别说是具有特异能力的菲斯特……看来只是单纯懒得理会他们了吧？

　　仙蒂两人正想追随菲斯特的脚步离去，不料却被一个身影挡住去路，来人是一名妆容淡雅的年轻女服务生，音调夹杂着些微的责备之意：「小弟弟丶小妹妹，你们还没结帐喔，所以还不能离开这里。」

　　菲斯特居然没付帐就跑了！！虽然这种店看起来也是离店再付款的类型……不过至少先帮我们付钱完再走啊！仙蒂心底骂声连连但却没有表现出来，今天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吃免钱的一餐了，即便她并不是付不出钱而是吃十餐这种店都绰绰有馀，她还是不打算吐一分一毫出来！

　　杰奥虽然身上没有现金，但是却有一张额度超高的银白信用卡，这种高级餐饮店一定具备刷卡的服务，他缓缓摸索自己藏在衣服暗袋中的信用卡却被仙蒂示意阻止。

　　仙蒂一脸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说：「姐姐，我们没有钱。」

　　女服务生闻言微蹲下身，维持着与仙蒂差不多的高度说：「你们的监护人……刚刚那位帅帅的哥哥呢？」

　　「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女服务生露出关怀的神色，温柔的说：「那你们的家人呢？告诉姐姐你们家的连络电话好不好？姐姐帮你们找爸爸妈妈过来。」

　　这女的怎麽这麽难缠啊！难道要让我们打电话叫昂克斯叔叔过来？还是叫那白痴金毛过来？不管怎麽想都不对劲啊！仙蒂一心一意想摆脱女服务生关切的眼神，左思右想後猛然灵机一动。

　　菲斯特啊……是你先对我们不仁，休怪我们对你不义啊。

　　「姐姐，其实……我们根本不认识那位哥哥，是那位大哥哥说，有好吃的东西要请我们吃，所以我们才跟着他一起走的。」仙蒂的说词就像是被拐骗的小孩会说出的经典台词。

　　诱拐犯？！没想到那相貌俊朗的帅哥竟是……萝莉控？女服务生表露出骇然的神态。

　　仙蒂大概也猜到女服务生脑补了些什麽，她为了多省一笔花费已经无所不用其极，即使是要陷同伴於不义她也在所不惜！

　　喔对了，你们也一起下来吧。怎麽可以只让你们的老大受罪呢？

　　「还有，刚刚跑掉的哥哥好像认识坐在那边的哥哥们。」仙蒂装出怯弱的神情偷偷瞄向盗贼团众人躲藏的方向。

　　居然还有同夥！！女服务生本就觉得那些衣衫不整又不修边幅的兽人族们看来十分可疑，没想到还真的是打算为恶的歹人，她不动声色的附耳在另一位女服务生上，只见後者流露出愤怒的神色走到後台，霎时外貌精壮的男服务生凶神恶煞地朝盗贼团众人包围而去。

　　「老大怎麽突然跑了啊？」阿克的脸上写满莫名其妙。

　　「仙蒂的表情让我比较在意……」赛莱尔努力解读粉色女孩的神色变化，那是……怜悯的表情？

　　阿克当然也注意到仙蒂那非常不合时宜的神态表现，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占据他的心海，「靠！那女的又要阴我们了！」

　　「我的预感成真了……」阿特早就有所防备跟着一些同伴绕到门口，而他脸上的神情竟与仙蒂如出一辙，但稍稍有些不同的是，里头还含有幸灾乐祸的成分。

　　「你自己加油啦，我把阿赛留给你了。」

　　「这个叛徒！」阿克低啐一声，随即和赛莱尔一同被男服务生团团包围，他愤愤地喊道：「你们想做甚麽？这样子对待客人？」

　　「还敢趾高气昂的？你们这些想拐卖孩童的诱拐犯！」女服务生正气凛然地大声咆哮，「有这两个孩子的指证，你们休想赖掉……咦？」她愣愣的环视周遭，方才与她对谈的女孩竟与另一个男孩消失无踪。

　　可恶的臭女人！！我上辈子跟妳一定有仇！！阿克气得直跺脚，最後还不忘赶忙拉上赛莱尔冲出敌阵，「此地不宜久留！」

　　「可是我们还没付帐……」赛莱尔迟疑地说。

　　「谁管付不付帐啊！我们都要被抓去扒好几层皮了！」

　　阿克抓着赛莱尔狼狈闪过男服务生的突袭，原本平静和谐的用餐场地俨然成为名符其实的战场，桌椅被撞倒之馀还有不少茶杯摔落在地化成碎片，不少顾客惊慌地落荒而逃，还以为是遭受到什麽恐怖袭击，然而反观这边的吵杂混乱，另一边却是平和许多。

