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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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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靳将手中‘镇魂钉’上的梵文过了一遍,翻转手掌,‘镇魂钉’自掌心消失。
五年时间他凭借着体内充盈的灵力成功筑基,踏入修真入门之境。这个世界因为他的突破向前迈进了一小步,天地间的一切都开始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原本只为人平添几分笑谈的‘镇魂钉’,如今已经有了几分真实。‘镇魂钉’上的愿力若是利用好了,能够让他省下不少功夫。
穆靳再次将柳誉打量了一番,他的出现便是愿力发作的成效。柳誉在偌大的山林中偶遇狼群,又在狼群追逐下逃亡至坟地,期间有无数偶然才会来到此处,太多的巧合其实是必然。愿力冥冥中的影响,让他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出现在这里。
柳誉紧盯着‘穆谨’的手掌,再次被‘穆靳’的手段所慑,并未注意到穆谨的视线。他也不是没想过是有人故意设局恐吓,但这是不可能的。
柳誉对武道宗师的了解不深,眼前这一手对传说中的宗师来说或许不难,但他们绝对做不到让狂风与夜色交相辉映。
狂风虽说只笼罩坟地,却是从夜空直接笼罩而下……俨然已经超出了人力的极限。
纵然真有人能做到,他一个穷苦书生,谁会耗费那么大力气恐吓他?
穆靳见柳誉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却没想过主动解释。“走吧。”
“兄台,您要去何处?”柳誉听到‘穆谨’说要离开这里,他脑海中顿时便浮现出了无数鬼怪伤人害命的场景。
登时一个激灵,脑海之中的思绪瞬间全消,只剩下“阻止‘穆谨’离开”的想法。
“先离开此地。”穆靳停下脚步,这样的距离不用任何手段他也能看清柳誉的表情。“莫非你想要留下?”
“不、不、不!”柳誉唯恐自己回答的慢了一步,就被‘穆谨’当做喜欢这片坟地,强行留在这里,到时候留在这里的是人是鬼还不好说。
“我只是觉得,兄台你……”柳誉不由的顿了顿,打量‘穆谨’的表情,若是他有一丝不愉,他便会调转话风。
“哦?我如何?”穆靳示意柳誉继续。
“这……”柳誉刚想说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穆谨’若是想要离开,他怎么可能挡得住?
如果此时激怒他,自己的性命恐怕立刻就保不住。若是顺着他的意,跟着他离开,在灾难发生之前或许还能制止一二。纵然不能豁免一场灾难,也能为他人争取一些逃命的时间,总比现在就丧命有价值的多。
无论是哪种可能,他自身的结局都谈不上‘美好’。不过,在他确定眼前人身份之后,便有了最坏的打算。
“兄台想去何处?”柳誉目光灼灼的看向‘穆谨’,整个人颇有几分‘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决然。“不知我有没有荣幸与兄台同行?”
穆靳对上了柳誉的眼眸,柳誉的回应让他有几分意外。
‘招魂’时引动的那幅场景,对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来说有多么大的冲击,会让人对他产生怎样的误解,穆靳最是清楚不过。
若非柳誉自身的意志力过人,直接奔逃或者是吓到崩溃都是有可能的。纵然他有过人之处,也依旧失了往日的冷静。
穆靳让‘来人’看到‘招魂’的部分场景,有几分威慑的意味在内。这个世界的人,对鬼神的敬畏是不错的着手之处。但他没想过要以‘鬼’的身份行·事,只是借此拔高自身。
柳誉若是言语间提到自身的误解,他便会开口纠正。穆靳没想到,柳誉居然会闭口不提。摆出一副要牺牲自己,阻止鬼怪行恶的阵势来。
这样为了他人献祭自己的正直,让穆靳有几分侧目。
这类的品质穆靳自己是没有的,他也不愿意让其出现在自己身上。但对于拥有这类品质的人,穆靳倒是不吝啬自己的欣赏。
“你确定要与我同行?”穆靳面上的笑容有了些许变化。
看着‘似笑非笑’的‘穆谨’,柳誉心下的恐惧感更胜了几分,又被他硬生生的压下。“我虽不才,但对附近的郡县也有几分认知,可为兄台鞍前马后。”
“倒是有心了。”穆靳语气随意,“那便向东行。”
“向东?!”柳誉身体顿时有几分僵硬。
“你是江宁郡柳宁县人士,对江宁郡肯定要比其他地方熟悉。”穆靳看向表情也明显有些不自然的柳誉,“我的选择可有不妥?”
柳宁县就在这安丰山以东,如果这位对人有杀心,从东方离山第一个遭遇这位摧残的恐怕便是他的亲朋。
柳誉垂下了眼眸,唇微微抿起。
不是说含冤而死的鬼物之所以出现便是为了报复吗?他的第一个目的地不应该是穆家?!
不管是穆家老宅所在的江安郡还是穆家家主他们此时所在的京都,方向与江宁郡柳宁县都是南辕北辙!
他自己可以坦然赴死,却不愿意让自己的好友遇险。
若是早知他开口随行会让‘穆谨’选择东方,他宁可自己早一步身死!
