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我喜欢一个人，他是吴哲 ...
-
“吴哲，你真厉害，”袁朗看着窗外的的浮云一声叹息，“作为一个特种兵，你没有倒在战场上，没有倒在敌人的枪口下，你倒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偷的手里。你们平常不是经常说我太严厉凶狠了吗？可是今天，我觉得我还不够严，我要是够严够狠你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了。作为你的队长，我很……”
一个枕头砸在袁朗的脸上，也打断了他接下来的滔滔不绝。吴哲躺在病床上，脸色倒比一边的袁朗还要红润、有气色，顺带说一句，接下来吴哲的怒吼也是雷霆万钧、气势逼人，“袁朗你丫的有完没完，从我醒来你唠叨到现在，你唐三藏上身啊！还有，把你那缅怀的腔调给我收起来，我这还活的好好的呢！”
袁朗笑笑，不紧不慢的接下来，“是，你的确好好的，这么一觉睡舒坦了能不活蹦乱跳的吗？”
“废话，”吴哲的怒吼再往上拔高一个层次，“我都几天没睡好觉了，这能是我的原因吗？”
袁朗继续他离奇的温润如玉，“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在我晚上吹紧急集合哨时说‘人的生理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长期睡眠匮乏，会对人体造成极大的伤害，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吴哲彻底的恼羞成怒了，不过怒到极点反而让他脑袋清醒了，嘿嘿一笑甚是诡异，“我倒是的确因为长期睡眠匮乏造成伤害了，某人好像没有睡眠匮乏怎么也受伤害了呢？要不怎么检查都不检查，拿出军官证甩人警察身上，就差没掏枪逼人警察把车交给他了。好嘛，小生第一次坐着警车来医院，听说这一路上警笛长鸣得能把死人吓活了，也听说那倒霉警车从副座上下来的时候脚都是软的。”
袁朗好脾气的笑笑，“都是我刚才去医生那儿你时听那小护士说的吧？那你有听到我一路抱你进来时，医院里那群小护士脸红尖叫的事儿吗？我就不明白了，我不就抱你一下吗，她们尖叫什么？吴哲，你有没有发现，那些小护士看我们的眼光都很奇怪？不过这些还不算什么，吴哲，你知道小偷伤害你的凶器是什么？”
袁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在吴哲眼前晃晃。吴哲本来就不小的眼睛这下瞪得更大了，惊吓之余，吴哲连话都说不周全，“袁，袁朗你，这是警方的证物啊，你怎么就，就……那上面还掏着警方登记的证物记录呢，不对，你说这是凶器？你干什么国际玩笑？！”
“好了好了，平常心平常心，”袁朗笑容温和的安慰吴哲，“没什么，我想警方就算发现找不着，那小偷估计也没什么不同的下场。至于这凶器嘛，我准备带回老A给大家做个展览，展览一下，在新时代新进展的和谐社会中，能伤害到老A的不光只有子弹炸药，还有这……”袁朗笑得眼睛都眯成两道缝了，完全不管吴哲已经铁青的脸色，继续明目张胆的晃着警方的证物袋，“还有这日常生活中的小小工具——改锥。”
吴哲算是彻底败在袁朗手里了，看着袁朗手里的改锥，再看看袁朗笑得跟狐狸没多少区别的嘴脸，吴哲自己“扑哧”一声笑出来，随便扬了扬自己被包扎严实的右手臂，“M16近距离穿透伤，小生身上也多了个，队长，瞧瞧这大小、位置和你的也差不多吧。”
“差不多差不多，”袁朗翻开自己手臂的衣服和吴哲的大致比较下，“吴哲同志，你说你是不是太崇拜我了，以至于一定要造出一个和我一样的伤呢？我不得不说，吴哲同志，我个人不提倡这种崇拜，但如果你坚持，我也……”
“谁崇拜你了，袁朗你少给我自以为是！”吴哲又是一声炸喝，得，看来今天吴哲是不用指望他的平常心了。
这边吴哲的吼声隔着房门都能“震耳欲聋”，那边被吴哲父母一路拖着几乎是小跑过来的医生，看看吴哲的病房，又看看吴哲父母，眼角似乎有点抽抽的说：“看您儿子这么精神，我看今晚也不用留院观察一晚了，你们要不直接就去办出院吧。”
吴哲父母这会没空理会他，听到儿子在里面还挺精力充沛的，他们一直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但是儿子的吼声中出现的那个名字——袁朗。吴哲母亲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一张被绷得很紧的脸。吴哲母亲拉拉自己的丈夫，示意他别那么激动，两人整个性的完全把医生视为其他等等，只顾着走向吴哲的病房。吴哲的病房是双人间，这回正好只有吴哲一个患者，吴哲就半躺在靠近窗户的那张床上，袁朗背对着窗户坐在吴哲床边的凳子上。病房的窗帘并没有拉上，吴哲父母耳朵里听着里面那两人还在继续玩他们的大小声，眼睛里看着的是两人表情生动的脸。
