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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再度出游 ...

  •   自从胡琼“去世”以来,王羲之每个一个月都向王导提出希望能告假外出游历,王导每次都以边境不安宁为由毫不留情地拒绝,这次王羲之只是时间到了提出告假,很意外地,王导竟然头也不抬,干脆地同意了。一回到厢房,王羲之便带上所需物资启程出游,第一站就是和远镇。
      来到马棚,远远地就看到坐骑不安分地踢着蹄子,王羲之下意识地伸手触碰那枚暖玉,上前抚摸马背,不禁一笑:“伙计,我们终于要回和远镇了,不知道‘香冢’在否。”乌衣少年潇洒地纵身上马,用力一夹马腹离开丞相府。
      将近傍晚的时候到了和远镇,三年的时间留在和远镇的痕迹还是可以觉察,但是王羲之却丝毫不在意,还是在有一家客栈歇脚,一放下包袱,顾不上五脏庙就匆匆出门,心里被一个念头强烈占据,就是尽快找到胡琼的坟墓,明天好好拜祭。
      骑着玉骢来到郊外记忆中的地方,一片荒凉,野草丛生,与当年的情景截然相反,根本找不到胡琼的坟墓。王羲之当下扩大范围找了几遍,还是没有,知道心里慌张也是没用的,只好向附近人家打听。
      走了很远,找了很久总算看到一间茅屋,王羲之下马来到屋前,恰巧有一个身穿布衣,脸庞黝黑的壮汉正要走出来。王羲之立即行礼,问:“这位兄台,在下这厢有礼了。请问,知不知道三年前建在不远处的坟墓的具体位置?”一听来人打听三年前的坟墓,壮汉一大步迈出门口,脸上原本黝黑的脸庞仿佛更加黑了,昂起头上上下下将身形高大的王羲之打量了个遍,过了很久终于开口问道:“过路的,你问那座坟墓有什么事?”
      对于壮汉粗鲁的打量行为,王羲之并不介意,毕竟找到胡琼坟墓的事情最重要,只好耐下性子解释说:“这座坟墓里埋葬的是我喜欢的人,我来拜祭她。”
      “哦?”壮汉惊讶地抬起头,古怪地看了王羲之一眼,又低下头,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几句,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早就被人刨了,三年前就被人刨了。”
      心好像被人重重刺了一剑,刨了?是谁这么狠,竟然连死人的坟墓都要刨,三年前……也就是予之刚入土没多久……王羲之握紧了拳头,脸上顿时蒙上一层阴影,弯下腰诚恳地问道:“这位老兄,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些?我……想知道”觉得这个年轻人很奇怪,竟然问三年前的事情,还是那座古怪的坟墓,看样子,这个年轻人很在意这座坟墓,壮汉也不好意思拒绝,坐在门口椅子上,缓缓说道:“三年前,是一个穿黑衣服的男孩子将一个穿白衣服的男孩子埋葬在那里的,葬完之后还很伤心的样子,不过男孩子离开没多久,就来了一个身穿白衣服的年轻男人,把坟刨开,带走了那具尸体。我就只知道这么多。”
      “老兄,都已经三年了,你怎么还能记得那些人衣服的颜色?”王羲之一听壮汉说看到男孩子埋男孩子,加上自己刚才说埋在里面的是自己喜欢的人,印证老汉古怪的眼神,心想肯定被误会了。
      壮汉也没看王羲之,回答说:“因为就只有黑色和白色,而且那些衣服看上去是有钱人家才买得起的。”说完一停顿,抬头看了看王羲之,说,“对了,那个黑衣男孩子的衣服和你很像,应该就是这样子的。”
      不自意地,王羲之眼神一凛,是谁,是谁刨开予之的坟,将她的尸体带走,她都死了,还不放过她。
      向壮汉确认方向,王羲之当下告别壮汉跃上玉骢,飞驰而去。
      看着王羲之离开的方向,壮汉站起来回屋,还颇有深意地叹息:“现在城里的公子哥儿们,怎么都这么奇怪,一个个的会有龙阳之好……”
      从壮汉口中得知,自从有人将尸体挖出来带走后,认为这里有什么邪门,再也没有人敢来这里,渐渐变得荒凉,野草丛生也不奇怪。原本想让壮汉带路的,但是壮汉认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死活不肯带路,只愿指出方向,告诉他坟墓旁边有一株很大的桂花树。
