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没有颜色的人》白衣某

15、外挂的代价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绿觉得挺匪夷所思的。

　　不过她又想到伊路米在漫画里就是个背着奇犽大言不惭“阿奇最爱的人是我”，当面又笑里藏刀“不回家就杀掉你的小伙伴哦”的······情感表达方式相当诡异的家伙，有这样的行为也不算奇怪。

　　问题在于，为什么对她这么坦诚啊？难道她和他的交情已经好到他和西索的那个程度了吗？怎么想都不可能。

　　绿在睡觉前纠结了三分钟，最后以“反正是情商跑偏的人做出怎样的事都不奇怪”草草作结。

　　扔在半路的衣服在第二天清晨被送了过来。

　　然而毫无特色的睡衣被换成了风格华丽的洛可可宫廷款，还附了一张便签：“务必提升自己的衣着品味”，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落款是“酷炫到没朋友的二少爷”。

　　最后在装衣服的袋子底部发现一枚造型诡异的猫咪吊坠。坠子是金属制成的，有点泛旧的黄色。猫张着大而无神的眼睛注视着她。绿将它挂在了自己颜色同样很诡异的手机上。

　　意外收获酷炫到没朋友的二少爷五个好感度，这倒是绿始料未及的。

　　不久后冷峰过境，带来了数场强烈的降雨。

　　枯枯戮山南侧发生了小规模滑坡，三个区的管家宿舍被埋在堆积的泥泞之中。

　　正午的阳光下，找不到训练对象的蓟木组织见习管家进行着挖掘工作。

　　溜达过来视察工作的伊路米扫了一圈，没有看到绿，问蓟木是怎么回事。

　　蓟木说：“昨天毒素抗性培训结束后她说状态很不好，请了一个下午的假。之后就没见过她了。”

　　伊路米捏着下巴想了想：“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不过还是先清理她所在的那片区域吧。”

　　又问：“昨天的毒素是什么类型？”

　　蓟木打了个电话询问药剂科的人，得知是神经类的毒素，效果为手脚发麻到重度晕厥不等，视个人抗性而定。

　　半小时后绿所在的房间被挖了出来。伊路米推门而入，在重重堆积的被子里发现了几缕散落在外的黑色长发。

　　门外参与挖掘工作的众见习生：“······”

　　这人的心是有多大？！！！

　　房间里只有绿一个人。蓟木猜测昨晚她室友应该是没有回寝室，所以才放任她一个人昏睡到现在。他走上前去，挖开被子把绿刨了出来，看到她那身过于花哨的睡裙时眼角抽搐了一下。

　　绿瞪着蓟木发了半分钟呆，抬起手扶住额头：“蓟木先生，是下雪了吗？半夜里突然变得很冷······”她说到一半，突然看到门口站着的众人，惊讶地问：“怎么回事？”

　　蓟木：“昨晚山体发生滑坡，你的宿舍被埋住了。我们刚把你挖出来。”

　　绿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抓住自己缀着一堆蕾丝和缎带的衣领惊恐地打量着四周。

　　伊路米散漫的声音在蓟木背后响起：“现在才害怕，你反应挺快的嘛。”

　　绿随后被带到医疗室进行检查，等待结果的间隙值班的医生和她聊了起来：“昨晚那么大的动静，你怎么也没被吵醒，就这么一觉睡到了中午？”

　　绿也很茫然：“我不知道啊。我昨天从毒气室出来后很不舒服，傍晚就躺下了。睡到凌晨五点左右闻到泥土的味道，又觉得很冷，就拿了两条被子出来。再醒过来的时候蓟木先生就来了。”

　　两个医生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问道：“昨天用的是什么毒气？”

　　绿想了想：“似乎是海葵毒素。”

　　另一个医生闻言笑了起来：“你昨晚不是睡着了，而是晕过去了。”

　　他解释道：“这是种神经类毒素，有让人麻痹乃至晕厥的效果。你对滑坡产生的动静毫无反应，是因为神经递质受阻，五感都被暂时封闭了。从你的描述推测，你在五点恢复了知觉，之后因为毒素残留一直处于昏睡状态。”

　　绿一阵后怕：“幸好没有睡着睡着就死了。”

　　医生扶了扶眼镜：“这当然有防范措施。在训练中使用的毒素都是经过稀释和改良的，一般不会有死亡情况发生。”

　　说完又揶揄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反应像你这么严重的倒是首例，被活埋了还能睡得那么淡定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毫无医德地爆笑起来。

　　绿跟着干笑了两声。

　　不过随后的日子她就笑不出来了。绿的各项测评指标显示，她对神经类毒素的抗性几乎为零，且没有被提升的可能。

　　一开始她并不死心，然而随着各种毒素带来的后遗症越来越明显，持续时间越来越长久，她被医生告知她的身体状态已经不允许她再进行抗性培养的相关训练了。

　　被拒绝的绿非常沮丧。想到今后每次出任务时都要顶着伊路米鄙视的目光带上半行李箱解毒剂，她就觉得前途无亮。

　　然而事情往往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转机——这个转机的起因则是糜奇和他的游戏机。

