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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chapter 82(二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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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前,云渺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但她实在太累了。
吐完血的身体十分虚弱,在倒地之后,云渺立马被杨天和索尔送去了学校的医务室。
下午的医务大楼十分忙碌。
学年尾声将近,三年级清扫者在毕业之前难免会因为加强训练而受伤。这些伤轻则只需要在治疗舱内待上一时半刻,重则就需要登记数据预备装置义体。
黄昏,小护士还在登记最后一名从重型机甲实战教室出来且被炸得面目全非的清扫系学生的信息,一边用仪器套在他的头上测量数据,好在两周后给他装个能听清楚声音的假耳朵。
小护士在登记光屏上刚记录下两串数字就看到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开头一个男孩还大喊大叫地叫医生。
小护士皱着眉头上前阻拦:“你们不要喧哗,这里是医务楼,有病人在。”
这也不能怪索尔,她虽然清扫系的,但一直都是班上的佼佼者,平时只有她打被人的份儿,哪儿有别人打她的时候,因此来医务室根本不可能,最多就是一些小伤。
小伤就更没有必要来医院了。索尔皮糙肉厚,想着没几天就能好,要不是这回云渺受了伤,她也不会来这地方。
医务室的流程索尔不熟,小护士拦着她,她便急得挠头,转头看向身后的杨天。
杨天虽然还背着昏迷不醒的云渺,但他本人沉稳,只是上前一步问小护士:“严医生在吗?”
小护士愣了愣:“你们找严医生?”
“谁找我?”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从卫生间的方向踱步而来,他可能刚洗完手,从怀中掏了一块白色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金丝眼镜,戴上后就是个斯文俊朗的模样,一看就是知识分子。
索尔顿了下,禁不住联想桑获益以后或许也就是这个模样。那时候他戴着眼镜冲着自己笑……
索尔走了神,还是杨天咳嗽一声,她才意识到自己挡道了。
杨天:“我在清扫系当助教,学生受伤了,我记得你在医务室任职,能不能帮忙看看?”
小护士头皮一紧,严寒医生虽然看起来和蔼,但为人最重视规矩,怎么可能轻易答应?
她刚想劝劝这位先生先去机器光屏那边挂上号,就看见严医生单手抬了下眼镜儿,打量杨天片刻后,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当然可以。”
基地大学不大,整栋的医务楼也就只有三个主治医生。
其余二位是上了年纪的正统医院退休医生返聘,主要负责日常病症,而严寒是专门治疗辐射病的。
说起来,杨天会认识严寒也不是偶然。
两人曾经都在首都星上过学,两家是世交,小幼班还曾是同学。只不过,两人后来的发展方向不同。
杨天专门学的就是清扫格斗,而严寒则被送进了源教,从事医疗工作。
源教起步之初也是通过医疗手段救死扶伤,赢得了信徒的拥簇。乐园建立之后,人群稳定生活之后,源教的医疗主要涉及的就是改造人和辐射病方向。
杨天虽然与严寒没怎么打过照面,但小时候的熟悉感还在。他是信任严寒的。
云渺被杨天和索尔带进了诊疗室。女孩哪怕昏迷,紧蹙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很显然并不好受。
“把她放在那边仪器台上。”
严寒按动听诊仪器开始扫描云渺的脑袋,过了好一会儿仪器停止,数据显示在一个大宽屏幕上。
那数据前缀都是缩写,索尔一个字没看懂,但看严寒摇头,她就发急,忙问:“医生,云渺她怎么了?刚才我看她吐了好几口的血,她会没事的吧!”
严寒:“吐血是正常的。”他指了指表盘数据,“她体内灵值余量不足50,已经接近枯竭,不过还好你们送的早,若是再晚一点……”
索尔咽口水,试探道:“再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那倒不是,再晚一点,我就下班了。”
索尔:“……”
杨天:“都这个时候了,你就没必要开玩笑了吧?”
“哎呀,看你们这么严肃,活跃一下气氛。”严寒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在诊断光屏上输入一串数字,“她的事儿不大,只是小病,一下子用了太多的灵值,把自己脑子烧坏了,住院休息个两三天就能好。”
杨天看向索尔:“你们之前在模拟舱都干什么了?她怎么会用了这么多的灵值?”
想想之前的遭遇,索尔觉得还是不提的话,就只挠着脖子支支吾吾:“就打异种啊,我和她一起打,谁知道她这么垃圾……”说到最后,她自己还有点心虚,以至于声音都小了下去。
杨天不赞同地看着索尔摇了摇头:“上了屠杀场,也不用这么拼命,凡事还是安全第一。”
索尔闭嘴低头。她倒是想安全呢,这不要命可不就是已经躺在这了吗?
