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机甲不如种土豆》张雪熊

70、chapter 70

　　算起来，云渺和乔欲北应该算是朋友，只是自那日结清工资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之前乔欲北说要在学校关照她的话，自然也没有实现。

　　不过，云渺又不是孩子，她足够自立，关不关照也就不重要了。

　　现在听方莹莹的意思，乔欲北和乔奇幻肯定是有些联系的，想到自己那台被定义为“乔奇幻大师出名”的机甲，她想要获得更多的信息还得从乔欲北身上下手。

　　乔欲北说自己是后勤三年生，云渺在唐哨那里求证过。唐哨说：“倒是有这个人，经常逃课，他不在学校很正常，何况三年生的课程已经教完了，我们这些人大部分也多在实验室，他嘛就不知道了。”

　　云渺有些疑惑：“老师，都不管吗？”

　　唐哨乐了：“管他干嘛？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要是不想学，还能逼着他？牛不喝水强按头，没必要的，何况他也志不在此，听说他经常去偷听机械系的课。”

　　所以要找到乔欲北，想在校园偶遇是不可能的。

　　好在她之前加过乔欲北的好友。

　　看着躺在终端好友列表里的乔欲北，云渺有些犹豫。两人许久没联系，这会儿要问点事儿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她想了想，还是发出了一个万能开头。

　　【行但得加钱：在吗？】

　　等了好一会儿，倾家荡产玩机甲打了个问号。

　　【倾家荡产玩机甲：本人吗？】

　　云渺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行但得加钱：我是云渺。】

　　【倾家荡产玩机甲：我知道，就是好久没联系，还以为是别人通过你来抓我的！】

　　【行但得加钱：抓你？】

　　看来方莹莹说的都是真的。乔欲北背着家里人偷偷在外面鼓捣机甲。不过云渺不打算掺和到里面去，乔欲北是成年人了，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未来，也有能力为自己负责。

　　【倾家荡产玩机甲：咳咳，这些都不重要。】

　　大概是怕麻烦，乔欲北直接拨了个电话过来，问他有什么事？

　　云渺听那边的声音，乔欲北似乎在一个巨大而空旷的地方，旁边有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有拧螺丝的机器声，大概是在修理机甲。

　　云渺也不扭捏，开门见山：“你和乔奇幻大师是亲戚？”

　　乔欲北愣了愣：“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吧。”

　　云渺：“那你知道乔大师有没有B级机甲的作品？”

　　乔欲北没说有，也没说没有，只是问云渺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云渺有一个B级机甲的事在学校里也不是秘密，她也没打算瞒他，便一股脑都说了。

　　乔欲北愣神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道：“你的意思是，你得到了一个B级机甲，还是乔奇幻做的？”

　　云渺：“胡老师是这么说的。”

　　“胡老师，哪个胡老师？”

　　云渺：“机甲仓库的胡老师，是乔大师的徒弟。”

　　终端那边乔欲北正在喝水，听到这话呛得水喷了一地：“等等，你说的不会是机甲大师胡不为胡老先生吧？”

　　云渺：“是啊。”

　　乔欲北都惊了：“他在基地大学？”

　　云渺：“你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

　　乔欲北一心钻研机甲修理，上课都是开小差的，更别说在学校里面瞎晃荡。何况，后勤专业在校期间根本没有机会去机甲仓库。

　　机甲仓库的机甲可都是为清扫系学生而准备的。

　　乔欲北眉心紧锁：“都说胡老从军部退休后就没怎么做机甲了，没想到竟然去基地大学，可他去基地大学干什么呢？难不成是教书，可是我之前蹭过这么多的课都没见过胡老啊！”

　　胡不为教课那得多久以前了，之前跟校方谈判后，他每个学期也就只开两堂课，后来年纪大也就不教了。胡不为曾经跟云渺说过的：“教书不是他的理想，他的理想就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即便他老了，他也能修理到不同型号、不同类型的机甲。这就够了。”

　　云渺道：“胡老师现在主管机甲仓库，修理的圣洁遗物。”

　　“你又知道了？”

　　没有人比云渺更懂，她时常去机甲仓库给胡老师递递扳手，打打杂什么的。

　　“你，一个后勤生，去帮胡老的忙？”乔欲北满脸不信，“胡老在机械学会的地位很高，就算在他手底下打杂，那也是做梦都能笑醒的。”

　　乔欲北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么日子，云渺跟着胡不为可谓受益匪浅。估计胡不为看她也不是机械系的学生，话少干活利索，修理机甲也不怎么背着她。可云渺并不是个半吊子，机甲维修靠三样，结构，手法，调试，该记的不该记的她是一样没落下。

　　就这么偷了师，还是有些心虚。以后要是胡老师在发脾气，她就乖乖地受着点好了，可不能倔强地跟他顶嘴了。

　　老人家年纪一大把了，也不容易。

　　云渺扯回话题：“所以，乔奇幻乔大师真没有做过B级机甲？”说完，她自个儿又觉得荒谬。

　　乔奇幻和乔欲北都隔了几辈的人了，因为对小黑太过好奇，她就凭着方莹莹的一句话来找乔欲北，估计他自己都很懵吧！

　　想过最坏的情况就是没有结果。

　　乔欲北没说话，云渺倒也不难过，刚想说点客套话挂了终端电话，乔欲北忽然道：“其实，我也不确定。”

　　云渺：“？”

　　乔欲北：“咱们有空见一面吧，我有东西给你看。”

　　云渺：“你不怕被抓回去了？”

