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余野

20、第 20 章

　　甘宿雨手忙脚乱的缩回手，叶初阳伸手过去在他胸前乱摸，甘宿雨躲了一下，没躲开，还是被他摸到心口。
　　“砰砰砰……”
　　甘宿雨觉得他的心就要爆炸了，可偏偏叶初阳一点没觉得奇怪，另一只手放在自己心口，两边的心跳频率渐渐趋同。
　　甘宿雨把他的手抓起来甩回去，“乱……乱摸什么？”
　　叶初阳在黑暗中看过去，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于是笑道，“我在自摸啊。”
　　甘宿雨转过头瞪了他一眼，可惜叶初阳还是看不见，继续道，“你心跳这么快，是不是被感动到了？”
　　甘宿雨明白他说的是电影里的情节，含糊应道，“嗯，太感动了。”
　　“可是这里没有煽情的片段啊。”他话音刚落，周围人笑了起来，影片里正播到了搞笑的情节。
　　“……”甘宿雨不说话，假装专心看电影。

　　康阳路到了晚上才热闹，小贩晚上出来摆摊，鱼香丸子，原平烧饼，奥尔良炸鸡，各色小吃的香味混杂在一块，飘香十里。
　　叶初阳在甘宿雨面前掂量自己的钱包，得意道，“想吃什么？叶哥请客。”
　　甘宿雨看了一眼他的皮包，问道“你里面装的是硬币？”
　　“不是啊。”
　　“那你在这举重呢？”甘宿雨把他的钱包拿走，“你比我小，不要老自称哥哥。”
　　叶初阳辩解道，“我哪里比你小了？”
　　“你是十月的，我八月。”
　　“……哦。”叶初阳确实是十月的，但没跟甘宿雨说过，“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你自己说的。”甘宿雨是去看了叶初阳的资料，甘妈妈跟叶初阳班主任挺熟的，经常一起出去吃饭。
　　叶初阳完全不信，“我说过的话我怎么会不记得？”
　　“你又不是储存卡，不记得也正常。”甘宿雨摸摸头，道。
　　叶初阳也要摸回来，手掌附上去大力的揉了两下，把顺毛揉成了炸毛，甘宿雨不大高兴的看着他，他马上帮甘宿雨顺毛。
　　“我这个人，虽然记单词脑子不太灵活，但是记忆力是真的好。”
　　“那你还说过你喜欢我。”甘宿雨瞎编道。
　　“啊？”叶初阳脑子当即停机，一串串乱码在他脑中飘过。
　　甘宿雨继续编，“你自己出去跟人家喝酒，回来了就抱着我不撒手，是不是把我误认成谁了？”
　　叶初阳喝了酒确实会不记得，这点他无话可说，但是对甘宿雨的话还是半信半疑，他怎么会做那种事呢？
　　“没有没有，我可能是言情小说看多了，被洗脑了。”
　　“那你是想对谁说？”甘宿雨问的跟真的一样。
　　“对谁说呀我又没有女朋友！”叶初阳急道。
　　“勉强信你。”甘宿雨道。
　　叶初阳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我为什么要你信我？我可能没说过那句话呢！”
　　他这不是变相的承认刚刚的话了？
　　“什么话？”甘宿雨把钱包塞回他拼命比划要解释的手中，装糊涂。
　　“我喜欢你。”叶初阳道。
　　甘宿雨点点头，“我知道了。”
　　叶初阳解释，“我是在说你刚刚说的那句话，不是我喜欢你，我没有喜欢你，你不要误会啊！”
　　“没误会，我懂。”甘宿雨拉住他一只手，朝繁华的街道走去。
　　他一点都不想听解释，宁愿把刚刚那句不是告白的话珍藏起来，在心底回放一百遍。
　　一千遍。

