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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旖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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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谢瑶华从未问过他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青影从熊熊大火中将他救出,那时他已昏迷不醒。
而青影并不知具体内情,见到起火且不见玉子言出来才觉不妙,冲进火场里救人。
据青影所说,当日玉子言外出时身边只带了一名护卫,那人跟在玉子言身边很多年了,几乎是形影不离,深得玉子言信任,但那日起火后那护卫便没了踪影。
而后锦绣山庄便出现了另一个玉子言,一改以往的低调,招摇过市,似乎并未有人留意到事有蹊跷。
这幕后之人下得好大一局棋。
玉子言发觉谢瑶华一直看着他,在她清冽的目光注视下他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我遭遇的一切皆是因那重身份,以前的身份并未给我带来过一丝幸运,如今卸去,反倒活得更自在,既是有人费尽心思占了我原本的身份,我成全了便是,往后能以月白的身份活着已是此生最大的幸事。”
他神情专注,目光灼灼,语调也怪怪的。
谢瑶华怔愣片刻,不自在地移开眼。
“是否回去你自行决定,明日锦绣山庄之行想来不会平静,你若是不想去也……”
玉子言截住她的话,坚定道,“我要去。”
他既已有了决定,谢瑶华不再多言。
当夜,谢瑶华屋里的灯彻夜未灭,过目不忘的她将那张残卷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而玉子言也在她屋外守了一整夜。
天色微明,谢瑶华与玉子言回了安定侯府,回到离苑,谢瑶华倒床便睡,直到午时已过,玉子言才不得不去扰她的清梦。
“瑶华,午时了,该起了。”
许是他的语调过于温柔,谢瑶华闭着眼,嘴里嘟囔了句什么翻了个身侧躺背对着他继续睡。
玉子言细细品味了半晌才确定她方才嘟囔的是‘别吵’二字,他望着床榻上睡得香甜的一身男子装束的女子,不忍心将她叫醒,只能替她掖好被子,守在床前。
玉子言打了个盹醒来已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见她不知何时已换了睡姿,换成最规矩的平躺,但仍不见醒来,他暗自失笑,叹了一口气,在床沿坐下。
“瑶华,醒醒……”他俯身轻声唤。
床上之人毫无反应,他的胆子也打了起来,目不转睛盯苍白的玉容看。
凝望许久,情难自抑,不禁伸手轻抚她的脸。
指尖微凉的触感让他意识到此举似有不妥,但轻抚她脸的手却怎么也收不回。
原本十分警醒的谢瑶华因一夜未眠甚是疲惫困倦,有或许是心有所安,是以此次是她三年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次。
但脸上痒痒的,这种陌生的异样感还是使她一下子便从睡梦中惊醒。
玉子言未来得及收回的手便这样僵住。
被她逮个正着。
四目相对,她眼底的倦意散去,一刹那的戒备闪过,眼底藏有几分初醒是的懒散懵懂。
“你……”
四目相接,气氛暧昧起来,彼此眼中只有对方,也只容得下彼此。
玉子言缓缓倾身,几乎是半压在她身上。
谢瑶华怔怔望着朝她压下来的只露半张脸的男子,许是方从睡梦中醒来,脑子有些混乱,一时忘了该将他推开。
两张脸离得越来越近,鼻尖将触到鼻尖,谢瑶华猛地回神,下意识抬手抵在玉子言胸膛上。
“起开!”