　　乔欲北：“怕个鸟！我都野半学期了，他们要是想找我早就把我绑回去了，老套的招数无非就是通过那几个朋友来回劝我而已，其实他们也怕我……”

　　云渺听他话头一顿：“怕什么？”

　　乔欲北打哈哈道：“怕我太有出息，打破老乔家的规矩！”

　　“那什么，我还有事儿要忙。我发个地址给你，下周六中午来找我。”

　　云渺看了眼乔欲北随后发来的信息，上面写着“修理一条街234号”。

　　……

　　周五，早晨。

　　躺在床上的谢观潮睁开了眼。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他坐起身穿衣，洗漱，然后做早餐。

　　早餐是吐司和煎鸡蛋，炸的鸡蛋外焦里嫩，吐司也散发着面食的香气。

　　明明才刚初春，屋里竟然已经有了小虫子。

　　虫子在谢观潮面前飞，他微微动了动手指，想起自己暂时不能用开神眼，只是伸手挥了挥，把虫子赶走。

　　早餐吃得简单，按部就班。

　　谢观潮用叉子戳破蛋黄，忍不住回想起某次跟人一起吃饭的场景，云渺就坐在他对面，一双眼睛弯弯地笑着看他，还跟他说：“谢观潮，你做饭真好吃！”

　　咀嚼的动作变慢，下巴微微回缩。

　　他眼眸微垂，似乎在沉思，一静一动皆能入画。

　　一个人吃饭，好像是有些孤独。

　　发愣的时候，白十五给他弹了通话申请。

　　谢观潮放下刀叉：“义父？”

　　白十五：“观潮，我最近一直忙着处理祝祷日的事情，实在抱歉，都没有关注你，听说你灵值有异动？”

　　谢观潮：“我没事，是错误程序，已经解决了。义父怎么会为祝祷日忧心？祝祷日不是已经过了吗？”

　　白十五叹气：“星域从来不是个太平的地方，不满意圣子统治的大有人在，不用担心那些蝼蚁。”

　　谢观潮不说话，像个合格的倾听者。

　　白十五又道：“观潮，其实当我听到你灵值异动的时候，我竟然有些高兴，因为无所谓，没有人能决定你的命运。”

　　这并不是一个父亲对孩子说出的什么鼓励的话，听起来有点奇怪。

　　普通的人知道自己孩子有灵值异变的可能，怕是已经开始退避三舍，即便稍微顾念亲情的，也只会再三叮嘱万事小心，怎么会如他这般平静？

　　何况白十五并不仅仅是平静，他竟然觉得高兴？

　　谢观潮：“义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十五意识到自己失言：“你现在可能明白不了，不过不用着急，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孩子，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研究工作要做。”

　　终端挂断。谢观潮只盯了一会儿就起身，套上外套出门。

　　基地大学开学一周，这是他第一次踏出房门。

　　他看过一年级的课表，今天是感知预习课。云渺一向准时，她也一定会去上课，他心底莫名地渴望见到她。

　　碧波楼。

　　拜尔德老师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最后一排的谢观潮。

　　他在实习小队受伤的事情基地大学的老师们几乎都知道，这会儿看到他在教室里，拜尔德老师还有些意外。

　　谢观潮的身体依旧有些虚弱，现在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在别的学生眼中只觉得这位传说中的大美人今天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多了一些弱柳扶风的感觉。

　　有人盯着谢观潮不怀好意地看，被她一个眼刀扫过吓得缩了回去。

　　得，就是瞧着虚弱，气势依旧凌然。

　　拜尔德走了过来：“以你现在的情况，我很难让你上感知仪器。”

　　谢观潮：“没关系，我就是想来看看。”

　　拜尔德意外地笑道：“怎么？这么想来上我的课？”

　　谢观潮：“老师的课很特别。”

　　拜尔德兴趣被挑了起来：“怎么特别了？”

　　谢观潮：“很安静。”

　　拜尔德：“……”

　　一堂安静的课，这对于一个老师来说可不是什么好词。

　　最后，拜尔德还是给了谢观潮一个老师用的观察端，估计是怕他无聊，让他可以随时看到周围同学的练习进度。

　　云渺心情不错，进教室看到谢观潮很自觉地做到他旁边：“你身体好了？”

　　“没好，但我想来上课。”

　　云渺：“苍梧说你二个月不能用感知。”

　　谢观潮把拜尔德给的仪器让她看：“所以我用的是老师用的观察端。”

　　云渺：“你能看我练习？”

　　谢观潮点头：“可以。”

　　云渺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拍了怕谢观潮的肩膀：“好，你就跟着我吧！姐姐带你遨游感知世界！”

　　“姐姐？”谢观潮轻轻地念。

　　他的嗓音很虚，再加上雌雄莫辨，一听之下就像小奶狗在撒娇。

　　云渺心跳都快了一拍。她咳嗽一声道：“也不能这么说，你好像比我大，反正跟着我就对了。”

　　“好。”

　　谢观潮看着她熟练地戴上仪器，一边报了一个编号，那是她的训练室。

　　云渺带着仪器，已经进入VR世界，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谢观潮盯着她看，只是仰着头问：“你进房间了吗？”

　　VR眼镜下是莹润的唇，轻轻开合露出贝齿。

　　谢观潮的目光落在殷红的唇瓣上，心头有些奇怪地发痒，喉结禁不住动了一下。

　　“谢观潮？”

　　“我在。”

　　他佩戴上仪器，跳到云渺的房间。

　　“我看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