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余野

6、第 6 章

　　平时叶初阳也会到小卖部，和甘妈妈聊天，甘妈妈本来就无聊，对于儿子唯一一个朋友，甘妈妈对叶初阳还挺好的。
　　特别是知道叶初阳爸妈常年在外之后。
　　“宿雨，从小就很懂事，什么都不用我们操心。”甘妈妈提起儿子就是一脸得意。
　　叶初阳附和道，“阿姨教的好。”
　　甘妈妈很开心，跟叶初阳说起甘宿雨小时候的事。
　　甘宿雨中考那年，家里开的厂子出了问题，家里一下子欠了一大笔债，不得不把西市的房子卖掉，回到爷爷家。来这小县城读高中，甘妈妈托同学的关系，跟普中合作，在这边开了个小卖部。甘父则出去跑生意，这两年，欠的债也基本还清了。
　　“宿雨他……想考哪里？”叶初阳问。
　　“西大吧。”
　　西市，甘宿雨曾经生活的地方。

　　周末两天，叶初阳和甘宿雨24小时厮混在一起，宿舍没人，十二月的天又冷，甘宿雨房间里还有暖炉，叶初阳便和甘宿雨挤一张床。
　　周六早上，甘妈妈一大早就回了甘爷爷家，天寒地冻的，两人也不想出去吃早餐了。
　　甘宿雨翻出了家里的面条，但是他并没有下过厨。
　　叶初阳接手面条，“交给我吧。”
　　“你会下面条？”
　　“你叶哥全能的！”叶初阳在家里就是掌勺的，几年的手艺，做的饭也倒不错。
　　于是在甘宿雨的注视下，叶初阳秀了一把厨艺。
　　几分钟后，两人围着小桌子吃面。
　　“怎么样？好吃吗？”叶初阳内心忐忑，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
　　甘宿雨尝了一口，仔细尝了尝味道，“好吃。”
　　“那就好。”叶初阳这才开始吃自己的份。
　　“一会儿出去买菜吧，我妈这两天都不回来了。”甘宿雨说道。
　　叶初阳“哧溜”的吃，“小卖部还开吗？”
　　“我妈说关两天，没事。”甘宿雨的眼镜蒙了雾，他摘下眼镜放到桌上。
　　“嗯反正我没事，以前不怎么见你戴眼镜，怎么这几周带上了？”
　　甘宿雨心虚，小声道，“以前忘记带回来了，其实我近视也不严重。”
　　“一整天都不开店的话，那我们今晚可以……”叶初阳摩拳擦掌。
　　“通宵写作业。”甘宿雨淡淡道。
　　“……”我选择早睡早起。
　　中午，叶初阳做了几道甘宿雨喜欢吃的菜。
　　下午，打了会球也打了会游戏，把这周背的诗一首首背给甘宿雨听。
　　“你默写过没有？”甘宿雨听他背完，看他闲来无事又要在房间里发疯，就想着制止他。
　　“默写？算了吧，那么多诗也不知道考试考那首。”叶初阳刚刚兴起的小兴奋火苗被掐灭。
　　“默。”
　　“……好。”叶初阳放下耳机重新拾起小蓝书。
　　“你这算是给我当家教了吧？要什么报酬啊？”叶初阳默了两分钟就待不住去跟甘宿雨说话。
　　甘宿雨拍拍他的狗头，“你下次考试别留空白考好点就行。”
　　“那太不现实了，你还是要点物质的东西吧。你叶哥什么都没有，就是闲的慌，你要我给你折一千只千纸鹤都能给你折出来。”叶初阳避开他的手，凑到甘宿雨作业旁边。
　　甘宿雨无奈推他，“我要千纸鹤干什么？占地方。”
　　“那给你买吃的？”
　　“我家小卖部的够我吃了。”
　　“不行我就要报答你。”
　　“……”甘宿雨不理他，心里偷偷说了句。
　　以身相许吧。
　　晚上，甘宿雨说到做到，洗完澡就开始做题。
　　叶初阳也想违背意愿跟他一起写作业，但是一到十二点就困得不行，他要是在桌上睡着，甘宿雨还得搬他回去。
　　叶初阳这种大汉，甘宿雨是拖不动的。
　　“十二点了，你赶紧上床睡觉。”甘宿雨调了个闹钟，手机一亮就去提醒叶初阳。
　　叶初阳打了个哈欠，还真是困了，“你也早点睡啊，不要老熬夜。”
　　甘宿雨摆摆手，“说好了要通宵的怎么早睡。”
　　叶初阳刚要起身，闻言扑过去，“那我现在就拖你去睡觉。”
　　说罢还抢走甘宿雨的笔，在他面前晃了晃，又不给他拿到。
　　“好，我两点就睡行了吧。”甘宿雨作出了最大的让步，蹬了一眼叶初阳，叶初阳就把笔还给他。
　　叶初阳勉强同意，带上手机回床上睡觉了。
　　看个更新再睡觉。