眼前这样的局面,他立即自缢也无法豁免柳宁县的危机。祸水东引,倒是有实现的可能。
将‘穆谨’引回到江宁郡穆家?他可不能保证到时‘穆谨’只会伤穆家人,引到其他郡县亦会伤及更多无辜。
柳誉一时间陷入两难……
被狼群追逐的时候,他极力想要保全自身的性命。这才过了多久,他已经两次恨不得自己葬身狼腹之中。
穆靳眼底的赞赏倒是又多了两分。虽然正直但也并非没有底线,应该说他将自身的底线拉的很低,却不会让其他人去践行自身的理念。
没有继续为难柳誉,穆靳甩了甩衣袖。“你觉得我身上这幅装扮如何?”
柳誉暂时从两难的选择之中抽身,心下有那么一瞬间的放松。只要‘穆谨’不选择立即下山,就是好事。心下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但能拖一时是一时。
他抬眼看向‘穆谨’,他身着一身华丽的寿衣,腰间的玉佩、颈上的颈饰……都带着明显的殉葬意味。
这幅装扮如何?再怎么华贵也是一身明显的亡人装扮,还能如何?!
这样子走出去,那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是鬼物、活尸。在那些不信鬼神的人眼中,也绝不会是个正常人。
柳誉是这样想的,但是他却不敢直说。“我觉得似乎有些不妥。”
“我也觉得十分不妥。”穆靳随手摘下装饰、褪·下外袍,仅余一层白色的里衣。
仅着里衣在旁人看来也有些不修边幅,但怎么也要比穿着寿衣行走要好上许多。“到了柳宁县,你先去一趟裁缝铺。”
“去裁缝铺?”事情的发展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如果是他想的那些厉鬼,会觉得寿衣不妥?!会需要他去裁缝铺截衣物?!
“不仅衣物,还有不少东西要添置。”穆靳将手中的玉佩抛给了柳誉,“将这玉佩典当,足够我数月日常所需了。”
柳誉下意识的接过玉佩。“这殉葬之物……”
他刚想说殉葬之物恐怕少有人买,若是重新雕刻价值会折损不少。低头一看手上的玉佩,不由的嘴巴微张,眼眸中的惊讶无法掩饰。
这玉佩刚刚挂在‘穆谨’腰间的时候分明就是标准的殉葬之物,‘穆靳’只是在手中摩挲了两下,就变成了最受欢迎的‘富贵花开’?
不仅是花纹有变化,形状也是完全不同,连那玉质似乎都比之前好了几分。
‘穆谨’做事果然不能以常理论之。不对,他本就不是常人。
“我一定为您安排妥当。”柳誉有些犹豫。“您……”
穆靳随手将寿衣一抛,一阵风袭来将那寿衣吹起。风吹到坟头仿佛没有了力道,那寿衣仿佛没有实质一般。直接穿过了所有枝桠,陷入泥土之中。
柳誉清晰的看到了寿衣内侧的梵文,忍不住将自己之前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现在的‘穆谨’看起来是一副很好交流的模样,事实如何却不好说。
他虽然与穆家之人素未蒙面,此时却忍不住对他们产生了几分怨念。若非他们对‘穆谨’的迫害,哪里会有他今日的担惊受怕。
“嗯?”穆靳示意柳誉可以继续说。
“我出身穷苦,怕是会考虑不周。”柳誉从怀里摸出一本书籍。毫不心疼的从往日视若珍宝的书上撕下相对空白的一页,双手捧着交给‘穆谨’。“下山我便去寻笔墨,您写下您需要的东西,我一到柳宁县便去·操办!”
不是柳誉不想给穆靳新的纸张,而是他自用的纸张质量都是极差的那种,又买不起更好的,倒是买来的书籍纸张要好上不少。‘穆谨’那枚玉佩兑换的钱财,他可不敢随意取用。
“无需笔墨。”穆靳手在纸面上一拂,纸张上面的墨迹重新排列起来,飞回到柳誉的手中。
柳誉将纸张小心的收起,途中还补着痕迹的碰了碰上面的文字。明明是刚刚出现变动的字,却好似早就是如此从未发生改变一样。
相处的时间越长,柳誉越是能感受到‘穆谨’的强大,他根本无力反抗。
“我们现在就……”虽说有了觉悟,柳誉说这句话的时候仍旧带着两分挣扎。这句话说出去,他怕是真的要‘与鬼同行’。
“现在就走。”穆靳将他未说完的话补全,迈步离开。
柳誉连忙运起内力紧随其后,穆靳的速度显然没有给他太多犹豫的时间。
地面上只余下两座并排而立的碑文。
少有人能涉足的地下空间,‘镇魂钉’碎成的金色的粉屑带着某种规律飘浮在棺材正中,组奇异的纹路,纹路的某个角落,一眼看去似乎是个‘相’字,待仔细辨认时又觉得似是而非。
华贵的寿衣外袍内侧的梵文闪耀了一下,棺木中出现了一缕轻风。那金色的粉尘被风吹拂,瞬间失了规律,四散在棺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