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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泥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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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任归以往的学校教育课程中,组织引导宝宝一起做游戏,是非常关键的项目。大学老师甚至特意准备的实践课,给他们讲述让宝宝们玩团体游戏的重要性,以及游戏里要注意的事项。
身为专业课成绩非常优异的毕业生,任归理论知识掌握非常全面。
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不仅让孩子们学会了丢手绢、老鹰捉小鸡、木头人还有丢沙包等团体游戏。还让崽崽们沉迷在游戏中,逐渐忘记最原始上天入地的兽性,乖乖遵守游戏规则用人类孩童的姿态,共同玩耍嬉闹。
返回幼宠园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任归投喂完所有宝宝,催促他们尽快洗漱睡觉。
趁宝宝们乖乖清洗自己身体的间隙,任归从教室偷偷绕到自己房间,蹑手蹑脚推开半掩的门。
“校长,你还在睡觉吗?”任归探进个脑袋,轻声询问道。
房间里光线很暗,厚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任归只能顺着缝隙里照进来的光,隐约看到棉被下凸出的人形。
大热天即使山里也没有多凉快,他居然把棉被拉开用上了,以为自己住在北冰洋吗?
“殷肆你还没醒啊?”任归控制自己说话声音,努力保持在不吵醒他的范围内,特别小声的嘀咕,“虽然我之前答应过今天不吵你,但觉得应该及时跟你汇报,我平安带孩子们回来了。”
任归说完,扒住木框等了半分钟,见殷肆还是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
大概他真是睡得太熟,或者对孩子们毫不在意吧。任归暗想着,轻手轻脚打算推回去。
刚挪开脚步,房间里传出若有若无的轻哼,似乎正在努力压抑痛苦。
任归脚步顿住,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唔…”哼唧声比刚才更加清晰,隔着被子微弱的传进任归耳中,“…冷、好冷。”
“冷?”任归身上还带着刚才照顾孩子,忙忙碌碌渗出的汗意,又闷又热逼得他恨不得脱光衣服冲凉水澡,而躺在床上裹紧小棉被的人居然喊冷?
“冷。”蒙在棉被里的人又喊了声,发音比前两声更加清楚,听起来并不是任归的错觉。
“三伏天正热呢,你怎么会冷啊?”任归觉得有蹊跷,径直推开门迈进房间里,才注意到棉被下方的身体蜷成一团,正在微微发抖。
他把棉被掀开一个小角,伸手进去摸了把,指尖触及殷肆的后腰,立刻烫的缩回来。
殷肆整个人烧的厉害,温度绝对高于正常体温,看样子对于灵兽来说也超过了正常范围。
“你发烧啦!”任归迅速做出判断,打开橱柜抽出一床刚晒过的新棉被,利落的铺开叠在殷肆身上,把他严严实实裹成个粽子,而后匆匆忙忙跑向白泽。
人类生病要打120,可殷肆不是人类,贸然叫救护车肯定不行。情急之下,任归只能向知情人求助。
“白泽先生,”任归叫住他,换了口气直接了当的说,“殷肆发烧了!”
“他怎么会发烧?”白泽觉得诧异。
他正在水管旁按住胡彦,逼他用水洗爪爪。胡彦挣扎时溅起的水珠落在他身上,月白的碎发和朱红鬓边全被浸湿了。
他摇摇头甩干白毛,撒开虎崽急匆匆跟随任归到房间里。
闷在被子下面的殷肆还在颤抖,两床棉被对他似乎没什么用处。
白泽手虚罩在棉被上,掌心浮出白光,半阖眼仔细感应殷肆的状况。停了两秒功夫,光芒渐渐消失,白泽难以置信的看向鼓胀胀的一坨,眼里似乎暗藏些许嘲弄的意味。
“我路途中没见到任何法器,还奇怪你用什么方式消除山里过剩的灵气,原来都吸附到自己身上了。”快被他蠢哭了的白泽摇摇头,怜悯的感慨,“你现在的身体,把山间灵气引入体内那么长时间,也难怪会憋出火气。”
“啊?那要怎么办?”任归听得似懂非懂,从他的话语中隐约判断出,是因为下午带孩子们玩闹的事,才惹得殷肆发烧。
没想过到自己的要求会给校长带来伤害,任归一时间有些愧疚。
“无妨,凡事逆天而行自然会有惩罚,忍忍就过去了。”白泽收回爪子起身,慢条斯理的说完。见任归显露焦急,又多说道,“他而今这副躯壳,跟你也差不多。普通发烧怎么应付,就怎么对他便可。”
“普通发烧…需要吃药吗?”任归下意识想给他灌药,却发现宿舍根本没有准备退烧的药物。
幼宠园的孩子们骨骼清奇,压根不会出现感冒发烧的情况,所以园内也没有准备儿童应急药物。
“你先别慌。虽说他身体跟人类无二,可这病毕竟是灵力所致,吃普通的药定然没什么用处。”白泽拦住要冲出去买药的任归,“想法子让他发了汗,睡一觉就行,没必要大费周章。”
“是吗,那还好。”任归刚庆幸过,又觉得不对,“他一直在发抖,怎么出汗啊?”
