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魂传》昊西

37、第三十六章

　　军队缓缓前行，苍凤瞳骑着马走在最前方，眼前的景色越来越熟悉，已经到了荀城外的一片树林，忽然皱起了眉头，随后嘴角一窍：“传令，全军休息。”随后走下了马，到了林间，执起一枚棋子，看着眼前的棋盘，正要放下。
　　“主公，棋子可不多，每一步都要谨慎啊！”
　　“棋子，你不是已经为我准备好了吗？”
　　“看主公的样子，你也带回来了不少啊。”
　　“只可惜那枚最重要的却没能给你带回来。”
　　“棋子放在手中时是最没用的，主公这一趟虽然没有带回她的人，但是相比她的心已经在主公手里了吧？”
　　“她的脾气可将着了，把她做棋子，我可使唤不动，更何况，她可不甘为一枚棋子。”
　　“非常之棋，当由非常之人来驾驭，主公何顾之有？”
　　苍凤瞳将棋子放回了棋盒之中：“在这之前，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棋子。”
　　“子不在多，而在于精。”
　　“你说的没错，在于精。你特意来这里等我？应该有事要说吧？”
　　夕雾甜甜一笑：“主公我也是女孩子，也是有思恋之情的。听闻主公回来了，想要早些看看主公”
　　“……”苍凤瞳一笑：“走吧！还有什么事我们回去慢慢说。”
　　大半年过去荀城与之前相比城墙确实高上许多。城中显然比之前也繁华得多。
　　而城主府上也比之前干净了许多。
　　“这就是这次会盟的全部了。”苍凤瞳说道。
　　“盟军的不团结，倒是在预料之中，不过我却没有想到叶枫晶的目光却是如此的短小。还有你所说的那玄肖兄妹三人确实让人有些在意。”
　　“一个堂堂的皇帝他们不去争，却为了一座空城争得你死我活。不过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在考虑的是西边。”
　　“陈赤琥虽然如今实力大不如前，但是他手中仍然有永帝，而且黄陵距离西蛮很近，以他在西蛮的势力和威望，想要重整旗鼓并非不可能。”
　　“你让我奉天子之名，行天子之权。金萱让我奉天子以令不臣。这天子我是必须得奉了。若是如此，叶枫晶他们这些人可以对陈赤琥不管，但是我，不得不管。”
　　“陈赤琥之所以强大如此，一来是他有西蛮军的支持，二来他手中有龙獒，当初初入京城就是凭借着龙獒之勇而震慑了其他军阀。”
　　“所以要破陈赤琥必先要铲除龙獒。可是龙獒如此勇猛，但如何铲除他？”
　　“主公在陈赤琥麾下两年时间应当了解许多不为人知的细节吧，还请主公能一一告诉我，我也好提主公你排忧解难。”