意识到差点发生什么,她恼羞成怒,推了玉子言一下。
此时的她,手上并无多少力道,但阻止了玉子言的孟浪举动。
玉子言僵住不动,始终凝视着她,心绪皆藏在眼中。
“瑶华,我……”他想解释却又无从狡辩,方才他确实对她动了念头。
轻薄她的念头。
谢瑶华苍白的面容爬上绯色,她手上使力,将压在身上的人推开。
她翻坐起身,此刻面对他极为尴尬,她起身下床着衣。
“你且先出去。”她背对他穿衣,语气如常。
玉子言来到她面前,长臂一伸,自架子上取下她的外袍展开,作势要伺候她穿衣。
谢瑶华无言以对,与他僵持着。
倏而,玉子言勾唇笑了,拿着她的外袍绕到她身后,她不动,他迎合她便是了。
谢瑶华未再与他僵持,以为他要为她穿衣,便先展开右臂,半晌未感觉到身后有动静,她正要扭头看,忽觉腰间一紧。
她浑身一僵,愣愣地低头看环在她腰间的的手臂。
他用一条胳膊将她圈住。
谢瑶华后背绷紧了,方要呵斥时听到他在她耳旁愉悦低笑,叫她听出了几分因得逞而得意的意味来。
“杨柳细腰,不盈一握,是该好生进补了。”
暧昧的气息打在她脖颈上,谢瑶华的耳朵也渐渐发烫,却装作若无其事地将他的胳膊拨开,夺过他手上的衣物,自行穿上。
侯府大门外,穆炜、穆晋已在外等候,待青叶搀扶着谢瑶华上马车后,穆炜与穆晋才翻身上马。
玉子言与其他护卫一同徒步跟在马车后。
青叶换回了女装,与侯府的婢女一样的装束打扮,谢瑶华许久未见她穿女装,不由得多瞧了几眼。
青叶被瞧得毛骨悚然的,忐忑道,“主子您别这样,青叶害怕……”
瞧她一脸心虚的样子,谢瑶华乐了。
“青叶,你老实交代,可是对五哥……”
谢瑶华的话只说一半,笑得意味深长,青叶俏脸微红,急忙摆手否认,“没有的事,主子您别拿我与他说事,我怎会对他……”
‘对他动心’这样的话青叶没好意思说出来,只一个劲地否认。
“五公子身份尊贵,自是要配门当户对的尊贵女子。”
谢瑶华不可置否笑了笑。
有些话不可说太多,穆晋日后要走的路不会平坦顺利就是了,私心来说,谢瑶华也不想青叶与穆晋有解不开的纠葛。
在西越待了三年,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她悠悠道,“待锦绣山庄之事了结后,你便去风月阁罢,莫要回侯府了。”
“主子您……”青叶闻言惊愕,想要说什么时瞧见自家主子向她使眼色,她立即噤声。
隔墙尚且有耳,何况是这马车外呢。
主子的意思,青叶顿时领会了,无声点头。
驱马与马车并行的穆晋将主仆二人说的话听了个清楚,面色不曾有过变化,无人察觉他捏着马鞭的手紧了又松开。
一行人去到锦绣山庄,由山庄里的侍从引领去了宴客的引灵台。
整个山庄的氛围极其诡异,不多时穆晋便不着痕迹走到谢瑶华身旁,低声提醒她。
“感觉有些不对劲儿,莫要掉以轻心了,听闻这锦绣山庄里大有乾坤。”
“嗯。”
谢瑶华应了一声后未再言语。
锦绣山庄建于三十年前,是天辰在西越的驿馆,天辰若是有使臣或是皇室宗亲来此皆是在锦绣山庄落脚。
玉子言在锦绣山庄待了三年,怕是一行人中对此地最熟悉之人了。
便是青影暗中保护玉子言三年了,始终不曾进来过锦绣山庄。
此地瞧着也就寻常的山庄别院,实则守卫森严,机关遍布,外人根本无法潜入。
青叶听到自家主子与五公子说的话,最先想到的也是玉子言,遂刻意落后,悄悄向玉子言打听。
最终,青叶也未能从玉子言这里得到多少有用消息。
玉子言与其说是在锦绣山庄休养,倒不如说是软禁更为贴切些。
他虽未被限制外出,但在锦绣山庄,他只能待在他的那座院子里,不可随意走动。
安分守己也是他三年来平安无虞的原因。
这三年,锦绣山庄于他而言其实是一个囚笼,一个开着门却不让他飞远的囚笼。
他不能离开西越,离开锦绣山庄不得超出三日。
玉子言这里一无所获,青叶有些失望。
“月白公子,您这些年可有做过别的有意义之事?”
