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是你的狗粮》泸沽虾

10、第十章

　　两个人上了楼，果然看到道尔趴在萧景风家门口。

　　见他们过来，道尔连忙扬起头，口中发出低沉的呜咽，声音细细小小的，似乎透着浓浓的委屈。

　　这声儿听得夏衡于心不忍，忙蹲下来轻柔地拍拍它的脑袋。道尔的耳朵尖颤了颤，眯起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萧景风在一边扶着楼梯看着，忽然开口道，“过来帮我一下。”

　　夏衡疑惑地看向他，萧景风一脸无辜地抬了抬受伤的右手，“钥匙放在右边的口袋里。”

　　见他意有所指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裤子口袋，夏衡不由得脸上一红，想斥他不正经，又觉得两个男人之间帮忙掏一下裤兜似乎没什么问题。正犹豫着，手上撸毛的动作就顿了顿，道尔立即不乐意了，坐起来用脑袋拱着夏衡的手心，叫声大了些。

　　萧景风毫不客气地瞪它一眼，“轻声。”

　　大晚上的，别吵到邻居。

　　道尔不干了，开始打滚撒娇，结果又被萧景风说，“别弄一身脏。”

　　萧景风似乎很享受调戏自家犬的过程，夏衡怕他把道尔说急了，连忙过去拿钥匙，努力忽视掉萧景风脸上的揶揄，打开了他家的门。

　　门一开，道尔一阵风似的窜了进去，吓得夏衡在后面忙说，“回来擦脚！”

　　道尔站在客厅中央，看看萧景风，又看看夏衡，屁股一扭跑进了浴室。

　　夏衡真是被他们一人一犬弄得没辙，确认好了道尔的位置，又去扶萧景风。萧景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干脆整个身子都不用力了，完完全全伏在夏衡身上。也亏得夏衡本就自责，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如意算盘，反而因为觉得让他受了连站都站不稳的伤，心中更加愧疚，于是也愈加卖力地去扶。两个人的动作叠加起来就有些滑稽。比较艰难地来到卧室将萧景风放到床上，夏衡才揉揉腰，长出了一口气。

　　萧景风半躺在床上，抬起眼睛看他。

　　夏衡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退去，对他笑笑，“我去给道尔擦擦脚。”

　　然后飞也似的逃出了卧室。

　　看着他慌乱的背影，萧景风嘴角的笑意都快忍不住要溢出来。过了会儿，他察觉到自己的表情是有多奇怪，连忙抿了唇不让自己笑出声。只是这一下牵扯到身上的伤，疼得他身体一僵。

　　刚受伤的时候没觉得，现在感觉起来，胸口被火焰击中的地方却如同灼烧般烫了起来。外面的皮肤没有变化，里面的肌肉却疼得厉害。看来那火鸟的力量着实厉害，这伤不能单纯用静养来治。

　　这话他是绝不会对夏衡说的，否则那家伙又要乱想。趁着夏衡还没从浴室里出来，萧景风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很快便有了回信，上面是容子歌一贯简洁明了的风格——“明天到。”

　　萧景风笑了笑，删掉短信，把手机丢到一边。

　　可能是被刚才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弄得不安，夏衡在浴室里多待了一会儿，顺便用湿毛巾给道尔擦了擦身子。面对萧景风时他没有自信能够保持完全的理智，所以也趁着这会儿功夫好好地捋一捋头绪。

　　他在走夜路的时候遇见了会着火的怪物，最先发现不对劲的，应该是道尔。

　　夏衡抬起道尔的下巴，颇疑惑地看着它。道尔那双黑珍珠般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好像在诉说自己的无辜。夏衡看了一会儿，叹着气放开了它。

　　“是错觉吗……”他喃喃着。

　　应该去问萧景风吗？如果这事和他有关，萧景风应该会知道一些内情。那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对他坦白自己会通犬语的事？这样一来一往，也比较稳妥一些。

　　可真让他去对萧景风说这个自己隐瞒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夏衡还真无法立即下定决心。

　　道尔用湿漉漉的嘴巴去蹭他的脸，夏衡被蹭了一脸口水，苦笑着坐到地上。

　　再怎么说，萧景风毕竟救了他一条命。

　　第二次。

　　夏衡抱了抱整个扑到他身上的道尔。黑背犬很重，大爪子一压能将他整个压倒在地上，夏衡得用力撑着才不让自己倒下。他拍拍道尔的鼻梁，轻声说，“你的主人受伤了，不要去闹他，好不好？”

　　回应他的是印在脸颊上的热情的亲吻。

　　想着要尽快去帮萧景风换衣服，结果端着一杯热水到了卧室一看，萧景风已经盖着被子躺下了，见他来，立即撑起身子要水，整个一副“我是病号我需要照顾”的模样。

　　夏衡坐到床边，扒开被子看了看，没看到淤青，心情却也没放松下来。说不定是内伤，如果有肋骨断了，哪怕是只裂了条缝，之后的日子都够萧景风受的。

　　像是看穿了他的忧虑，萧景风轻咳一声吸引他的注意，然后笑着说，“放心吧，没受多大的伤，我心里有数。”