      凭着记忆拨开一路灌木野草,王羲之来到一棵开得正盛的桂花树下,这里曾经埋葬他第一个不顾一切深爱的女子。如今丹桂飘香,早已不见女子的动人妖娆。
      刚才真的没记错,当年也是在一棵桂花树下埋葬予之的,刚才因为四周全是野草没有近前察看,王羲之走过去,看着这块埋葬胡琼的土地,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尤其是那一剑,记忆犹新,拳头不由得握紧,骨节分明。
      “难道真的什么都没留下?”王羲之不相信,蹲下来决定将坟墓察看一番。
      一座空坟,王羲之原本有的一丝希望在此时破灭了,正当王羲之准备起身之际,一样不起眼的东西进入他的视线——一枚小护身符。拾起护身符,立即想起是在那晚夜市射箭时的彩头,那个摊主还说是会稽灵山上骠骑将军庙里求来的。嘴角一扬:“会稽、灵山、骠骑将军庙?既然如此,去一趟也无妨。”

      从灵山出来的胡琼此刻心情正好,因为冯君维给了她一大笔钱,至少她不用担心生活问题,她也不怕贼盯上她,或许应该是贼怕被她盯上,以现在胡琼的心情,若是有贼敢打她的主意,肯定会被她下重手,加上她现在身怀武功,通晓医理,不把那些匪类弄得半身不遂才怪。可是胡琼这一路上都没事,原本想出山就大打一架的心思也就变淡了。
      出来这些天,胡琼渐渐打听清楚现在的时代背景之类的事,她也进了会稽城,胡琼在大街上游荡,看到不远处的巷子里有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还隐约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连忙上前察看。
      被围住的是一个少年,大约十七八岁,虽然一身粗衣,可以从身形看得出,这个少年虽然还算高,但是身上没几两肉,那张脸倒是长得很阳光,给人硬朗的感觉。但是胡琼眼神望去,眉头马上皱了起来——那些人专门往少年的脸上招呼,心里不住叹气:哎……把脸蛋弄花了不是件好事,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胡琼并不花痴,但是作为医生,总不希望有伤人事件出现眼前。
      “姓韩的小子,我们公子爷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可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竟然还敢逃出来,不过看不出来,你还真能逃,从建邺一路逃到会稽,害得兄弟们好找。”看样子这个人就是打手们的头头儿。头头儿邪邪地笑笑,向后面的人挥挥手,高声喝道:“来啊,给何爷继续打,直到他同意回去。”
      听了第一句话,胡琼立刻黑线,怎么那个公子爷还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真是恶心,不过……这个少年被这样的公子哥看上,还真是他的晦气,难怪要逃,还从建邺逃到会稽……慢着,从建业逃出来……胡琼犹豫着要不要出手帮忙,那个少年趁打手们一不留神起身就跑,但是没跑几步就踉踉跄跄地撞上胡琼,拉住他的衣袖,带动胡琼一晃。小罗罗随即将两个人包围住,胡琼也被困在中间。
      眼见自己被卷进来了,胡琼知道万一要动手,这之前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也就冲那人笑笑,说:“何爷,大家初次见面,要不,您卖在下一个面子,放过这位兄弟。”