在青叶看来,玉子言在锦绣山庄这几年白活了。
待了三年的地方,竟对它一无所知,不知让人说些什么好。
青叶又不着痕迹打量了玉子言一番,越发觉得他配不上她家主子。
玉子言并非未察觉于青叶的失望,事实如此,他无法替自己辩解。
在西越的这几年他过得浑浑噩噩,在遇到‘瑶华’之前,他甚至觉得活的了无生趣倒不如死了的好。
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偏偏要忍受孤独活下去,便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无依无靠,他不知苟且偷生的意义何在。
还好,在他绝望之际,瑶华出现了。
与她相交后,他才感觉到生的乐趣。
现如今,他有了期待,有了割舍不下的牵挂,舍不得死了,他要好好活着。
他要陪着瑶华。
玉子言默不作声,青叶连奚落他的兴趣也没了,又回到谢瑶华身边。
安定侯府来的一行人来到引灵台,一众护卫被拦在外,只允许众位主子带两名使唤的婢女或随从。
玉子言与青叶跟在谢瑶华身后到了引灵台,穆炜与穆晋各带了两名侍从在身边。
姜弈比他们早到一步,已在席上。
西越许多达官显贵也收到帖子邀约携家眷一同前往,姜弈身边便围了许多上前寒暄的达官显贵。
姜弈不失礼数地应付着,瞧见谢瑶华的身影,敷衍的笑容变得爽朗了许多,巧妙摆脱周围之人,快步走到谢瑶华面前,关怀备至。
“身子可有好些了,昨日我去定安侯府探望,却得五公子告知你不在侯府,我便想着今日能与你一见。”
伸手不打笑脸人,谢瑶华疲于应付姜弈的殷勤,但仍给了一句回应。
“多谢小王爷挂怀,知离无碍。”
她自称知离,便是与姜弈拉开距离,如今她只是穆知离。
姜弈浑然不在意她的疏离与冷淡,又挑起别的话头,与她闲聊。
“这锦绣山庄很是不错,这些日子我将此处逛了遍,离开席尚早,不若我带你四处走走。”
熟稔的语调,听着像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但仔细琢磨便能其中深意。
锦绣山庄在西越有许多神秘的传闻,几乎无人能有机会进来窥探一二,便是玉子言在此处待了三年,对这里也是一无所知。
姜弈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故意这么说的。
见谢瑶华犹疑,姜弈笑道,“难不成你还怕我会害你不成?”
谢瑶华扯出一抹淡漠的笑,“小王爷说笑了,在下拖着一副病躯,能活多久尚未可知,谁又会吃饱了撑的无事可做来与我一个将死之人纠缠。”
‘将死之人’四字从她口中出来,玉子言与姜弈的神色皆变了。
碍于在人前,姜弈不便多说,神色很快便恢复如常,换上温和的笑颜,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还望七公子赏脸与小王一同赏这山庄里的美景。”
此次谢瑶华并未拒绝或推脱,应了姜弈的邀约。
自始至终,玉子言默默站在谢瑶华身后,见她与姜弈并肩而行,他压下心头的不快跟了上去。
青叶站在原地看着主子走远,心下担忧,但又不能违抗主子的命令。
来的途中,谢瑶华命青叶在席上时守在穆晋身旁,保护穆晋。
穆晋拿得出手的只有算得上是拔尖的箭术,拳脚功夫只能用三脚猫来形容。
深藏不漏之人是穆炜,武功修为远在青叶之上。
姜弈带着谢瑶华来到一处园子,景致独好,假山怪石,凉亭水榭,确是赏景的好地方。
园子外有人把守。
谢瑶华与姜弈一同进了园子,玉子言却被拦下了,谢瑶华并未转身看月白,而是侧头看向姜弈。
“月白是我的侍从,小王爷可否让守卫通融一二。”
姜弈回头看了眼被拦在拱门外的月白,与她道,“听闻你待这丑侍从极好,今日一见,我却觉得他不过尔尔,我亲自挑了两名机灵的侍婢,明日便送去给你。”
谢瑶华盯着姜弈看,他含笑应对,任由她看,一副坦荡的样子。
明目张胆在她身边安插眼线,谢瑶华冷笑一声,“小王爷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至于侍婢……定安侯府虽比不得晋王府显贵,却也是不缺侍婢的。”
姜弈见她生气,忙解释道,“你莫要误会,我是想着有两个机灵的侍婢在身边伺候你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