　　“还是去查一查吧，那样比较稳妥。”夏衡担忧地说，“就是不知道现在医院查这个会不会问原因……”

　　他沉默下来，兀自不语。萧景风看着他，问，“如果他们问，你想怎么回答？”

　　夏衡猛地抬起头来，一脸纠结。

　　萧景风摸摸他的脸，忽然对旁边说，“道尔，出去！”

　　原本趴在地上啃球的道尔抬抬眼，不情不愿地甩着尾巴走出了卧室。

　　道尔在的话夏衡确实无法放松，现在还算好些。他去把房门关了，回来的时候萧景风已经坐了起来，腿上不知何时已经放上了那把长刀。

　　刀总长有一米五多，是没法从被窝里掏出来的。这变戏法似的景象看的夏衡一愣，萧景风却对他伸出手，拉着他坐下。

　　“原本没想告诉你，但现在也不得不说了，”萧景风一脸严肃，“我知道对于普通人来说，刚才发生的事太过匪夷所思，但我接下来要说的，不管怎样，你都要信我。”

　　夏衡被他这严肃的表情弄得有些紧张，慌忙点了点头。

　　萧景风缓缓吸了一口气，“我是异能警察，负责保卫世界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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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衡恍然大悟，“就是像奥特曼一样，天天打怪兽？”

　　“对。”萧景风板着脸，认真地看着他，“因为工作的特殊性，我必须隐瞒身份生活，请你一定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夏衡点点头，“你喜欢哪一代奥特曼啊？是不是迪迦？我小时候可迷他了。”

　　“……”

　　夏衡抿着唇，往上看了看。他感觉萧景风家的灯管好亮，在他眼底映出好几道白光，每一片光斑上都写着五个大字——“你是个傻×”。

　　他开始认真思考萧景风是不是被打傻了，还是干脆是在忽悠他，这时萧景风一翻手腕，手心凭空冒出一团火，焰心是蓝色的，随着萧景风呼吸的起伏轻巧地跳跃着。

　　“……”夏衡投降，“我信了。”

　　萧景风收起火焰，嘴角勾起一个满足的笑，“所以说，你不用担心，明天会有人来帮我检查身体。”

　　“就是上次来看你的那个同事？”夏衡想起了那个来串门的娃娃脸的男人。

　　萧景风点点头，“对。”

　　其实要来的是容子歌，不过不想夏衡瞎操心，所以还是暂时不说，等两人要是有机会碰面再介绍好了。

　　夏衡再次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忽然问，“今晚那个……是什么？”

　　萧景风眼中的光黯淡了下来，叹了口气，“不知道。”

　　“那它还会回来吗？”夏衡有些急迫，“你会不会有危险？”

　　见他一副担心的样子，萧景风轻轻笑了起来，摸摸他的头，“你啊，与其担心我，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像是想到了什么，萧景风收敛了笑容，沉声道，“它的目标，可是你。”

　　夏衡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

　　“为什么是我？”

　　他能听懂犬类说话，却由一只鸟来找麻烦，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的吧。

　　萧景风明显为难了一下，夏衡连忙说，“如果不方便，就不说了，我也不是特别在意……”

　　“不。”萧景风一把抓住他的手，正色道，“你必须在意。那只鸟是冲着你来的，这次我没有抓到它，它以后一定还会在你落单的时候来找麻烦。”

　　夏衡想了想，“最近不是很忙，我可以正点下班，尽量不加班的话……”

　　他小心地看着萧景风，欲言又止。

　　萧景风此时却觉得有些抱歉，苦笑道，“今晚完全是我轻敌，下次一定不会了。”

　　一想到因为自己和道尔的失误，被火焰击中的很有可能是夏衡，他就完全无法冷静。他尚且有契约灵分摊伤害，夏衡只是一个人，如果刚才那一击他跑得慢些，夏衡又没有躲开，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夏衡本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让萧景风在后怕之余又有些苦恼。该怎么让夏衡知道他究竟有多特殊，这是一道旷世难题。如果不是纠结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萧景风可能在一年前就已经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了，而不是必须等到现在。

　　想着，看向夏衡的目光就温柔下来，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夏衡还兀自纠结于自己的心思，没注意到萧景风投来的目光。看着他温顺漂亮的侧脸，萧景风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

　　就在即将摸到的一瞬间，夏衡忽然“啊”了一声，猛地站起来，把萧景风吓了一跳。

　　“完了完了，忘了布丁还在家等我！”夏衡一边往外跑一边说，“我先回去一下，马上回来！”

　　随后，外面传来一声关门响，还有走廊里掏钥匙的声音，在空旷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萧景风的手还伸着，半天没放下来，表情逐渐从惊讶转为了然的苦笑。

　　道尔叼着夏衡送给它的玩具，啪嗒啪嗒地走进来。

　　萧景风对着门外一指，“去守着他。”

　　道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化为一道青烟，飞了出去。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萧景风才放下手，脸上笑容也逐渐敛去，用力捂着胸口，眉头紧紧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