云渺犹不自觉,闭眼安睡,根本听不到她内心的吐槽。
严寒把医嘱写好一份发到云渺的终端,一份寄在基大医疗系统的主机上,很快就有护士派机器移动担架过来把云渺送去病房。
索尔不想被杨助教三言两语逼问,自告奋勇地跟着云渺先去病房看看。
两人走后,这诊疗室才清静了些。
看着严寒在诊疗光屏上继续工作,那样子认真而严谨,杨天叹口气,道:“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严寒抬眸,眼中温柔和气:“我以前怎么样?”
杨天摇头:“没什么,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严寒关掉光屏,站起来脱下白大褂,露出里面的黑色衬衫,顺手看了一眼终端上的时间:“虽然我们以前也不算很熟,但是老友见面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杨天委婉拒绝:“不好意思,我待会儿还有事。”
“也对哦,你是大忙人。”严寒想到什么,道,“四年一次的行动要开始了,军部现在应该很忙吧?你这样的人估计很快就会被召回去了。”
杨天沉默。
严寒说的是事实。
自从辐射大爆发以后,神府星域能够生存的地方只剩下了五大主星,而主星之上也大面积废土。如果不是建立了地下乐园,人们不会过上如今这般还算安稳的生活。
虽然吟唱者和清扫者都在致力于改善辐射环境,但每四年,五大主星的辐射值就会迎来一次高峰。
为此,军部必须在这时开展为期两年、由十五位千机成员牵头、以军部五大家族为主力的异种清剿工作。主战场就是五大主星。
四年前,初次进入军部的杨天就参与了清剿,但他并不是清剿前锋,负责的也仅仅是昼川星的一小块区域。可如今,他入军部已近四年,在伤亡十分严重的清扫者中,已近算是一个“老兵”了。
今年的军部招募,他可能就是最前线了,是仅次于“千机”的前线。
严寒已经整理好个人物品,看杨天还坐在椅子上沉思,嘴角微微一挑:“想什么呢?再不走我要关门了。”
杨天回神,忙站起来跟着往外走。
两人不约饭,严寒只是客套两句就先离开了。
看着男人潇洒的背影,杨天想起了那个曾经蹲在角落里哭泣的小男孩。
首都星是神府星域的政治、军事中心。它的位置得天独厚,哪怕在辐射大爆发时,这个星球已经被眷顾。全星域百分之二十没有被污染的土地,有百分之十五就在首都星,还是圣宫所在的地方。
也因此,首都星住着很多名门望族。这么家族里的孩子小时候都会被集中管理,在源教的育幼院接受学前教育。杨天和严寒就是那里第一次见的面。
杨天小时候是个皮猴子,再大的困难都有哥哥顶着。这样玩世不恭的性格,在孩子中很受欢迎,而与杨天相反的孩子就是严寒。
小严寒性格孤僻不爱说话,但很聪明,老师问什么问题,他都能答上来。小杨天觉得他很厉害,便经常找机会跟他说话。但小严寒似乎并不喜欢他,对于他的主动,他很少搭理。
小时候的杨天没皮没脸,看着严寒做出了一道老师给的很难的题目,说出羡慕的话语。小严寒只是愣了愣,回头一双大眼睛很认真地看他:“你不用羡慕我,我反而很羡慕你。你还有一个爱你的哥哥。”
那时候,小杨天还不知道他的意思。直到有天下雨,所有的小朋友都被自己的父母接走了,只剩下杨天和严寒。
老师让他们两在房里自己玩会儿,杨天不小心睡着了。等杨帆找到他时,他迷迷糊糊起身,发现严寒不见了,但他的小背包还在。杨天跟哥哥说要去找严寒说再见,他出去转了一会才在厕所里找到他。
严寒在哭。
那是孩子发泄似的哭泣,似乎在寻找一个宣泄口,而外面的雨声刚好遮蔽了一切。
杨天觉得那大概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了成熟的感觉。他没进厕所,只是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最后离开。
后来没过多久,严寒就转学了,听别的小朋友说,严寒的父亲让他进了源教的医疗学校天才班。
严寒确实算是个天才,杨天又何尝不是呢?
