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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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季阳插着兜站在办公室里，看陶桂林在办公桌上东翻西倒，不太明白他叫自己过来的目的。
上辈子作为一个基本上被老师放弃了的学渣兼校霸，他一般不会进出办公室，为数不多的几次基本上都是因为跟人打架。
他对陶桂林有点印象，班主任兼英语老师，挺负责任的，就是年轻气盛了些，一根筋，难缠。
他上辈子最后一次见陶桂林是在高二开学一个礼拜后，当时他连续翘了一礼拜的课，回来申请退学，校长都批准了，陶桂林却拉着他在办公室声情并茂地说了半个多小时的大道理，试图挽救他这只迷途的羔羊。
因为那半个多小时的劝说，他心里对陶桂林这个曾经试图拉他一把的老师还是有点好感的。
“这是你昨天的考卷......怎么样，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交张白卷上来？”陶桂林从一沓考卷里抽出陆季阳的一张，分数特别惨淡，满分一百五的卷子拿了九分。
考卷摊在办公桌上，陆季阳眼尖地瞄到桌子一侧有本封皮崭新的书，书名字体花里胡哨但内容简单粗暴：《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叛逆期孩子》。
陆季阳估摸着，自己就是这本书里的典例。陶桂林虽然对他们接触不多，但已经下了不少功夫。
“我不会做。”陆季阳老实交代道。
陶桂林瞪了他两眼，估计是没想到他连借口都懒得编，“这都高一的语数外基础知识点，我看了你以前成绩，虽然不是太突出，但九十分总是稳打稳扎的吧？”
陆季阳抓了抓头发，知道自己不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出来，陶桂林还有的念叨。
他眼睛一闭，随口说道：“昨天我身体不舒服......热感冒，头疼，考试刚过二十分钟就支撑不住去医院了。”
这个故事听着有点蹩脚，毕竟他以前只管翘课，老师也不过问，以至于他没什么现场编故事的经验，所以他也没指望陶桂林会信。
结果陶桂林居然对这个理由深信不疑：“最近热感冒的人挺多的，早上还有人跟我提过。这个天，你们走读生在家里空调温度不要打得太低。”
陆季阳松了口气，顺便在心里感谢了一遍早上那位热感冒的“病友”。
“这个先不提，”陶桂林把卷子放下，清了清嗓子，“其实我叫你过来，是想委任你为咱们班的临时班长。”
陆季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差错，就差没把问号画在自己脸上：“......您看见了，我开学考，九分，不是九十。”
“你这不是身体不适发挥失常嘛，”陶桂林笑了笑，“况且分数不代表一切，我相信你的领导能力。”
陆季阳扯了扯嘴角，什么领导能力？带领全校小混混的能力？
从办公室里出去的时候陆季阳手里多了一沓考卷，他刚走进教室，就有人主动过来接手了分发考卷的任务。
“我来发吧。”说话的是个女生，叫许思琪，高一的时候是陆季阳他们班的班长。
陆季阳把卷子交到她手上，顺手把最上面那张属于他自己的九分考卷带走：“谢了。”
“不用跟我客气。”许思琪朝他笑了笑。
等他回到座位，张嘉年好奇地问道：“陶桂林叫你干嘛去了？”
陆季阳看了他一眼，没说临时班长的事，“问我昨天考试的事，成绩出来了。”
他不确定自己之前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陶桂林的表情太过真挚，他居然稀里糊涂地就把这个大麻烦揽了下来。
张嘉年“靠”了一声，“我们学校是请了一批千手观音吗？批卷神速啊。”
陆季阳顺着他的话想象出了一堆千手观音批阅考卷的画面，差点没笑出声来。
刚乐了一会儿，陶桂林的声音跟幽灵似的从身后传出来：“顾琛，来我办公室。”
张嘉年脸色变了变，故意把椅子往后挪了一截。红毛电锯侠把帽子倒扣在头上，几乎是擦着他的椅背出了门。
“今天放学你开我的宝马回去吧，我约了几个人陪我打团。”
“你那摩托？”陆季阳从桌膛里翻出本语文书来，“别了，我坐公交回去。”
张嘉年那摩托车被他自己用油漆涂得花里胡哨的，骑出去路人回头率百分之一百二十。
“行，那你记得坐37路，方向别坐反了，你上回在校门口迷路......”