　　“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叶初阳被他拉着走，甘宿雨一路没说话，也没要买东西。
　　甘宿雨回头，“我不开心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觉得你不太开心。”叶初阳伸手去戳戳他的脸，想像电视里那样提着他的两边嘴角给他制造一个笑容，但是他只有一只手。
　　提起一边嘴角看起来也不美观，手到了脸颊旁边就只敢小心翼翼的戳一下。
　　滑滑的，软软的。
　　甘宿雨一下子没气了，“看见人家不开心你就戳别人脸？”
　　“不是，我是想……”叶初阳趁他不注意把手弄出来，把刚刚的想法实践了一下，看着甘宿雨很强行的笑容，觉得有点搞笑，忍不住笑出来，“像这样……哈哈哈。”
　　甘宿雨伸手啪的拍在他两边脸上，把他的脸揉成猪头。
　　“你放手。”甘宿雨道。
　　“泥轩饭(你先放)！”叶初阳微微动了下樱桃小嘴。
　　“一二三一起放。”甘宿雨尬笑道。
　　“猴(好)！”
　　“一。”
　　“二三！”
　　两个人皆不动。
　　甘宿雨忍不住笑了，叶初阳等的就是这一刻，依依不舍的把手从他脸上挪下来，“宿雨，我发现你来原平跟变了个人一样。”
　　“没变。”甘宿雨道。
　　“嗯没变。”叶初阳顺着他的话推翻自己的话。
　　好像是，比较有朝气了，专属少年人的那种朝气。

　　“宿雨。”康阳路人很多，叶初阳攥着他的手腕，偏头问，“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但是饿了。”甘宿雨闻着各种烤肉炸鸡的香味，是真的饿了。
　　叶初阳看他一副什么都想吃但是又不知道吃哪个好的小模样，只好自己做选择了。“那我们买几样东西然后去阁楼上吃。”
　　他转身给甘宿雨指了指不远处的食坊二楼，甘宿雨问，“那里可以上去吗？”
　　“可以，上面有桌椅，正好今晚月亮不错，我们可以对酒当歌。”叶初阳说完抬头看了下漆黑的夜空，一大片云飘过来，把月亮的挡住。
　　叶初阳：“……”
　　甘宿雨给他圆场，“我们可以欣赏这条街的夜景。”
　　“……宿雨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
　　甘宿雨拉着他到一个糖水铺面前，“这难道不是公认的事实吗？”
　　“你居然这样说我！”叶初阳顿时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嘟嚷道，“当初看星星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
　　甘宿雨手快的让店老板打好一杯玉米糖水，堵上叶初阳的嘴，生怕他再说下去周围的人会怎么看他，“乖哥哥请你喝糖水。”
　　叶初阳沉默的喝糖水，一想刚刚的话莫名的觉得羞耻，叶哥怎么能说小甜甜呢？！
　　甘宿雨还给他拿了个勺子，但是叶初阳一路就着吸管喝，逛了一圈买够了吃的，上到食坊二楼坐下的时候甘宿雨才发现他的杯里只剩下了玉米粒，叶初阳还不懈的用吸管跟它们较劲。
　　甘宿雨把勺子递过去，“你可以把那层盖撕开的。”
　　叶初阳抬头看他一眼，甘宿雨把头低着假装在整理食物，可一颤一颤的肩膀暴露了他在偷笑。
　　叶初阳吞声忍气的把玉米吃完才跟他说话。

　　甘宿雨坐在长凳上，手里拿着一双竹筷夹着香豆腐吃，叶初阳在对面打开一罐啤酒，酒味飘过来，他看过去，“你什么时候买的酒？”
　　“刚刚在楼下买的。”叶初阳把手里的那罐放下，拿起另一罐打开，放到甘宿雨面前，“你喝过吗？”
　　“没，在家里妈妈不让喝，聚会的时候也不没人敢劝我。”甘宿雨犹豫再三，还是拿起啤酒闻了闻，一股说不上好闻的味道涌进鼻子里，他皱眉放下了。
　　叶初阳忽然兴致一来，劝道，“一酒解千愁，喝喝看？”
　　“我又没有什么可愁的。”甘宿雨无奈道。
　　叶初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你总会有的，未雨绸缪嘛。”
　　“未雨绸缪是这么用的吗？你写作文的时候别老写成语，要是语境不对读起来很不通顺的。”甘宿雨低头看着那罐酒，稍微喝一次也不是什么问题。
　　他拿起来又闻了闻，那味道还是让他受不了。
　　叶初阳道，“不要闻，一口下去，大口一点。”
　　甘宿雨就差捏着鼻子喝了，他猛的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咽下肚，味道不怎么好喝，苦苦的。刚想开口评价一下，那股酒气就从胃里翻上来，刺激的他直接想吐，嘴巴里满腔的怪味，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叶初阳扔了刚刚喝完的一罐冲过来，帮他拍拍背，又拿起桌上的糖水给他，“难受吗？你喝的太急了，会呛着的。”
　　“不好喝。”甘宿雨的声音弱了好几分，喝了几口甜甜的糖水嘴巴里的味道才消了一点。
　　“当然不好喝，又不是饮料。”叶初阳问他，“你还喝吗？”
　　甘宿雨看里面还有一大半，觉得扔了可惜，“我先吃点东西把这股劲压下去再喝。”
　　“那你慢点喝。”叶初阳看他没事，才起身坐回对面，打开一双竹筷去夹甘宿雨面前的香豆腐。