　　当绿走进那间摆满手办和各类光碟的房间前其实是有些不安的。她最近因为毒素抗性培训缺席了好几个任务，伊路米一张常年面瘫的脸也看不出到底生气了没有······那么，绿战战兢兢地想，在他表态之前，伊路米便是既生气又不生气的，即处于一个生气与不生气的叠加态，于是她决定将之命名为薛定谔的脸······一路上由于过于紧张，绿的脑海中不断翻腾出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到了糜奇的房间后却被告知已经和好如初的兄弟俩只是找她过来打······游······戏······的······

　　游戏有点类似于绿前世的《XX大师》，需要随着节奏和旋律点击对应的键位，连击越高得分越多，漏击会掉血，全部连击则通关，是一款很考验手速和反应速度的音游。这也是伊路米找她来的主要目的。

　　而糜奇呢，只是单纯地想找个人帮他通关而已。一直没打通的是这款游戏的最后关卡，据他宣称在游戏发行三个月以来还没有人打通过，如果成为第一个通关的人的话，就能登上某某游戏杂志的英雄墙。

　　游戏载入时界面显示着背景音乐的相关信息：“······《风中白桦》，改编自同名歌剧，世界经典交响曲目之一，用宏大而悲怆的乐章讲述了一对恋人在命运的戏弄下最终错过的故事······” 绿发现自己最近认字认得蛮快的。

　　她指着左上角的小字问：“这里显示个人最高连击是403，如果要通关的话需要连击多少下？”

　　“保守估计应该在三千以上。”伊路米从沙发后探出半个脸来。

　　“这个最高连击是你打的？”

　　“嗯。”

　　“我还以为是二少爷。”

　　“他进去五秒不到血条就掉光了。”

　　“大哥不要说出来啦！”

　　“话说，如果真的打通关了，那个杂志要刊登照片怎么办？”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好了，”糜奇从的抽屉里翻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看：“我把我的照片改了下，这样总行了吧。”话是对着她说的，目光却偷偷瞥向伊路米。

　　糜奇所谓的改，无非是把脸P瘦了点，眼睛放大了点，和她前世的美图秀秀基本是一个原理。

　　然而绿总觉得，手里照片上的这个人，有点像某个跳起来削人后颈肉的家伙······的童年版本。

　　总之不太像糜奇本人。于是伊路米道：“要是你真能打通关的话。”

　　糜奇一脸期待地看着绿：“大哥说你反应很快，是真的？”

　　她在初级管家测试时反应速度那一项确实是拿了A+，不过世界上那么多人都没能打通关，这个海口还是不要夸的好：“还行吧，不过你不要太过期待啊。”

　　连她自己也觉得希望不太大，不然伊路米怎么可能这么痛快地就松口呢。糜奇还是太天真了。

　　于是一个小时后，当界面跳出“连击3333，恭喜通关”的字样时，绿难以置信地将已经开始痉挛的双手交握于胸前：“我通关了······？”

　　糜奇比她反应激烈得多，跳起来像树袋熊一样挂在绿腰上，高声欢呼道：“本少爷要上英雄榜啦！！！”

　　伊路米一盆冷水泼下来：“通关的是绿，你高兴什么。”

　　还没有意识到被自家哥哥摆了一道的糜奇天真而茫然地仰着脸看向他：“诶？”

　　接着转向绿：“诶？？？”

　　已经开始慢慢了解伊路米本性的绿马上反应过来。她移开视线，假装自己在观察天花板。

　　“我之前说的是，要是‘你’真能打通关的话。”伊路米似乎是担心他还听不懂，刻意将重音放在了“你”字上，“但是你并没有通关哦。”

　　有句古话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预兆着糜奇的坏运气并没有在被伊路米涮了一把后结束——当晚他收到游戏的封号处分，理由是使用非法外挂破坏了游戏平衡。

　　于是糜奇彻底炸了——要知道绿通关时他可是在现场的，开没开挂他再清楚不过了。被大哥欺负也就算了，现在连个游戏公司也要欺负他，真是岂有此理。当下黑进游戏公司数据库，企图找到他们判断他开挂的依据。

　　结果还真的找到了，这份来自高层的通报大致内容是这样的：根据各项参数的计算分析，要通过最终关卡对玩家的反应速度要求极高，基本是一般人类在不使用特殊药物的情况下能达到的极限，并且是全程保持这种状态。这一关卡之所以设置成这样的难度，是为了之后推出提升容错率的道具埋下的伏笔。而现在有人居然在道具推出前就通了关，这不仅打乱了游戏的营销计划，还让他们白白损失了一大笔入账，加之这人还不敢在杂志上露脸，游戏公司由此判断这人不是嗑药了就是开挂了，结果便是干净利落地封号了事。

　　事情的后续绿没有机会得知。她从糜奇那里出来后就被伊路米带进了研究所——揍敌客内部的，进行各项化验与反射测试。

　　大段的报告分析绿并没有听太懂，只知道大意是因为她神经元的分布和神经递质产生了一些变异，导致她的神经系统变得非常敏锐和发达。

　　好处是她的感官和反应速度会远超常人；代价则是感受到的疼痛也会递增数倍，以及，对神经类毒素的超低耐受度。

　　糜奇难得好心地来看望从研究室出来的绿。

　　他让她蹲下身来，沉痛地拍拍她的肩：“外挂不是那么好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