      头头儿姓何名瑞,见胡琼被少年一扯,以为是一起的,又听她称自己“何爷”,以为她因为心里害怕,在向自己讨饶,不住上下打量胡琼,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目光猥琐得就像一个下三滥的嫖客在看妓女,摸了摸下巴,心想: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子长得相当不错啊,细皮嫩肉的,眉眼细长,嘴巴也长得漂亮,还有一股子不服气,就算找遍全国也很难找到相貌这样标致的兔儿爷,带回去之后,公子爷一定喜欢。这样大家就能拿到打赏。何瑞眉头舒展,挥挥手,开口道:“来啊,两个都拿下。”一群小罗罗正要围住他们将他们拿下。胡琼见何瑞眉头舒展,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也猜到几分,眉头一皱,一个侧身,挥动左手从身后反手抽出断玉剑,知道这群小罗罗不过受人之命,也就小小教训一下,让他们三个月下不了床差不多了。胡琼心里盘算好就潇洒出手,没过多久,地上躺着一群哀嚎连连的小罗罗,何瑞一看情形一对转身就要逃,胡琼哪会放过他,拔脚直追,没几步就赶上何瑞,挥剑直至何瑞面门。
      “大爷饶命……”何瑞一阵腿软,给胡琼跪下了。
      不屑地看了看何瑞,胡琼勾起唇角邪魅地一笑,慢慢地一步步走上前。何瑞颤颤巍巍地抬头看着胡琼一步步靠近,她脸上的笑容看得他心里一阵阵害怕。胡琼弯下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何瑞,正当何瑞不明所以迷惘之际,迅速在他额头用剑刻下了一个“奴”字,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作品,然后退一步看中准头挥出一把金针打他穴道,让何瑞饱尝风湿病的痛楚,也就离开。除了刻字的时候感到痛,但针刺进身体的时候竟然一点也不痛,何瑞心想,难道放过我了不成?但是公子爷一定不会放过你。当下没再多想,何瑞带着一群小罗罗离开,临走还不忘狐假虎威一句:“小子,等着瞧,我们家子陵公子不会放过你的!”
      子陵公子?胡琼念着这四个字,若有所思:好像哪里听到过。随即心里骂道:管他是谁呢,这个何瑞竟然恐吓我,刚才一时心软,没用左手使剑,放过你了,早知道我就用改用解剖刀来收拾你,不把你的韧带挑断,做个一辈子废人才怪!看你以后怎么嚣张、狗仗人势。
      那个少年还呆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胡琼。
      “你走吧,他们不会来抓你了。”打断他的发愣,胡琼说完就走了。
      少年从后面跑上来,抓住胡琼衣袖不放,急切地问:“恩人,能不能收下我,让我做你的跟班?”
      “跟班?”胡琼踅起眉,看着少年,“我不需要。”
      少年耷拉着头,丧气地离开。

      揉了揉挺直的鼻子,胡琼决定立即动身离开会稽城,倒不是怕那个子陵公子找茬,只是不希望被无聊的事情拖住罢了。
      胡琼一路北上,每在一座城里逗留,游山玩水,绝不超过六天。住进寻常客栈里,胡琼对客栈环境还算满意,作为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医生,知道绝对不能坐吃山空,一定要有收入来源,随即想到帮人题诗作画,毕竟自己的字画确实不错,当初和韩林儿比赛,看谁临摹王羲之更像,还缠着师父做评判,功力自是不一般,临摹小谢也可以,加上价钱公道,买家大多愿意出钱。至于当大夫这条路……胡琼还是不希望当大夫的,毕竟行医要背医药箱,是一条艰苦的道路。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在会稽城救下的少年总是跟在她身边,她住哪一家客栈,他就在那家客栈打工,时不时出现在她眼前,端茶送水,整理房间,坚持要做她的跟班。胡琼也由着他,但也不会接受做跟班的请求。其实,胡琼不收少年做跟班不是没理由,当少年再次出现的时候,她立即发觉少年和初次相见有了一些细微的不同。
      “公子,你既然不愿意让我做你的跟班,那么你能不能给我起个名字?”少年来到正在吃饭的胡琼跟前,诚恳地说着。
      放下筷子,胡琼转过头打量了一下少年,希望给他取个名字后他能不要缠着自己,也就问道:“你姓什么?”