自家儿子打从高中开始，就把“平常心”挂嘴边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没看见过儿子还能有这么激动的表情。可是激动归激动，儿子眼睛里的光，明亮得夺人心魄。儿子从部队回来这么多天了，自从他说了那番话后，接下来的日子对吴哲，对他父母都是种煎熬，这几日，看见吴哲皱眉、伤心、难过、压抑，甚至饮泣，但是看见他由内心深处欢笑的还就只有现在。而让他如此激动，让他如此欢乐的人就在他旁边，时不时一两句话把吴哲逗得更激动，但是这个人的眼睛会说话，而他眼睛里说的话，吴哲看见了，吴哲父母也看明白了。吴哲老爸顺着儿子的亮着光彩笑容的脸看下去，看见儿子左胳膊上包扎的纱布，也看见儿子右手上打着的点滴。点滴顺着手背静脉进入血管，时间长了，整天胳膊都会很冰冷，可是儿子现在手臂上担着一条轻柔的围巾，儿子的右手还牢牢和人家的左手握在一起。吴哲老爸看着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手心贴着手心，两个男人骨节明显的手指交织在一起，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唐突和无法忍受。吴哲老爸的视线又抬上去，看向那个叫袁朗的男人的眼睛，再看向自家儿子，吴哲老爸转过头，看见自己妻子用一种很温柔的眼光看着自己，然后感觉到自己右手暖暖的，视线向下，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也和妻子握在一起。手心贴着手心，手指交织。吴哲老爸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妻子，露出一个更像哭的笑，然后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推开房门。吴哲和袁朗听见声音转过头来，两个人都愣住了，但是两个人的手却握的更紧了。
“爸，我……”吴哲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却被袁朗拦住了，袁朗从凳子上起身，看向吴哲父母的眼神平静、坦然，“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吴哲的战友，也是他的队长，我叫袁朗。”
等到四个人真正坐下来谈话的时候，已经是这天晚上的事情了，袁朗一手张罗着办完吴哲出院的事宜，然后被吴哲父母一起请回家，客厅的沙发上，吴哲父母坐着一张，吴哲袁朗坐在他们对面的那张。吴哲老爸问了袁朗两个问题，“你为什么来？你来做什么？”
袁朗有点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这回他比面对铁路更紧张，他同时还要按捺住身边吴哲的不安分，袁朗拍拍吴哲示意他安静，这才开始回答，“于公来说，部队最近有一批新的通讯设备到了，需要吴哲这个通讯技术兵回去展开工作，而我正好因某些事在这附近，所以这个通知、领人的任务就交给我了。于私来说，”袁朗笑了笑，略微发黑的肤色也透出微微的红晕，“于私来说，我想吴哲了，非常想。”
“那，那么你们，”吴哲老爸觉得下一个问题自己怎么也问不出口。袁朗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袁朗点点头，“是的，伯父，我喜欢上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吴哲，我来见他。”
“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不对的吗？而且你们都是军人，吴哲年纪还小不懂事，你是他队长你难道不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吗？”吴哲老爸脸都青了，可他激动了，一边一直想插话的吴哲反而平静下来。
袁朗转过头看看身边的吴哲，两个人相互看着，忽然一起露出一个微笑，袁朗转过脸直视着吴哲老爸，“伯父，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也曾经抗拒过这种感情。可是后来我发现，错过比过错更可怕，我现在最庆幸的是，自己还没有错过。”
“你，”吴哲老爸很生气的猛的站起身子，怒视着袁朗，可是袁朗却一点没有退让的转移开视线，僵硬的气氛在吴哲家中蔓延，直到吴哲老妈开口，“行啦行啦，”吴哲老妈拍拍自己的丈夫，拉着他坐下来，“行啦，认输吧，这俩孩子我们是管不了他们了。”
顺着这句话说出来，吴哲老爸一直绷直的身体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松懈下来，翻了一眼给自己老婆，嘴里嘟囔着，“这么急干吗，我还想再考验考验他们。”
“啊，老爸，老妈，你们，”吴哲这才有点反应过来，“你们是在考验我们，那，那你们不反对了？”说到后来吴哲就差没手舞足蹈，当然喜形于色是避免不了的。
吴哲老妈顺势把刚刚接收到的白眼转送给他，“废话，要是我们反对就能有用，你能放着好好的清华北大不去上，还傻乐傻乐的跑去读军校吗？”
“嘿嘿。”吴哲现在就只剩下傻笑的份儿了，如果要用一句歌词来反应他现在的心情，吴哲脑袋里就只有一首歌，“解放区的天，是明亮的天。”而袁朗看向吴哲老妈的眼光，那是充满了敬仰和尊敬。吴哲老妈动作潇洒的一拨额前的头发，看也没看袁朗，“别以为我们这么说就是赞成你们，我们只是知道就算我们反对，你们现在也听不进去。有时候一条路走到后来是好是坏，你们必须走了才知道，别人再怎么跟你们说，你们也不当回事。也行，父母本来就管不了你们一辈子，况且，经历点风雨和挫折才更利于成长。”
袁朗听着听着背后冷汗都下来了，偷眼看向身边已经改成苦笑的吴哲，袁朗的眼睛里满是同情。袁朗想，吴哲，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明明有那么多可以骄傲的资本却依然能不骄傲了，袁朗瞄了眼一脸亲切温暖笑容的吴哲老妈，有这么个精通心理又崇尚挫折教育的老妈，吴哲，这么多年你还能保持这颗积极上进的心，真不容易啊。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我喜欢一个人，他是吴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