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一串数据7.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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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样的幻觉？”年迈的老医生拿着一只派克笔在本子上记录着。
“是一道白影，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总是会忽然出现在我的眼前。”苏木握了握双手，“有的时候甚至是会满脸鲜血，眼神怨毒。”
“最近生活里有什么很大的变故吗？”
苏木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苏先生，你要知道，看心理医生最忌讳的就是隐瞒。”老医生温和地看着他，“你就把这当成一次老朋友的会谈，我会是很好的倾听者，而且也是很好的守密人。”
“放松，请相信我，朋友。”
苏木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我，失去了我的爱人。”
“那你有为此做出什么改变吗？”
“我在尝试着找回他。”苏木闭上眼睛，“我相信，我可以找回他。”
“噢是的，我也相信。”麦克医生真诚地朝他微笑，“那么，另外还有什么事情让你的生活变得不同寻常呢？”
“我想，我可能被一个罪犯盯上了。”苏木将手放到桌子上，“他是个很可怕的变态。”
“苏先生要放轻松自己的心态，过度的紧张害怕会让你产生幻觉。我相信，D市的警察先生是非常尽职的，对吗？”
“对。”
“苏先生家里人有没有精神方面的病史呢？”
苏木下意识就要摇头，然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呼吸一窒，瞳孔蓦然瞪大。他想起了小时候，邻里经常在背后骂他的母亲不知检点活该遭报应，疯疯癫癫死了才好。还有父亲醉酒后恨声怒骂的那一句“疯女人！”
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他交握着双手，越握越紧，骨节泛出冰冷的白色，整个人如坠深渊。
“放松，朋友，现在一切都很好。”麦克医生缓缓引导着他，走出令人窒息的情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苏木喃喃，“或许，我的母亲是的。”
麦克先生皱了皱眉，事情有点棘手，如果是遗传的话。
“来，苏先生现在先躺下来休息一会。”麦克将苏木按倒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想一些令你觉得愉快的事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木拎着一袋子药，宛如失了魂一般从诊所走了出来，莫齐一直在外面等他，见到他立刻迎了上去：“怎么样？”
苏木摇了摇头，他现在整个人如坠冰窟，可能会是遗传这个认知几乎令他崩溃。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精神会出问题，哪怕怀疑着出现幻觉，他也只是想着要找心理医生纾解一下出现的幻觉，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苏木双眼失去焦距的盯着手中的药袋子，忽然眼瞳一下子收缩，他颤抖着推开了莫齐，药袋子也跌落在地上，不，他不要出现这种幻觉。
那道白影又出现了。
“苏木，你怎么了？”
苏木抱着头缓缓蹲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太可怕了，他不想变成疯子。
莫齐看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夜色，想了想，就将苏木带回了自己家。
苏木怔怔地坐在床沿，思考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办，他甚至还没有找到顾沐庭的本体，还没有收集到一串数据，结果，自己可能就要先变成一个神经病。
在黑暗里，苏木将自己缩成一团，靠在床角，浑浑噩噩睡了过去。恍惚间他又觉得自己房间有人影晃动，他甚至自暴自弃地想，随便吧。
第二日早上，莫齐将买来的早餐摆在桌上看着苏木吃完，又提醒道：“别忘了吃药。会好起来的。”
苏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吃药的时候，透过水杯，苏木又看到了那道人影，他面目狰狞甚至想要来夺自己的杯子。
“哐当。”透明的杯子砸在地上，水渍溅了一地。
苏木抬手捂住脸，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苏木。”莫齐着急地看着他，却又毫无办法。
两个人终于收拾好了，一起去了警局。却没有想到顾沐庭已经在警局里了。