只不过是方向不一样罢了。
时移世易,那个哭鼻子的孤僻少年如今成了医生,而那个对他千好万好的哥哥杨帆成了圣宫烈士墙上的两个符号。杨天莫名有些感慨。
离开前,杨天去看了一眼云渺。
医务楼的住宿条件还行,病房都是单人的。房间虽小,五脏俱全,再加上索尔陪护,云渺已经换好了病号服舒舒服服地躺在软软的病床上了。
看着睡得香喷喷的云渺,索尔就有点来气,但想到能给桑获益打终端电话告知这一消息,顺便还能联络一下感情,她的气又莫名其妙地消了下去。
另一边,听说云渺住院了,桑获益叫上魏明亮马不停蹄地实验田赶了过来。
桑获益进了门,看到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一旁的索尔“虎视眈眈”地站在床边。他禁不住脑子里联想起来:“索尔,你欺负云渺了?”
索尔瞪大眼:“我欺负她?她不欺负我就不错了。”以云渺刚才打泽拉的武力值,三个她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思及此,索尔心头疑惑更甚。云渺的动作一招一式都刻在她的脑海里,她依稀觉得她是动用了感知,但是不是只有800灵值以上的S级才能动用感知的吗?
索尔有一个奇怪的猜想,暗自心惊之下看向昏睡中的云渺,拳头都控制不住地捏紧了。
桑获益看她这的表情,还以为她又想动手,立马挡在她和云渺中间,一只手按住她的小臂:“这是医院,你还想打人不成?”
索尔听他说这个差点没气死,可低头看着对方握着自己胳膊的手掌,抿唇低头,压抑自己渐渐显露的笑意。
他主动拉住她……虽然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索尔内心纠结,又想笑又很气。
打从进了病房,魏明亮整个就在状况之外,先是看了看床头病历,确认云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这会儿盯着桑获益和索尔两人,看来看去。
他看着索尔的表情一会开心一会难过的,忍不住侧头靠近桑获益,小声嘀咕道:“这家伙怎么回事?是不是疯了?”
桑获益不搭理他,只是警惕地看着索尔,担心她对云渺不利。这位清扫系的优等生,没事就喜欢找云渺切磋,她似乎是个好战分子。
其实桑获益也有点后悔,这学期后勤部有三个人退学,多了一些后勤课名额,他们这组去得晚,剩下的课不多了,还是云渺让给他的,不然他跟云渺上一个课,有他拦着,她大概也不会躺在医院里。
索尔哭笑不得:“你看她哪儿受伤了,这会儿不是睡得好好的?”
魏明亮:“外伤看不出来,要是内伤呢?”
索尔:“你闭嘴!”
肌肉发达的魏明亮被索尔一瞪,委屈巴巴地瘪嘴往桑获益身后躲:“你吼我?”
桑获益:“你干嘛吼他?”
索尔无语:“我没有。”
杨天清了下嗓子:“你们既然在这,那我先回去了。”
索尔和桑获益双双回头。
魏明亮更是一脸震惊:“啊?杨助教你还在啊。”
杨天:“?”
不,我不在。你们聊吧。
……
云渺清醒已经是第二天。
她一睁开眼看到就是一片漆黑。她以为还是晚上,刚要起身,就被人按住了肩膀。
一个小姐姐的声音传来:“别动,这是感知梳理仪器,过一会就好了。”
云渺呆了呆,似乎回想起之前的经历,听话地等了一会儿。脸上热乎乎的,尤其是脸颊和太阳穴,但是很舒服。
云渺迷迷瞪瞪了,刚睡醒她又开始犯困。直到小姐姐把仪器拿开,脸上被空气中的凉意拍打了一下,这回云渺是彻底醒了。
外面天已经大亮,云渺适应了一会儿才发现床边还坐着一个人。
黑长直的头发,侧颜优异锐利,难得在阳光照射下平添了一丝柔和,感觉到云渺的注视,他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抬起时,如琥珀般的眸子望向她,就像是静置在窗台纯白色长颈花瓶里的幽兰。
“你醒了?”
云渺点头,挣扎起身。
谢观潮弯腰按了一下床边的按钮。他的长发很柔顺,低头瞬间掠过云渺放在床侧的手背。
那是一种柔软的凉,让云渺觉得像是黑色的缎子,触感丝滑。
谢观潮的头发一定很好摸。
云渺恶作剧的想,等有机会,她要偷偷地摸一下。她的思维还没有落地,病床的上半截就缓缓抬起一个高度,让她可以靠着坐起来。
云渺:“你怎么来了?”
谢观潮:“听说你病了,没有人买菜了。”
云渺哦了一声:“等我病好了就去买菜。”
谢观潮:“饿吗?”
云渺点头,诚实:“饿。”睡了一夜,什么东西都没吃,能不饿吗?