他话没说完，就被陆季阳用课本糊了一脸，“知道了。”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叫陈梅，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女人，有一点口癖，每说一句话都习惯在句末加个“啊”字。
她刚做完自我介绍，就注意到台下有个坐立难安的同学。
“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提啊，我的课堂比较自由，不需要举手才能发言的啊。”
后排嚯地站起个人，身材略显敦实，看背影一眼就能认出是昨天一起打游戏的胖子。
他跟电锯侠似乎是旧相识，早读课结束后就捧着桌子坐到电锯侠边上去了。
“老师，我能不能提个意见？”胖子急哄哄的，表情纠结得疑似便秘，“您能不能不要每句话都‘啊’一次，我听得特别别扭，就跟有爪子挠我心似的。”
陈梅笑了笑：“这个啊——不能。这是我的个人习惯，你们可以理解为我是在为我的讲课注入灵魂。如果我不说这个‘啊’字，我的课堂就不够生动了啊。”
台下的一众学生因为这两人的对话乐得不行。
陆季阳在张嘉年震惊的注视下津津有味地听了二十分钟，接着掏出手机，认真地玩起了扫雷小游戏。
张嘉年却是长松了口气：“......吓我，我以为你突然转性了呢。”
“转个屁，看你的宫斗剧去。”
陈梅讲课其实还挺有意思的，不至于达到催眠咒的效果，但他听着听着就烦了。
重回高二，辍学是不打算辍学了，关键是他应该选择随随便便混个高中毕业证拉倒，还是跟大多数人一样，走上知识改变命运这条道？
重生回来的第二天，陆季阳接着迷茫。
第一天的课业实际上相当轻松，转眼大半天就过去了。
这期间陆季阳一直趴在桌子上摆弄手机，耳边是张嘉年看《金枝欲孽》的声音，他手指几次划过桌面上骚粉色的图标，犹豫了半天才点进去。
跟预想的花里胡哨相反，这软件点进去后界面是纯白色，看起来干净又清爽。
验证完手机号后，系统自动给他分配了一个ID：老实的猹。
一分钟后，公共频道弹出一条系统通知：09-06 16:04:54 “老实的猹”更名为“你大爷”。
公共频道消息刷得飞快，下一秒这条系统通知就淹没在了各班的八卦当中。
下午第四节课下课后，有长达四十五分钟的阳光体育活动。
这个时间段一般就是召集全体师生下楼去操场跑两圈，然后站着听听校领导发言。
但大家心知肚明的是，二中的校长特别热衷在国旗下发言。有时候，明明他手上只有一张手稿，讲着讲着他就情绪激昂起来，脱稿发言，不说个一个小时誓不罢休。尤其是今天刚开学，一个小时都不一定够他说的。
对于这种可以预料到的情况，陆季阳理所当然地选择了溜号。
他进入聊天室，发现逃了的人还不少，甚至有一些人，直接在校长的眼皮子底下吐槽自己闻到了一股韭菜味儿。
-稻花香：别说了，荣荣来了。
......
-上古神剑：kao，又要点名，能溜回来的赶紧回来，荣荣生气了，要扣分了。
-四叶草的幸福被谁追逐>：七班嘉哥跟人打起来了！就在食堂后面，好像是跟那新人有矛盾。
-记忆里有你：新人惨了
-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新人惨了 1
-能动手就别逼逼：新人惨了 10086
-何弃疗：可不是说新人也挺有来头的吗？谁输谁赢啊，赌不赌？
......
“我操。”陆季阳低声骂了一句，拎着书包往食堂的方向跑。
二中食堂建在东南角，和围墙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光线昏暗，平时没什么人过来，只有三个垃圾箱放置在角落里，是仅次于男厕所的最佳约架场地。
陆季阳赶到现场的时候，正赶上直播。
垃圾桶边上聚了一圈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那圈人中间传出来。乱七八糟的，不止一个人在骂。
其中骂得最狠嘴皮子最麻溜的当属张嘉年，他和那圈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站在圈外一句接一句地骂道：“我可去你妈的，老子还没死呢！你当这是哪儿就敢来撒野了......”
骂到一半，张嘉年才注意到陆季阳过来了，顿时消了声。
陆季阳表情似笑非笑：“这就是你说的打团？”
张嘉年看得背后发麻，扯着嗓子解释道：“这厮先招惹我的！他撬我墙角！你都看见了，我头顶绿得跟青青草原似的。”
胖子也在场，他急得原地挠头转圈：“君子动口不动手，文明点行吗......得，我帮谁都里外不是人。”
这时候，被一群人团团围住的顾琛身体歪了歪，看上去像是在多人夹击的状况下落了下风。
胖子卧槽一声，直接冲了过去，三两下把围在圈外的人扒拉开。
这胖子看着壮实，身手倒是灵活得很，冲进去的架势有如猛龙过江。
场面越发混乱嘈杂，陆季阳眉头紧皱，“三秒时间，停手。”
“一，二，三。”
他“三”字刚吐出口，垃圾桶前的那圈人立刻散了开来。
人群散开他才看清眼前的情况：顾琛面无表情，跟早上那个吊儿郎当的中二少年判若两人。他单手拧着一个苦逼男孩的胳膊，那人的上半身被他强行埋在垃圾桶里，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只能哼哧哼哧地喊着“季哥救命”。
而周围那些散开来的人，不是捂着肚子就是捂着胳膊，一个个都龇牙咧嘴的。
——很显然，在这场“群殴”下，顾琛才是那个占了上风的。
“一群人欺负一个，像话吗？还是男人？”陆季阳往垃圾桶那边走，目光扫视了一圈，那几个挂了彩的，都是满脸的憋屈。
“但是江湖规矩，先撩者贱，”陆季阳挽了挽袖口，冲顾琛挑了挑眉，“兄弟，先把人放了，我们可以用心平气和讲道理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顾琛看了他有五秒，脸上又摆出了熟悉的略带嘲讽的笑容：“你是他们老大？”
苦逼男孩趁他放松力道的工夫，立刻从他手里挣脱，顶着满脑袋的豆腐脑和青菜叶逃离了战场。
“小怪打完了，b/oss就该上场了吧？”话音刚落，陆季阳就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力道，直袭他的腹部，他心里骂了一句，及时侧身躲开，右手紧紧扣住了顾琛的脖颈。
这一秒，他心里只有一个问题：我他妈看上去就这么像来干架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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