　　「仙蒂，我们没有付帐这样没关系吗？」杰奥的语气带有些微的不安。

　　「安啦，反正有赛莱尔他们帮我们付帐，而且本来就不是我们自己要付啊，还不是菲斯特突然就跑了。」仙蒂理所当然地边跑边回应。

　　「可是赛莱尔他们……」

　　「他们帮他们家的老大付帐是天经地义，交给我们付帐才奇怪吧。」

　　仙蒂此言虽然乍听之下很有道理但是杰奥还是觉得有那里不太对劲……好像不单单只有付钱的问题……

　　「还有个人名誉方面的问题……」

　　「这也不用担心啊，他们是盗贼，早就已经声名狼藉了，根本不会介意再多加一丶两条罪名的啦！」

　　……杰奥深深觉得自己根本说不过仙蒂，她总是能找出好像很合理丶合理到他人无法反驳的藉口，但是却是奠基在不良行为上面的完美饰词。

　　「你可以感觉到菲斯特所在的方位吗？」仙蒂几乎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拖延太多时间才出来追菲斯特，导致现在连他的背影都看不到，那要如何追上他啊？

　　「那边。」杰奥举起手指向某个方向。

　　「……你还真的知道？」

　　「我可以分辨咒术的波动，而且从刚刚出现的气息来判断……是个高手。」

　　所以你其实是可以感觉另一人的方位而不是菲斯特的，如果是在找咒术师的话就十分有利了。

　　「咒术师都像你一样可以感应其他的咒术师？」

　　「我不确定……因为我没上过学院。」

　　对了，木头奥都是在家里自学和请家教，因为身体状况的关系……

　　杰奥忽然伸手挡住仙蒂的去路，语带警戒地说：「请问您有什麽事情？」

　　什麽？正当仙蒂错愕不已的当下，猛地响起一道魅惑到令人反胃的女声：「真是厉害啊，小弟弟。大姊姊我已经把气息收敛得如此完美却还是被你发现了。」

　　一名身着以大量缎带与蕾丝缀饰而成暗黑洋装的女子，居高临下如同帝王般翘腿坐在屋梁之上，手持一把绣有滚边蕾丝的洋伞，长到腰际的雪白发丝随风飘摇，一双碧绿的眼眸充斥着轻视与蔑意，因为画上浓妆的关系脸庞看来就像是精雕细琢的洋娃娃而辨不出实际的年纪。

　　这女人看起来真够可疑的……到底想干甚麽？粉色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而白发女子似乎并非单枪匹马而来，她的身边冒出五丶六个矮小的身影，像是止不住颤抖般拼命抖动自己身躯的佝偻老者，他们全身都被绷带包覆的密不透风，甚至连面容都被遮掩只剩眼睛的部份露出一对亮绿色的小孔。

　　「弟弟长这麽可爱，跟大姊姊一起回家好不好啊？」女子的音调如蜜糖般甜腻。

　　仙蒂瞬间脸色一变。不会吧……我刚刚只是陷害菲斯特成诱拐犯，没想到真的就有诱拐犯出现了？

　　女子瞄了一眼仙蒂，露出嫌恶的眼神说：「长得一点也不可爱，先说啊，我只要弟弟可不要妳啊。」

　　……哪来这麽讨厌又恶心的怪女人啊！！仙蒂因为还不清楚此女的来路所以暂且不动声色，只在心底谋画要怎麽对付这恶心巴拉的女人。

　　杰奥沉默地摇摇头拒绝女子的邀约，转而问仙蒂：「仙蒂，为什麽她要我跟她一起回家？」

　　「……你哪天一定会被谁拐走的。」仙蒂扶额说道。

　　「不乖乖跟我走，那我只好用抢的罗。」女子嫣然一笑，正想挥手示意身旁的手下们出手却响起一阵衰弱的语音：「可丶可是……萝拉大人，他不是我们的目标……」

　　「我……我们应该去找那个雨族人……」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其馀的矮小身影点头如捣蒜，不段重复着说：「是啊是啊……应该去找雨族人……」

　　白发女子嗔怒地说：「我叫你们去就快去！而且我说过多少遍了，叫我萝拉女王大人！一群没脑袋的矮子！天天就爱罗哩八唆！」

　　女子猛地眉头一皱，拿出精巧的小镜子照着自己的脸面说：「糟糕，妆花掉了。我现在要补妆，你们赶快给我滚下去抓那男孩，不准碰伤他的脸！还有不准抓错人！也不能让他断手断脚！」

　　「是……萝拉女王大人……」矮小的身影像是无奈的上班族般摇头晃脑地领命，随即迅速地从高处飞掠至地面将杰奥与仙蒂团团包围。

　　女子极其熟练地拿出化妆工具开始涂涂抹抹，忙碌的当下还不忘随口埋怨：「我根本就不想来这满是丑陋兽人族的中陆，还不是爱菲亚那婊子害的，找个人费那麽久的时间，要不是为了我心爱的伊诺克，我才不屑来这种低文化的地方，更糟糕的是还要被太阳晒！」

　　爱菲亚……？杰奥目光流露讶异瞪向白发女子，霎时在地下擂台梦到自己与亲姊姊相处的过往闯入脑海之中，他记得当时昂克斯就是如此称呼牵着他的手的金发少女。

　　姊姊她……真的还活着吗？还是……只是名字与她相似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