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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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日上午，皇上杨茵于大殿之上，召集各商团代表人，核对账目。
忽然被带到大理寺，并且在暗无天日极似牢房的小黑屋里关了数日，哪怕再过几天也还有很多人反应不过来，灰头土脸目光呆滞，精神恍惚像是被施加过重刑。
何晴跪在地上，穿着整齐，面容精神，是为数不多还能看得下去的人。
杨茵的视线掠过她，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小丫头胆识还不小。
从那个黑不隆冬的地方出来，出来前还洗了个热水澡，美美的睡过一觉，自然是精神焕发。要不是何晴昨天晚上拉着狱卒聊天，她都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要求洗澡什么的。
回想起来，其实小黑屋里的日子并没有差到哪里去，除了比较无聊以外，几乎是有求必应。
何晴想想还觉得可惜，那么长时间没好好利用，全给稻草设计发型了，简直是浪费生命，回去以后，她要大吃大喝好好的补回来。
人到齐了，杨茵抬手，声音洪亮传出，威严不可侵犯，“诸位皆是我大幽栋梁之才，又代表一方商贾，朕甚重之。今日请各位前来也是为了一件小事。”
杨茵抬手一挥，贴身宦官谭石带着人端着几摞卷轴走出来，对应每个人分发下去。
“此为各商团的账目，诸位即是自家推选出来对账目最为熟练的人，便请现场推算，看看这些账目可有疏漏之处。”
在场的各位能走到现在，无不是历经了风雨，对杨茵的所作所为还抱着揣摩的心态，现在，抱着卷轴，大体也猜出来了，有人面上没什么变化，有人双颊泛白，嘴唇都是颤抖的。
而其中，只有一个人的脸，是黑的。
何晴是最后一个拿到卷轴的，瞪着谭石手里的“棒槌”，怎么也不肯接。
谭石保持自己该有的大宦官素质，面容平和，举着棒槌手往前递：“何小姐，还请接卷轴。”
“卷轴？”何晴挑眉，话都快说不出来，瞪着眼睛对峙谭石，一副你这是在耍我的样子：“以我浅显的知识储备，这应该归属是暗器一类吧？谁家卷轴长这样啊！”
安安静静的大殿上，清脆的女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本来何晴这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在这群人里就属于鹤立鸡群，现在开口就直接触怒龙威，不接皇上发下来的卷轴，还怼了回去，简直大胆！
这下，原本没怎么注意何晴的人纷纷转头，往那边看过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大殿更安静了，相比谭石手里的大块头，他们手里的东西简直小鸟依人，可爱的不得了。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在自己和谭石中间扫来扫去，气氛无比诡异。
终于，有人没憋住，隐忍的笑声传出来，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谭石也快憋不住了，倒不是觉得好笑，最主要的是他的手这么一直举着实在酸的很，也顾不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直接举着胳膊往前一伸，东西塞到何晴怀里飞快后撤两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何晴抱着卷轴，脸更黑了，卷轴入手，她更确定她拿的是凶器，这玩意沉甸甸的都可以和第七版的牛津英汉大板砖媲美了，别的人都是一手抓着卷轴，就她，是双手环绕抱着的！
因卷轴面料光滑，何晴几乎要抱不住，有往下滑的趋势。
何晴紧抿着嘴，终是胳膊一翻，把卷轴抗在自己的肩上，一手护着卷轴，一手叉腰，双脚自然分开，与肩同宽，霎那间，女汉子气质骤然而出。
棒槌有什么，大不了，cos一次农药里的苏烈玩玩。
她乐观的想。
“噗嗤——”
顺着声音，何晴往上看去，眼神哀怨的盯着那个正弯腰捂嘴，现在笑得只留给众人一个后脑勺的罪魁祸首。
真是太过分了，这绝对是这报复她！
杨茵也深知现在的场合，笑了两声就收住了，绷着脸变回了威严的帝王，忽略何晴转向众人：“诸位都拿到了吧？现在朕说一下……”
“咚——”
“嗷！”
众人视线望过去，都没忍住，齐齐笑了。
何晴抱着自己的左脚疼的原地蹦哒，地上还有那个轱辘了老远的凶器。
何晴疼的直跳脚，被众人一笑，更委屈了，瞪着泪眼道：“你有本事来抱着试试啊！”
大家都没本事，脑袋瞬间底下来盯着自己的鞋尖，只有颤抖的肩膀出卖了他们。
何晴扁着嘴，揉着自己被棒槌砸的尖疼的脚面，委屈的哼哼。