她想着要不从终端订个外卖什么的,手还没有抬起来,就看见谢观潮从床下拿出一个方型的盒子。
他按了床边一个按钮,一个小桌板就弹了出来,方形盒子往桌板上一放。瘦削的手指将盒子打开,云渺发现这是一个饭盒。
饭盒分了三个格,做的很深,一格放的是水果,一格是清炒蔬菜,还有一格是一些瘦肉粥。
刚一打开,粥还冒着热气儿,香气扑鼻,云渺顿时感觉就饿了。
谢观潮递了个勺子给她:“吃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说着客气话,云渺咽着口水开动了。
饭盒有保温效果,肉糜粥入口顺滑,不需要咀嚼就滑进了食道里,流进了胃部,温暖了云渺的五脏六腑。
这大概是她觉得吃的最好吃的粥了,吃完了她还禁不住舔了舔勺,笑眯眯地看向谢观潮:“谢谢,真好喝。”
“你喜欢就好。”
云渺吃得太干净了,他都不用怎么收拾。只是盖上盖,收起勺。
满足地躺了下去,云渺觉得自己过得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她拍了拍肚子,叹了口气,忽然道:“我记得昨天没有买肉啊,这肉是哪儿来的?”
谢观潮:“晚上随手买的。”其实是他听说云渺病了,一大早出去买的,为了保持新鲜,这碗粥也是赶早做出来的。
星网上说了,病人住院得注重营养,光吃蔬菜不行,油腻的大鱼大肉也不行,这肉糜粥就刚好。
虽然谢观潮这么说,但云渺还是记着他的好。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之前苏薇各种为她和原主着想,可做的事儿实在让人下头,可谢观潮看着是冷冰冰的,待人却十分真诚,她住院了,他还亲自给她做饭吃。
云渺很感动。她坐起来,一把抱住谢观潮:“谢谢你,观潮,你真是太好了!”
谢观潮猛然被投怀送抱,浑身僵住,他的心跳得极快,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反应。后来,他只记得云渺发间的香气,那是能让他心跳加速的味道。
而此刻,只要他愿意,伸手就能环住对方的腰肢。
云渺那么瘦,她的腰也一定很纤细。
谢观潮心里这么想的,那双手控制不住得要搂上,但云渺却在前一刻坐了回去。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颇有些不情愿地收回。
云渺清丽的脸蛋带着病后的苍白,笑起来都让人莫名心疼,谢观潮想伸手将她额前的乱发拨到耳后,但似乎想到什么,克制住了,提醒道:“云渺,你的头发乱了。”
云渺自己反应过来,胡乱拨了拨,皱眉似乎有些生气:“你以后不要叫我云渺了。”
谢观潮不解:“为什么?”
云渺笑起来:“咱们以后就是最好的朋友了,叫大名太见外了,你叫我渺渺吧。”
“渺……渺?”
云渺诶了声。
谢观潮的内心就像是旱地里种子发出了一棵芽。
“那我叫你什么呢?”云渺想了想,“小潮,潮潮?”
谢观潮摇头,很不认同。云渺也觉得好肉麻。
谢观潮:“其实我有个别的名字,叫见月。”
“见月?”云渺想了想,“可是听起来不像是在叫你。”
谢观潮其实也有这种想法。这像是另一个人的名字,他也不喜欢,可是从小他就叫这个名字,后来是义父说给他改了,他才叫观潮的。
云渺想了想,说:“我还是叫你观潮吧。”
谢观潮:“好。”
你想叫什么都好。
……
谢观潮很高兴。云渺的住院的时候他几乎天天都去送饭菜。
因为饭菜太好吃,云渺都养胖了,脸蛋都显得肉嘟嘟粉嫩嫩的。
今天是云渺住院的最后一天,明天云渺就能出院了。
谢观潮带着饭盒去,魏明亮和桑获益两人也在,正在跟云渺分析最近实验田小葱的生长数据。
见到谢观潮,魏明亮就有点走神。实在是这位基地大学所有男生梦中“女神”长得太好看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忍不住就想多看两眼。
但谢观潮明显不鸟他,魏明亮有些受伤,也有些沮丧。
云渺:“小葱数据不错,过几天可以收一茬放到市场上去卖,我跟大叔都说好了,一斤能卖200贡献点呢。”
魏明亮高兴起来:“行呐,这路反正我熟,到时候你就别去了,我扛过去卖就行。”
桑获益点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渺渺,那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
云渺:“好。”
等两人走后,谢观潮将饭盒放在小桌板上慢慢打开,问道:“刚才那个男生也叫你渺渺?”