看着一夜没见憔悴了不少的苏木，顾沐庭皱起了眉头，这个孩子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苏木。”顾沐庭喊住他。
苏木僵硬地停下了步子，却没有转身。他不敢面对顾沐庭。
顾沐庭自然知道他昨晚是住在莫齐家的，也知道他去看了心理医生。
显然，结果不怎么好。
顾沐庭绕到他身前，看到他有些瑟缩的模样，眉头皱了起来。
苏木的举动告诉他，他精神上真的出现问题了。这真不是个好消息。
“你最近还是跟着我吧。”顾沐庭缓缓开口，“罪犯最近可能要犯案了。”
“啊？”莫齐茫然地看着他。
“没错。我和顾专家研究了一下罪犯的犯罪案例，这三名死者间隔时间差不多为半个月。”白止在身后严肃地解释。
苏木很明显听到这些，整个人瑟缩了一下，精神状况差到了极点。
顾沐庭胸腔里的心脏忽然跳动了一下，有些难受。
忽然，桌上的几份文件飘落在地上，扉页上，死者的照片清晰而又直观地映入苏木的眼帘。苏木整个人剧烈的颤抖起来，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这次谁都能看出他的异样。
苏木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的照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那个白影的体型和这上面的少年几乎一致。再联想到那道白影专注地捧着自己的手看戒指的样子，苏木脑仁几乎要炸裂，发疯一般将手中的戒指撸下来烫手一般的扔了出去，苏木抱着头剧烈的颤抖，不会的，不是的。
然而这一次苏木又看见那道白影了，他很快的飘到在地上打着滚的戒指旁边，专注地看着它，然后抬起头，哀怨地看了苏木一眼，这一次苏木看清了他的脸，是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容颜，然而很快，他的脸上开始有血丝渗出，仿佛被切割了无数道伤痕，血水源源不断地从体内涌出，染红了衣裳，浸透了地板。
莫齐很快走到他身边，将苏木从地上拉起来，着急地喊他：“苏木？苏木？你怎么了。”
那道白影哀怨的表情渐渐变成了恐惧，眼中甚至有血水漫出，绝望地往后退去。
这样血腥而又惊悚的场景令苏木一直强绷着的神经忽然断裂，他晕了过去。
洁白充满消毒水的病房里，顾沐庭静静地坐在苏木的床边。
苏木脸色潮红，汗水从额头上渗出，他在发烧。
顾沐庭一动不动地盯着苏木，思维却在快速转动。
很明显，苏木是在看到那张照片后，产生的异常，那枚戒指一定让他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场景，然后恐惧，厌弃，所以丢掉。那么丢掉之后呢？他看到了什么，那枚戒指又带给了他幻觉。他一定看到了什么惊恐难以忍受的场景，和戒指有关的场景会是什么，是戒指的主人。那么那个主人带给了他什么样的场景让他反应这么剧烈，一定是他惨死的状况。可是苏木为什么会看到死者的死状，如果像他说的那样，他只是来这里旅游，他不应该也不可能看到死者的死亡，可是他看到了。这说明什么。莫齐说他去看了心理医生，他甚至配了药，那么他的精神显然出现了问题。他之前说他看到了鬼，这个鬼肯定就是死者的样子，可是为什么苏木会看到死者，说明他潜意识里在害怕，他为什么害怕，难道是害怕自己也被这样对待吗？那么他不应该出现被害者的幻觉，应该是他自己的。因为幻觉是潜意识里的反射，苏木如果之前没有看到过死者，又怎么会想象出死者的模样。
顾沐庭很不想相信推理出来的结果，可是，这个推理却完美到找不出理由推翻。甚至每一个疑问都指向同一个结论。苏木见过死者。
顾沐庭又想到自己之前的推断，那名罪犯在处理第三名死者的时候也出现了异常，极大可能是因为心智不成熟，恐惧感令他中途撤手。那么他为什么会心智不成熟，如果犯罪时候的他和平常时候的他完全是两个人呢？苏木为什么单单看到了第三名死者的幻象，因为第三名死者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说他是在巷子里绊倒的罪犯捡到的戒指，可是巷子里没有监控，而他调了周围的监控也没有看见苏木走进那条巷子，相反，只有他走出来的记录，就像是凭空出现。而现在，苏木又被心理医生证实了精神上有问题。
顾沐庭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自己的推理出错，希望事情不是他想得那样，可是只有像他想得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深沉地望着躺在病床上一无所觉的苏木，他脆弱难受的样子，顾沐庭甚至觉得心疼。顾沐庭眼中浮起复杂的情绪，二十四年，头一遭遇见情感和理性相悖的情况，他竟然觉得，自己一定是哪里推断错误。
但是同时这样提醒了顾沐庭一个线索，罪犯可能是双重性格，所以犯罪时间才会固定，都在深夜。如果这是一个在夜里有着副人格的罪犯，那么白天毫无异常，与普通人一样就会轻而易举，而第三名死者刚好因为激怒了他导致他人格不稳定，所以才有了疏漏。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一串数据7.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