杨茵也不忍心了，忍着笑咳了两声安慰：“要是实在沉，就放地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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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官勾结的证据都已经有了，现在考核的主要是这几位的实干能力。
大殿上摆了几排桌子，众人就在上面演算核对，一时间，大殿只剩纸笔沙沙声。
何晴盯着占据了小半张桌子的棒槌，连笔都不动，只是哀怨的看着坐在最上面稳如泰山的杨茵。
杨茵能坐稳龙椅也不是盖的，被这样的视线盯着，依旧坐得稳稳当当的，只是笑问：“晴儿有什么问题吗？”
何晴投降了，认命的抱着卷轴问：“民女能在地上演算吗？桌上空间太小，不够施展。”
“准。”
何晴就在众目睽睽下，抱着卷轴走到大殿的最前面，把卷轴往地上一放，抬手一推，卷轴就这么轱辘着展开了。
望着似乎看不到边际的密密麻麻的字，何晴长叹一声，拍拍脸蛋，拎着纸笔顺着卷轴倒退着走，挑挑拣拣的记录上面有用的数字。
卷轴内容多，水分也不少，被何晴毒辣的这么一筛，能用得上的东西也就是四五页。
回到桌前，把各类分类整理成表，画出统计图，回忆何家账目统计的正常走势，很轻松的就把问题找出来了。
来回翻看写好的答案，何晴不屑的撇嘴。
什么嘛，雷声大雨点小，看那么大的卷轴，不难死也得类似，她还以为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确保无误后，她递交了答案，返回到展开的卷轴，细心的卷起来。
整个大殿，也只有寥寥几人完成了作答，更直只有何晴悠哉悠哉的坐在地上，玩一样的卷卷轴。
杨茵好奇何晴是不是真的答对了，叫人呈上来何晴的答案，对照着看过去。
愈发看到最后，她的眼睛越亮，最后，几乎是冒着绿光盯着堂下那个坐在地上的身影。
教育改革已经初见成效，何晴给的提议无一不具划时代的性质，现在看来这姑娘还真是妥妥的一处宝藏，次次给她惊喜，如此难得的人才，她绝对不能放走！
何昭在争得同意后，从大殿的另一边走到何晴这里，学着她的样子坐在地上帮她一起卷卷轴。
“大哥你怎么这么慢啊？”何晴嘟着嘴，等何昭来了就直接把卷轴一塞，完全交给他了。
何昭笑笑，手指转动，解释：“在家里负责商团主要任务的是我那两个弟弟，我跟着爹爹处理朝堂事务，这些还没怎么看过，就显得手生。这次事发突然，我那两个弟弟随商队北上外出了，皆不在家，就只有我来了。好在和晴儿学过一段时间，处理这些东西还算得心应手，不然我怕不知该怎么办了。”
“别谦虚了！”何晴肩膀一怂，轻轻碰了碰何昭，眉毛都快飞起来了：“你想想当初文思会碾压对手的那个盛况，那么个狠劲，你能想不出来办法？”
何昭依旧只是淡淡的笑，他卷出来的卷轴干净平整，和何晴那歪歪扭扭的四不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何晴啧啧两声，想起小黑屋的事内心不平衡，问：“大哥，你先前也是被关在大理寺的吗？”
“对，大家都在大理寺，只是位置不一样，三大家的在一起，剩下的分布在别处。”
何晴来了兴致，干脆兴师问罪：“那我在屋子里喊了那么久，你听见过吗？”
收卷轴的手顿了顿，随即反应快速的继续，何昭面不改色的扯谎：“可能屋子与屋子之间相隔太远，我耳力不行，就没有听见……晴儿在里面喊了什么？”
何晴回忆，又飞速的忘记自己干的蠢事，也跟着面不改色的扯谎：“哦，我就是觉得挺无聊，想找人对狱歌来着。”
“哦？这样啊。”
“嗯，就是这样。”
两人相视一笑，全当刚才的对话没有发生过。
他们以为自己回答得天衣无缝简直完美，殊不知就在他们的近前，三大商团的另一支商团，裴氏商团的代表人抓笔的手都颤抖了。
想想那几天不绝于耳又听不懂的鬼哭狼嚎，他很艰难的和眼前这个笑得爽朗的女子对应起来。
果然，不能被事情的表面现象所迷惑，看着现在人模人样的，谁知道那几天喊的凄惨能让他晚上做噩梦的那个人是她。
听不见？不存在的。
对狱歌？一点不像。
看着相处甚欢的两人，他也只能默默地在心里腹议一句：睁着眼睛说瞎话。
何昭把卷轴卷完了，作答时间也结束了，答纸如数递交上去，等待检阅。
现场批阅，大家都得知了最后的成绩，何晴随意的翻翻，把答纸压在卷轴下面，翘着二郎腿相当轻松。
这个结果意料之中。
受不了长久的寂静无声，何晴撑着下巴眼睛四处乱瞟，来回打量大殿上各类人的神色。
这个场面大概就像是高考揭榜的时候，大家站在自己的成绩前面色不一，有人欢喜有人忧吧。
何晴作为里面可以直升清北的尖子生，摇摆着脑袋看得欢畅。
欢畅的都没发现杨茵的目光一直是紧随着她的。
“诸位的水平朕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几日未归家中也是担心的，还是早早归去的好。”
何晴跟着众人站起行礼，接着就扬起笑脸蹦蹦跶跶的准备走了。
“裴氏，关氏，何氏留下。”
眼看一只蹦跶的欢快的小脚丫已经跳出门，就要走向自由的未来，硬是被门卫挡下来，残忍的拦住去路。
何晴羡慕的看着远去的众人，内心咆哮：
不！她不想拖堂！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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