　　甘宿雨两点睡觉的时候，发现叶初阳睡在里面，睡了他的枕头和被子。
　　那我只好睡他的枕头和被子了。
　　甘宿雨面无表情的想。

　　日子一天天过，寒冬在校的最后一个月，也在学生们哀怨的早起声中过去了。
　　期末考试一周，甘宿雨没再出现在小卖部，他跟叶初阳说要闭关复习，晚自修也不用去听写单词了。
　　好好考，不要留空白。
　　这是甘宿雨最后的话。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叶初阳收拾好了衣服行李，被子什么的放在校门口。
　　甘妈妈忙着，叶初阳便顺便去南中接甘宿雨过来。
　　他骑着甘家的小电驴，去到南中外头，停好车之后步行混着人群进入南中。
　　放假这天，人很多。叶初阳没有来过南中，找个人问了路之后就朝甘宿雨的宿舍走去。
　　他方向感极好，很快就找到建筑群里的男生2栋，之前听甘宿雨说过宿舍在二楼，他就一个宿舍一个宿舍的找。
　　甘宿雨出门收衣服，拿着撑衣杆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叶初阳，愣了几秒就笑了，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阿姨有事走不开，我也不急着回家。”叶初阳抬手摸摸他的头，“怎么样，考的好不好？”
　　“还不知道呢，不过我已经尽力去考了，成绩出来也不会怎么样了。”甘宿雨不喜欢这人动不动就摸他的头，但每次想要制止的时候叶初阳就识相的把手移开了。
　　嘿嘿，摸一下就够了。
　　甘宿雨有一个包，两个木箱。
　　木箱锁起来了，还挺重。
　　“这里面是什么？”不会是书吧？
　　“学习资料。”
　　“两箱这么多？！”
　　“有一箱是给你准备的。”甘宿雨拉上书包拉链，搬起他那箱。
　　示意叶初阳搬另一箱。
　　叶初阳想着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一定选择早早回家。
　　怪不得，昨晚甘宿雨特地让他等一下他再走！
　　“我搬不动。”叶初阳委屈巴巴，试图耍赖。
　　甘宿雨看了眼道，“那我帮你搬。”
　　叶初阳立马搬起木箱，“别了，我还是自己来吧，你的也给我搬。”
　　“我又不是女生，没那么弱。”甘宿雨跨步出门。
　　“宿雨。”
　　“嗯？”
　　“你知不知道现在有种女生叫女汉子。”叶初阳追上他，并排走。
　　甘宿雨嘴角上扬，“我只知道现在有只疯狗在叫。”
　　“那我就要咬你了啊！”叶初阳哼哼。
　　甘宿雨让叶初阳先走，自己则跟在后面，给过往的同学让路，“狗又不是吃人肉的。”
　　“这位同学你胆子很大啊。”叶初阳回头跟他说话。
　　甘宿雨拿箱子撞撞他，“好好走路，别闹。”
　　叶初阳默默把头转回去，快步下了楼梯。

　　这是叶初阳第一次载甘宿雨，他开车很稳，一点都不横冲直撞。
　　回到普中人已经走了一大半，甘父也驾车来到，就等甘宿雨回来。叶初阳放好车，出来时看到甘宿雨还没走。
　　甘妈妈笑道，“他一定要见你最后一面再走。”
　　叶初阳上前笑着给了甘宿雨一记小拳拳，“你小子怎么搞的跟生死离别似的，就回家过个年。二十几天见不到我，不要太想我啊。”
　　甘宿雨笑了一下，道：“记得做题，我要检查的。”
　　叶初阳闻言变色，“你真的不用惦记我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人吧！”
　　甘宿雨上车，摇下车窗，挥挥手。

　　叶初阳把行李搬到校门口，等着叔叔来接他。
　　每个学期开学和放假，他叔都会风雨无阻的弄他回家。
　　但也仅限这两天。
　　平时叶初阳都是起自行车来学校的，家在隔壁镇上，骑车过来要一两个小时。

