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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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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每个人都敢承认错误,而我,是个懦弱自卑的人,尤其不敢。
因为急性胃肠炎,我‘被迫’在家休养几天。这些天,我陆陆续续从同学那里打听到些视频事件的后续。
学校开了紧急会议,让各班主任回班后开小会,严肃告诫学生不得私下里传视频,也不要再讨论,学生该以学业为主,禁止谈恋爱的行为发生。
而视频事件的真相,也最终水落石出。
是上上届学生拍的,文科班的王璐璐等几个女生不知从哪里弄到的资源,当恶作剧小范围互传,没想到一传十,十传百,给闹大了。
而里面的男女主角已经毕业,并不是文荨和陈辰,人云亦云,他们算背了个大黑锅。
可也有人说,学校是为了保护某些学生,否则,火箭班的那位985种子选手,为什么悄无声息地转学了?
学校对王璐璐等人警告处分,让她们写检查,在班里开会时做检讨。
无论怎样,这件事算是翻篇了。
回学校后,我整日恍惚。
我想陈辰,可是回头,身后只是一张空桌子,他走了,或许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我在少女时所做的一切梦,对未来的一切期待,随着他的离开破碎。
而文荨?
她大概也就难过了几天吧,之后该干嘛干嘛,她仿佛什么都没经历过,依旧时不时与我打电话,说班里女生的坏话,说哪个男生对她有意思。
她的妆还是那么精致,香水不浓不淡,包里永远有一块折叠小镜子,方便随时随地拿出来补妆,自我欣赏。
很快,她就和班里学播音主持的一个男生好了,只要学校有晚会,他们就是主持。
清秀可爱的文荨,纤细高挑的文荨,她即使有再多的绯闻,名声再难堪,依旧是男生心里的女神。
而我,那个年代的我,只能摆出所谓学霸的‘高傲’,鄙夷所有的搔首弄姿,认定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可我心里清楚,我时时刻刻都在脑子里幻想着,等上大学了我就减肥,我瘦了后肯定是美女,有古典气质的美女,在文艺晚会上演奏,犹抱琵琶半遮面,那些高高帅帅的男生会心生爱慕,追求我,想方设法要我的联系。那时,文荨在我身边就是个脑袋空空的三俗女生,没人会把她捧在手心里。
是吧,很可笑又可怜的自我安慰,我猜想平凡的女生大概都这么幻想过。
上了高三,艺术生大多数为了参加艺考,会请假去省城补习,文荨和王璐璐也不例外。
自从她们走了,学校仿佛瞬间安静了,只剩下些单调乏味的灰色。
上了高三后,我就不用手机了,每天都沉浸在题海中。
我有梦想,不对,是我和陈辰共有的梦想。
Z大,一所全国排名前十的名校。
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在Z大见面,那时候肯定都会不一样。
艺考结束后,艺术生们返校了。
文荨和王璐璐同时给我发短信,让我帮她们补习文化课。
出于愧疚,我答应了文荨。
果然,王璐璐火冒三丈,杀到我们班,她把我拉出去,居高临下地对我发脾气:离子,我以为咱们是好朋友,你怎么能帮那只校鸡不帮我?是因为陈辰?还是那校鸡给你钱了。你有什么难处,我帮你出面解决。
我听了这话,推开王璐璐,不屑冷笑:我帮谁补习,是我的自由,跟陈辰和钱都没关系。再说了,文荨也算是我亲戚,而你,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王璐璐一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再与我争辩,只是冷冷地说:你想不想知道,文荨在外头怎么说你的。
我心一惊,可很快恢复平静,对王璐璐说:请不要挑拨离间,璐璐,人在做天在看,积点德吧。
王璐璐不可置信地笑了,冲我竖起个大拇指,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现在我都在后悔,如果当年再和王璐璐多说几句,那么我的人生,或许就是另一副模样。
那时,我帮文荨补习数学和英语,包括文综。
不要觉得我在说大话,其实在我们火箭班,文理兼备的大神到处都是,不仅如此,有些人还精通经史、钢琴、国画……
那段日子,文荨几乎与我黏在一块儿,我们一起吃饭、熬夜背书、刷题……有好几次,我要对她说陈辰的事,都被她打断。
她会一边对着镜子涂唇彩,一边满不在意地笑:都哪年的老黄历了,你还提。我的姐,你可不知道,我们画室有好几个帅哥,还有个正太,超级萌的……等考完了我给你介绍。
我笑骂:真是个花痴。
当年的我以为,文荨就是个大大咧咧而且花心的女生,对于前任,前前任,拿得起放得下。
于是我便也不再提,专心走好我们高中的最后一段路。
高考前,学校放了三天假,让同学们收拾书,准备迎接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
我不敢放松,还是像往常那样刷题,复习。
在6月6号的晚上,我接到了文荨的电话,她不说话,在沉默,并且哽咽。
我能听出来,她在喝酒,咕咚咕咚地喝。
我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
文荨又是沉默,抽泣了声,强按捺住悲痛,对我说:离子,我喝醉了,我知道不该对你说,可……算了,不说了,你好好复习。
我怕这傻丫头做出什么傻事,急忙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说啊。
文荨哭了,说:我刚听画室的一个朋友说,陈辰,陈辰他……
我脑袋嗡地一声炸开,急了:陈辰怎么了!
文荨哽咽不已:你还记得高二时,有人传我们俩的视频吧。其实视频的事根本没查清楚,可当时就有个贱人给校长门缝里塞了封匿名信,说陈辰是很优秀的学生,相信这件事不是他的错,是那个女生故意带坏他,他今后肯定以学业为重,不会再犯。天哪,那个王八蛋写了这封信,校长还没查就盖棺论定陈辰和我一定是视频里的情侣,随后约见陈的父母,安排他低调转学……黎子,我画室的朋友说,这个视频前段时间在陈的新学校传开了,他压力太大,跳楼了。如果没有那封信,如果校长查清楚了,陈辰就不会转学,就不会跳楼……
后面的话,我再也听不清了。
我的急性胃肠炎又犯了,而且比以前更严重……
我只感觉浑身的没寸肌肉都在疼,脑袋只想着一件事:他死了,跳楼死了,我害死了他。
为什么?
因为那封信,是我写的。
可我只是想帮他,就这么简单。
那时的我,因为剧痛很快失去了意识,只能听见120的尖锐刺耳声,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参加第二天的高考了,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