云渺拿着筷子愣了愣:“啊,你说小丧啊,是啊,他也叫我渺渺。我的朋友都叫我渺渺。”
“是吗?”谢观潮莫名有些失落,“我和他们一样?”
云渺夹肉饼的手一顿,眼珠子转了转。她瞬间明白了,谢观潮这是吃醋了。
也对,虽然只是朋友,但是朋友之间也有个亲密关系的先后,每个人都喜欢是对方的独一无二。
这道送命题,稍有不慎,回答错误,有可能朋友都没得做。
但云渺是什么人,她毕竟曾经是学霸,没有她不会解的题。
“当然不是。”先稳定对方情绪。
“你和他们不一样。”强调对方的重要性。
“你做的饭那么好吃,长得还漂亮!”点出他的优点。
“他们虽然是朋友,但多半是同学关系,我是因为实验田才和他们走那么近的。”阐述双方没有感情纠纷,降低彼此的猜忌,建立信任、巩固关系。
——以上来自渣男的养成之话术。
“真的?”
云渺点头:“比珍珠还真。”
谢观潮垂眸,半晌点了点头。
云渺看了他两眼,见他似乎是放心了,这才松了口气。她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饭,又讨好地问:“明天我就出院了,你想吃什么?我明天可以去买?”
谢观潮没有什么口腹之欲:“你想吃什么?”
云渺:“我都行,我不挑食,很好养活的,而且,你做什么都好吃。”
谢观潮抿了抿唇。
虽然这不是情话,但云渺说起来,他为什么觉得这么高兴?
谢观潮陪着云渺在病房里看了一会儿终端上的资料。等到天色已黑,他不得不起身告辞。
医务楼的晚上很安静,病房内的隔音效果也好。
谢观潮走在走廊上,看着一侧窗外的暗下来的夜,边走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如今今后的每一天都如同今日一般,该多好?
走廊的灯有一股惨烈的白,尽头处走来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两人都注意到了对方,只是互相瞭了眼,便错身而过。
忽然,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在走出去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喊了一声谢观潮的名字。
谢观潮停步。
男人回头,抬了一下金丝眼镜。此人正是严寒。他忽而走近他:“谢观潮,源教发了猎杀令,你可知道?”
“与我无关。”
猎杀令跟猎杀某人的固定任务不同。如果说固定任务是没有源教猎杀者的基础KPI。那么猎杀令就是增值项目。这种任务由源教发布,一般由猎杀者自行接取,完成任务可以获得丰厚的报酬。
谢观潮很少主动杀人。他之前循规蹈矩,除非义父和源教要求,他不会轻易动杀念。但源教猎杀者很多,热爱杀戮的人自然不少,眼前这个就是其中之一。
谢观潮不喜欢跟源教的人打交道,因为他大部分认识的都是猎杀者。
猎杀者在源教的权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在祝祷日都能率先进入圣宫瞻仰圣子神颜,这是信徒最高的利益,大部分的人狂热、嗜血。
与他们相比,谢观潮已经算比较正常的了,虽然不想承认,苍梧也算是正常的一个。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很想知道,她是谁的。”
严寒微笑,笑容如沐春风:“这个人就在基地大学,她虽然灵值很低,但是能够自由操控感知输出还死不了,确实是个值得警惕的对象。不过据我所知,能够有这种能力的人在很久以前只有月凝族的族人能够办到,你觉得她会是变异者还是月凝族的后人呢?”
谢观潮转身,冷冷地睨着他。
严寒面带疑惑:“我觉得她一定不是月凝族的后人。月凝族灭族五百多年,神子长眠,如果她是,为什么神子没有出现?”他单手摸了摸下巴,了然道,“这么说来,那她一定是变异者了,只不过这个变异者要强一点罢了。”
谢观潮:“你想做什么?”
严寒:“当然是解决问题了。因为这个猎杀令是我接的。”
谢观潮眸光寒冷,一把拽住了严寒的领子。
“谢观潮,你为什么要瞪着我?你不过跟我一样是改造人。一个改造人不该有怜悯之心,也不应该有情感。回炉重造的痛苦,你想再尝试一遍吗?”
改造人不能有感情。若是出现情感区块,他会被紧急调回本部,进行记忆清洗。
有得必有失。在成为吟唱机器的同时,他们也自动接受成为源教摆布的木偶
尽管被人揪着领子,严寒依旧不吝啬地挑衅道:“你敢杀我吗?你就不怕米歇尔对你的制裁?”他伸手指着不远处的走廊尽头角落里的黑色摄像头。
那个红色的灯孔正如同一个没有表情的眼,静静地注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