　　叶家只有爷爷奶奶在家，叶爸叶妈在东市工作，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几天。
　　二老知道孙子放假，早早的坐在家门口吹着冷风等。
　　叶叔的车一到，叶初阳背着包跳下车，扛着那箱资料冲过来，嘴里嚷嚷着，“快进门，外边冷死了。”
　　二老笑嘻嘻的跟他进屋，叶叔把叶初阳剩下的行李搬回家里，跟二老问了声好就回家去了。
　　叶叔家早就搬出去自己住，只有除夕才会来叶家一起吃饭。

　　放假第一天，王一就约了叶初阳要打游戏打个通宵，叶初阳爽快的答应了，叶初阳还约了甘宿雨三个人一起上分，打到十二点叶初阳就支撑不住了。
　　在最后一波团战的时候，挂机。
　　老王大叫着死在人堆里，打字问甘宿雨：他怎么了？
　　甘宿雨跟敌方两个人挑，最后杀死对面两个人，带着兵线去打水晶。
　　甘宿雨回他：可能睡着了吧。
　　国王一世：我*
　　最后还是赢了，王一友好的加了甘宿雨好友，惊奇的发现甘宿雨和叶初阳的亲密度比他和叶初阳的还高。
　　但是没有选择关系。
　　原配很难过。
　　王一如是想。

　　叶初阳一起床就给甘宿雨发消息，然后出门跑步，跑完步去王一家蹭顿早餐又回家。
　　回来就看到甘宿雨一个小时前回的消息。
　　甘宿雨：起了，七点就醒了。
　　甘宿雨：刚刚写完两张试卷。
　　甘宿雨：你吃饭前要写完一张卷子拍给我看。
　　叶初阳看了看时间，十点。
　　十一点就要去做饭，叶初阳迅速打开箱子找试卷出来写。
　　中途王一一直发消息给叶初阳，叫他一起打游戏，见叶初阳不回还给他打电话。
　　叶初阳接起电话，听王一说了两句话就挂了，还把这个人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
　　王一很蒙逼的去找蓝二打游戏，蓝二看他可怜就带了他几局。

　　晚上叶初阳上游戏，正想邀王一发现这人不见了，又去小黑屋里把人放出来。
　　国王一世：叶子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叶初阳又想把他拉黑了。

　　在家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快，平时叶初阳就是早起跑步，然后和王一去打球，下午在家里写写作业，晚饭之后跟甘宿雨汇报成果。
　　有什么不懂就问。
　　通常两个人直接开语言通话，有时讲不懂了便开视频，甘宿雨把镜头对着草稿纸，一边写解题步骤一边解释。
　　叶初阳直接上镜，时而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你寒假就别背古诗了，多听听英语听力，或者看美剧也行。”甘宿雨给他讲完题，也不关视频，直接聊天。
　　叶初阳在电脑前，点开视频软件，“没有会员啊。”
　　“我借给你。”随后甘宿雨就把□□和密码发过来给他。
　　“霍！你不怕我上你Q啊？”叶初阳点了收藏，调侃道。
　　“没什么见不得人得，你要上就上。”甘宿雨光明磊落。
　　叶初阳撇撇嘴，“我也就说说，上你□□干嘛？诶你过年出来玩吗？一起去南镇啊。”
　　“我看看有没有时间，还得搭车过去。”甘宿雨算是答应了。
　　“好啊，正好那个电影院过年可以免费看电影，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叶初阳放大自己的视频界面，照照镜子。
　　“电影啊，好久没去过电影院了。”
　　“听老王说这个电影院还不错，上次他给情书那个女生之后就带人家去看电影了。”叶初阳随手拿了个饼吃。
　　甘宿雨看他吃饼，问道，“你没吃晚饭吗？”
　　“吃了，闲得无聊吃个饼，你吃不吃？”叶初阳把饼递到镜头前。
　　“吃空气啊？”甘宿雨无奈。
　　“你张嘴然后我喂你，这个饼好吃，红豆味的。”叶初阳怂恿着甘宿雨。
　　甘宿雨打开抽屉拿出一袋小饼干，“我吃我自己的，你那个看起来就很硬。”
　　“那当然了，我的饼随我。”
　　“……”
　　甘宿雨手快关了视频通话。
　　叶初阳笑的吃不下饼。

　　叶哥笔记本：
　　最近甘宿雨同学很喜欢瞪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想睁大眼睛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