同样注意到这个细节的白泽沉思片刻,摇摇头说,“他现在□□凡躯的,我也帮不上忙。要照顾他,还是得你来。”
“倒也是…”任归微微皱起眉。
“我去照顾外面那些学生睡觉,你留在这里吧。”白泽主动替他接下照顾宝宝的工作,退出房间。
“好的,谢谢先生。”任归摸出手机,上网查了下照顾发烧病人的基本步骤。他端来冰水打湿毛巾,把殷肆的脑袋从棉被里挖出来搭在他脑门上,用物理的方法帮他降温。
但收效相当微小,殷肆依旧双眸紧闭,蔫巴巴的喊冷。
他总是冷,肯定没办法发汗。任归凝视他微微发白的脸色犹豫片刻,咬咬牙脱下自己的外衣,掀开被子钻进去,用自己的体温帮他取暖。
要是明天殷肆起来,知道自己没洗澡就睡了他,怕是得嫌弃死。可要洗了澡,自己身上也就没暖意了。
任归冒着被校长五马分尸的危险躺进去。刚挨到殷肆身体的瞬间,某病患仿佛有了感应,立刻靠过来紧紧贴着任归,四肢跟没骨头似的缠在他身上。
“校长,你、你松开些,我快被勒死了!”任归挣扎着微微推开殷肆,觉察到他身上过于灼热的温度,似乎有升高的趋势。烤的任归也跟着微微发烫,脸烧的有些疼。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早就适应在宿舍跟别的男孩挤一张床的情况。
可跟殷肆躺在一起,感觉好像不太一样,任归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来。
他抬眼,看到殷肆渐渐缓和的脸色,还有那张陷入睡梦的容颜。他眼尾微微上翘,清醒时显得盛气凌人,冷傲凌厉。
现在睡下了,只让人觉得过分暧昧,极为动人。
兴许是人体供暖真的有了些效果,殷肆之前的抗议声渐渐低下去,身体抖动的频率慢慢降低,呼吸也变得绵长,终于陷入安稳的睡梦中。
灵兽的社体就是皮实,恢复的好快啊。任归让他捂得有些热,睁大眼睛盯着他睡熟的容颜看了会,终于在禁束又闷热的环境中,迷迷糊糊的睡下。
一夜无梦,直到天明。
任归在清早的晨曦中睁开眼,身上压了沉沉两床被子,房间里没有半个人影。昨晚发烧闹腾的男人像是悄无声息,凭空蒸发似的。
“校长?殷肆?奇怪,他今天难道醒来了?”要是发个烧能治好嗜睡症,也算是功德无量。任归暗暗嘀咕着,掀起捂在身上的厚被子——
结果他猝不及防的看到身边,理论上应该是殷肆躺的位置,出现了一条通身靛青色、约莫只有小拇指长、长了四个爪爪的软体生物,软乎乎跟橡皮泥捏出来似的。
他用手指小心翼翼拨了下那东西,结果他抱住尾巴,把身体蜷得更紧,头埋进枕头下不愿意给任归看。
这难伺候又别扭的模样,只可能是殷肆了。
“校长…”任归翻身坐起,郑重的凝视躺在自己身边的翻滚的不明生物,憋了半晌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原来是泥鳅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