　　“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甘宿雨拿纸巾包着一只鸡腿啃，时不时跟叶初阳说几句话。
　　“小学吧，那时候班里人没事就一个人出十几块钱聚在一起喝酒烧烤。老王喝的最多，每次都得小意拖他回去。”叶初阳这边已经喝了三罐，桌上的小吃也消灭的差不多。
　　“蓝意也跟着你们一块喝？”那得多小就开始跟着这俩人疯啊。
　　“他不爱喝，就在旁边写作业，写完又帮我们抄作业。”叶初阳感慨道，四年级就写六年级的作业，他们一直觉得小意学习好是因为帮他们抄作业。
　　甘宿雨无奈的抢走他一块香菇，“跟着你们还没被带坏，挺不容易的。”
　　“那你跟我玩这么久，也没见你变怎么样啊。”叶初阳道。
　　甘宿雨笑而不语，变了的。
　　叶初阳突然反应过来刚刚漏了一个重点，“你说说，我哪里坏了？”
　　“嗯？”甘宿雨一时没回答出来，叶初阳提起他才慢慢的回忆了一下，这么久以来叶初阳的所作所为。
　　叶初阳看他还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就要气死，“你别想了，感觉都不是什么好事。”
　　甘宿雨看向他，笑了笑道，“还可以，你在我这里表现的还可以。”
　　“及格了吗？”
　　“什么及格？”
　　“我能过你那关了吗？”
　　甘宿雨喝了一口酒，道：“有待考察。”

　　俩人一直待到快十点，叶初阳这边已经喝空了七个啤酒罐，他一看那边，就见那人还在跟那几口啤酒较劲。
　　甘宿雨已经不想喝了，这么难喝的东西，可念着是叶初阳给的，不能浪费了，还是一口一口喝着，喝完一口就皱着眉盯那上面的图案，仿佛有天大的仇怨似的。
　　叶初阳道，“不勉强了，别喝了好不好？”
　　“就剩一点了。”甘宿雨不松手，叶初阳也拿他没办法。
　　让他在那里喝着，叶初阳把桌子上的残籍收拾好，垃圾都装进袋子里拿去不远处的垃圾桶扔。
　　收拾完了甘宿雨还在那边不情不愿的喝着，脸喝的红通通的，叶初阳觉得心里有羽毛轻轻扫了一下。
　　他过去好声劝，无果，索性强硬的夺了过来一口闷掉，然后拿上包搀着甘宿雨下楼，经过垃圾桶时把那个啤酒罐扔进去，发出一声响。
　　甘宿雨不安分的把手搭在他肩上，“你喝了我的酒。”
　　“嗯，怎么？”叶初阳拿出口罩给他戴上，免得被人看了这可爱的小表情。
　　“我喝过的……”甘宿雨不死心的道。
　　“我又不嫌弃你，难不成你还嫌弃我？”叶初阳出了食坊，走另一条没那多人的路回宾馆。
　　“不是……你笨。”甘宿雨想说点什么，最后就只剩两个字的叹息。
　　叶初阳：“……”
　　叶初阳把他靠在一面涂鸦墙上，自己先把包背好，再搀着甘宿雨走路。
　　甘宿雨一路嘟嘟嚷嚷的，叶初阳没太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初阳，你有没有女朋友啊？”甘宿雨早就想问了。
　　叶初阳道，“没有，你都问过多少次了？”每次都换个方式，为什么这么纠结他没有女朋友呢？
　　“那有男朋友吗？”甘宿雨听到刚刚那个答案觉得心里开心，眼睛弯弯的笑着。
　　叶初阳忍不住伸手放到他睫毛底下，甘宿雨眨眼，睫毛扫过他的指尖，痒痒的。
　　“也没有男朋友，只有你这个好朋友。”
　　“那要不要找个男朋友”
　　“……”叶初阳是想说没想过的，可话到嘴巴转了个圈又回去了。
　　他从没想过找男朋友这种事，毕竟他又不是同性恋。
　　可当甘宿雨笑着问起时，他又没办法说出他是直的。
　　难道是被小意传染了？

作者有话说

　　小意同学：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