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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关于烟火师·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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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门口的传令兵敲门：“中佐阁下让您过去一下。”
伊泽拉出声应下。他站起身、整过桌上的东西，指尖随意地点在桌面上划拉出去，往门口走。
天色渐暗，办公楼里走动的人逐渐少下去；年轻男人停在走廊另头的办公室门前，抬手敲门——门扉直接向内滑开了。
宽敞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瓷杯里的红茶袅袅地浮着雾气，人似乎只是刚走不久的样子；伊泽拉在办公室里站一会，很快就不耐烦起来，这个时候刚才的传讯官又冲进来，一叠声道了歉，说是布拉德雷中佐阁下被东方的来信突然绊住了脚走不开，让他在这里稍候片刻——
神思不属的通讯课主任完全没注意阿菲尔哪里冒出来的“东方来信”，心不在焉地答应一声，终究还是收回准备踏出门的脚步，从办公室里拉了张椅子坐下。
传讯官稍稍松口气，安静、迅速，悄悄地带上门退了出去。
等到伊泽拉终于反应过来被耍了的时候，差不多半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男人在办公室里非常克制地翻一个白眼、深吸口气自我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傻逼行为。他走出门、给外面的下属留了个“你再说一个词就会死给我闭嘴”的眼神，头也不回的走回去。
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好。
伊泽拉疑惑地稍微停下脚步。
一门之隔好像掩着什么惊心动魄的事物，他迟疑间习惯性地捏一捏指骨、还是抬手推门。
宽大的办公桌后，青年应声抬起头来。
卡米洛和几年之前分别时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硬要说的话，青年好像被旅途沉淀了些什么，整个人都是极安静的、沉和的，似乎一个简单的气音都会将油画似的布景击碎。
黑发青年端正地坐在办公桌以后，背脊崩出一道利落的直线来。落日未尽的余晖从左手边落进来、在漂亮的薄荷绿色眼睛里积满了光的碎片——
他放下手里拆开的信纸、起身。
灰发青年停在门口，在两人间的距离逐渐缩短到一臂之内后，终于克制不住率先别开了眼神。
“伊泽拉。”他的声音平稳。
伊泽拉没有出声。
他好像笑一下、又好像很轻地叹一声。伊泽拉听见眼镜被摘下时镜框铰链处扭转的一声轻响，接着青年抬手按住他的左肩，他稍微仰起头、对面随即压下来一个亲吻。
一个久违的亲吻。
伊泽拉在他的唇齿之间尝到一点糖渍蜜饯的味道，甜腻得浸透了齿列、似乎连交缠的鼻息都带上了说不清的甜味；在一吻结束分开的间隙里，灰发青年终于稍微舒展眉眼、扬起一个轻微的笑容来；紧接着他又摇一下头、表情沉淡下去，“……我很抱歉——”
卡米洛抬手抓住他想要遮掩表情的手。“不，伊泽拉。”他打断他，“我刚刚看过了回信。所有的。”
伊泽拉愣一下，下意识转头去看办公桌的一旁，金属制的保险柜立在办公桌的一角，正面的柜门被利落地削开一道斜线、刀口整齐，还能隐约看出一点炼金术的痕迹——一眼看得出来自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的中佐阁下。
“……”
卡米洛似乎觉得好笑。他朝着办公桌的方向扬一下下巴：“中佐阁下问你、早上拿过来的文件你是不是没有看。”
伊泽拉颔首、礼貌性地哼出一个单音以示疑惑。
“你的准假书。”青年在光里稍微抬眼，眉眼里揉入一点笑意，“晚上看烟火吗？”
两人在夕阳落尽之前走出了办公楼。
年轻的烟火师在道路中央过回头，向着身后挥手道别；办公楼高层的玻璃窗前站着身着常服的年轻中佐。
白发青年稍微愣一下。他的双眼掩在窗棱的阴影之后，最终很轻微地笑一下；青年抬起手，并拢两指，轻轻扫过眉尾，同他示意一下。
烟火师逆光笑一下，抬手遥遥指了一下城中心的天空——
“听闻西城的庆典很久了，”年轻男人语气平稳，“……慕名而来。”
窗外暮色暗沉下来，街灯次第亮起，风中传来城里逐渐喧闹起来的人声。白发青年听完他的话、头也没抬，语焉不详地“哦”一声，“辛苦了。”他捞起桌上一叠纸张，摆摆手示意挡在桌前的人让路滚蛋。
东方的焰之大佐无奈地挪远些脚步。
阿菲尔绕开他，推开办公室深棕色的门扉。
入夜，指挥部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布拉德雷中佐的办公室设在高层，整条走廊里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罗伊跟在大少爷身侧，看他拐到走廊另一头，低头摸出钥匙准备开门。黑发男人抬头看一眼门上的铭牌，扬眉:“科弗瑞上尉？”
阿菲尔推门进去、也没开灯，轻车熟路地把手上的东西往办公桌上一撂——文件堆摇摇欲坠。
罗伊·马斯坦头次确切见识西部头脑担当的工作量，稍微咋舌。他背倚着掩上的门扉，“‘布拉德雷的脑子’。看起来是比原装的好用点。”
“如果你只是为了说这些，”阿菲尔靠坐桌沿，目光沉沉，“现在可以走了。”
大佐没有接话。
他走过去，低头，压下一个温和的亲吻。
没有深入，一触即离。端的是试探与思念。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各自静默；几秒后又克制不住地勾起唇角。
第二个吻便截然不同，舌尖勾缠、又细细数过齿列，在方寸之间交换鼻息。
“上尉不会计较？”两人在短暂分开的间隙对话。
“……”阿菲尔仰靠在桌面上，窗外的夜空中是绚烂的烟火，亮光沿着他五官线条勾出一条分明的轮廓线来。“西部的私事。”他轻微平复了一下呼吸，皱眉。猩红的眼里沉沉的盈满了窗外灿烂的碎光。
纸页纷乱地飞了一地。
第二天上午，中佐阁下面无表情地敲开了伊泽拉的办公室门。身后跟着来自东方的访客。
灰发的年轻上尉正站在办公桌前，背对着门口。他听见响动，回过身来。
伊泽拉的目光轻飘飘地从两人身上看过去。他朝着他们伸开手，一只银怀表从他的指间滚落出来。银怀表在空中晃晃悠悠，伊泽拉语调平稳地开口：“为什么，我的办公桌上有银怀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