      “姓韩。”少年答道,语气平静,但是看得出眼神中的期盼。
      思量了一下,胡琼回过头,蹦出两个字:“韩塚。”
      “韩……塚……”少年若有深意的念着,说道:“谢谢。”随即走开。
      就这样,在少年一路跟随下,胡琼到了苏州。

      “弦歌,弦歌,你知道吗,原来大名鼎鼎的王逸少王公子也住在这家客栈,不过……他好像一夜之间得了重病,连夜找了城内好几位名医医治,但每一个名医来看过之后都不肯医治,这可怎么是好?”这段时间下来,韩塚还是缠着胡琼,坚持要做胡琼的跟班。实际上,韩塚干的事情和跟班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在于还没有转正。最近韩塚开始用表字称呼胡琼,不再是“宋公子”。这天一大清早,他急匆匆地小跑到胡琼门口,大嗓门地说着,一边还用力敲门。
      胡琼这几天研究医理,足不出户,饭菜也都是要韩塚送到外间,等人都走离开才从里间出来吃,也就没有挤出时间整理易容的装扮。胡琼刚起床,一听韩塚超大音量这么说,知道王羲之出事了,细细一想,王羲之在苏州确实是要出事的,没料到给自己碰上了。胡琼马上放下书,思考一下,发现自己没有时间易容,还好能够见人,也就不计较了。此时是人命关天的时刻,不断告诉自己:首要的事情是保持镇定,一定要保持冷静,病人出现症状,作为医生,一定要镇定,不然家属也会手忙脚乱,不利于治疗。胡琼当下披件外衣,打开门,见韩塚焦急等候着,一边要韩塚带路,一边镇定地问:“知不知道王公子有什么症状?”
      不经意地回过头看着胡琼,韩塚停下脚步,愣愣地指着胡琼的脸,本是清亮的声音有点发颤:“公……公子,你……你的脸……”早知道韩塚会有这么一问,胡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刚才在内屋研究易容术,听你这么说,知道事情紧急,没有时间将东西抹掉就出来了。快带我过去。”听胡琼这么说,韩塚也不多说什么,连忙加快脚步,同时对胡琼说道:“王公子上唇发麻,四肢无力,恶心,呕吐,腹泻。”
      听韩塚这么说,胡琼脑海里已经列出一些疾病名称,但是就知道这些症状还是不够的,需要仔细察看,当下快跑过去。
      王羲之住的是上等客房,房间很是雅致,但是胡琼没有心情察看房内摆设,跑到床边,坐在凳子上察看王羲之的情况,韩塚则是主动向明月说明胡琼身份。
      立即跑到王羲之床边,胡琼拉开王羲之内衣,就要试探心跳,但是一看到王羲之胸口白皙光滑的皮肤,伸出去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一想到王羲之病重,胡琼立即回过神,将手覆盖在王羲之左胸口,粗略估计发现心脏跳动正常。随即命明月韩塚一起将王羲之内衣脱去,按了按全身几处肌肉,发现王羲之竟然全身麻痹瘫痪,而且神智昏迷。看到这种情况,胡琼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虽然王羲之没有到休克的情况,但仍不由得眉头一皱。饶是胡琼,虽然已经在脑海里列出所有与该症状相符的病症,但还是有点慌,这里不比21世纪,不能用仪器检查,若要进一步确诊,需要更多的证据做辅证,即使查出什么病症,也不一定能找到可以立即控制症状的具体药物。
      要知道王羲之大名鼎鼎,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那个人胆子还真大,竟然公然与琅琊王氏作对,直接对琅琊王氏后辈中王导认可的中坚力量下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再度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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