　　黄陵，大玄西北部城市，在玄高祖玄清统御大玄之前，也是诸侯国王都之一。如今也是连通西部与中原的重要城市。虽然在苍天军起义时被苍天军攻破，但是苍天军并非恶徒，只是将其作为一处据点，而之后随着苍天军起义失败，这座城池也重归于大玄的掌控之中。
　　陈赤琥并非胡言乱语，如今看来迁都与此地，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明智之举。与原本西蛮地区的旧部取得了联系，大军入黄陵，重建皇宫，虽然不像当初在玄京那般如日中天，但是也决非弱小。
　　紫冥自从帮助陈赤琥说服了龙獒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朝政之上，毕竟他的身份只是陈赤琥的门客，没有官职，也就没有责任和义务。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她早有预料，当陈赤琥在玄京城只手遮天之时，就向陈赤琥在这黄陵讨了一栋园子，园子虽然不大，但是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足以算得上奢华，除了这栋园子之外还向陈赤琥要得了至少这小半辈子是花不完的财富，对于她这样一个不过三十的少女而言，可算是无欲无求了。现在无事便在自家的庭院之中，喂喂金鱼，种种花，做做菜，怡然自得。平日里除了李昌云偶尔会来与她商议要事之外，只有一个老管家为她料理平日的琐事。自从住进黄陵之后一直与周围的街坊邻居相安无事，无论是苍天军起义，还是陈赤琥兵败将这里改建为京城似乎都与她无关，唯一有所改变的，也只是李昌云来拜访她的频率变多。
　　“小姐，有访客。”老管家用他那年迈的嗓音缓慢而又温和的说道。
　　“雯伯，又是李昌云吧？让他进来吧。”
　　“不，小姐，不是他，是一个女子。”
　　“女子？”紫冥翘眉微皱，自己在这黄陵虽然也常有出去走动，却应该没有结实什么女子：“她可是本地人？”
　　“听她的口音倒是不像，小姐若是不想被打扰，我与她说一声。”
　　“诶，不必，远来是客雯伯让她进来吧。我在正厅候她。”
　　虽然说是正厅，但与那些大户人家的园子比起来却寒酸很多，没有什么富丽堂皇的装着，也没有高雅的书画。紫冥好奇坐下，拿起桌上的橘子，一边剥着皮，一边等候着，片刻之后，想起脚步声，在雯伯的指引下一个女子步入了她的视线。此女子个头与她相比显得有些矮小，身子单薄，简直惹人怜爱，即便是她这样在时常在男人之间穿梭左右逢源的女子，也不经想要好好疼爱她。
　　“小妹妹，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到我这里？”
　　女子缓缓抬头，与她对视，那双瞳之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魅力，紫冥一开始满脸的惊愕，随后眯起了眼睛，嘴角淡淡上扬：“雯伯，你下去吧，我与这位女孩有些话要说。”
　　“好的，小姐，要到午饭时间了，要我为这位小姐准备吗？”
　　紫冥看着她：“不必了。她一会便会离开。对吗？”
　　女孩点了点头。
　　待雯伯离开后，紫冥柔声说道：“想不到你既然会来找我，许久没见了啊，夕雾。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我也没有想到，在陈赤琥后面为他出谋划策的人竟然会是你。”夕雾说道。
　　“出谋划策，谈不上，我只是为了想要谋个居所，就像现在这样。”
　　“我想也是，否则若真有你跟着，陈赤琥怎么可能会在龙牙口大败。”
　　紫冥莞尔一笑：“陈赤琥刚愎自用，即便我跟着他也未必会听我的话，倒是看你的样子，是寻到了真主了吧？让我来猜猜。向来你就比我有志向。能入得了你的眼的，定然不会是什么无名小卒。”看着夕雾，夕雾的面色没有任何的变化，摆明了不想让她从自己面部的表情找到什么提示，继续说道：“叶枫晶，虽然有些意思，但是太过自负，与你的相性应当不符，我听闻江南的陆玄霜勇猛过人，但是有勇无谋，只怕你也看不上他。”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想不到你竟然选择了苍凤瞳。他虽然曾在陈赤琥账下呆过，但是却没有和他见过面。能被你看中，我倒是对他有些好奇了。”
　　“那不如亲自随我一起去荀城看看？”
　　“你此来，应当不会是来作他的说客的吧？”
　　“你若想去，自然会去，何须我多言。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紫冥头一歪：“你也有需要帮忙的时候？”
　　“我让我家主公奉天子之名，行天子之权。”
　　“奉天子之名，行天子之权！？”紫冥想了想：“我懂了，你让我把天子送到他面前。”微微一笑：“陈赤琥虽然愚蠢，但是待我不薄，而且我现在好吃好住的，你应该已经为我想好充足的理由了吧？”
　　“陈赤琥并非善主，他的败亡是早晚之事。”
　　“与我何干？做一个普通百姓也挺好的。”
　　“乱世，是没有普通百姓的。即便有，向你如今这般不愁吃穿的最终必然也只是死路一条，你想象现在这般安逸，是不可能的。”
　　“恩，这算个理由，但是还不够。到时候真呆不下去了，离开便是，何必帮你们与陈赤琥为敌？”
　　“第二个与其说是理由更算是威胁吧。”
　　“哦？说来听听。”
　　“自从我知道了你在这里，你这安稳的日子就已经结束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紫冥摇了摇头：“你一定会和你家主公称赞我一番，然后告诉你家主公，如果我不能为其所用，便要趁早将我除去，否则我便会成为你家主公的大敌，是吗？”
　　“正好你现在在陈赤琥的麾下，陈赤琥身背骂名，除去他麾下一个谋士，可不算乱杀无辜，还有几分替天行道的意思。而若是你不愿意，我也绝对不会让你活着与我为敌的！”
　　紫冥一笑：“鞭子打完了，那该我糖果了吧？”
　　“其中利弊你自然知道，何须我多言。”
　　“被你盯上真没什么好事。我只问你一件事，苍凤瞳能赢吗？”
　　“他的输赢，取决于他临危时的判断，取决于我们，取决于这天下的大势。我现在只能说，在我看来，他是胜算最高的。”

　　黄陵的宫殿刚刚建起，李昌云忙于宫中大小琐事，也是颇有些疲惫。而却来了一位少见的宾客——紫冥。
　　“紫冥小姐正是稀客啊。不知道今日起那来有何要事？”
　　“今天我来其实是有一事想要问问李大人。”
　　“小姐请说吧。”
　　“当初我帮助摄政王时曾经与他约法三章，不知还算不算数。”
　　李昌云想了想：“记得当初你答应为摄政王出谋划策助助他成就一番事业，但是摄政王必须要保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我助摄政王得了玄京城，还说服的龙獒，对他忠心耿耿。我应该算是很好的完成了我的诺言了吧！？”
　　“难道摄政王给你在黄陵安排而居所，你还不满意吗？那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很满意，只是我和摄政王的约定，是一辈子，但老实说，在我看来，若是摄政王继续下去，恐怕保不了我一辈子吧！”
　　李昌云面色一沉：“那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西蛮军与北盟所有的战报我都看过了，虽然因为苍凤瞳的背叛，我们的战法布置被北盟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摄政王明知如此，却依旧没有做出任何的调整。”
　　“那些士兵本来就是弃子。”
　　“即便是弃子，也有弃子的用途，就这样弃之不顾，不觉得太浪费了吗？ ”
　　“当时确实没有考虑这么多，我应该向摄政王进言的。”
　　“而龙牙口一战，在我看来，李大人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摄政王但凡有一点谨慎，多留个心眼，北盟都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攻破龙牙口。”
　　李昌云眉头一皱，忙示意紫冥压低声音：“可不能乱说。是北盟那些人实在诡计多端。”
　　“这些我不管，我只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摄政王额位子可能会不保，而他答应我的好处，到头来恐怕也会付诸东流。”
　　李昌云点了点头：“也亏得北盟没有继续西进，而是自己在那边内讧，否则我们恐怕也没有时间在这里闲谈了。”
　　“只要摄政王手中继续握着天子，那么早晚会有人来对付他的。”
　　李昌云叹了口气：“那你说我们当如何是好？”
　　夕雾叹了口气：“那我直言不讳，李大人可不要见怪。”
　　“你说。”
　　“在我看来，陈赤琥虽然是一员悍将，但却并非帅才。而他的胸襟也只配拥有一郡之地，想要逐鹿中原他万万不行。”
　　“你的意思是……”
　　“我对摄政王并没有什么偏见，但是为了我那安稳的后半生着想，摄政王的位置万不能继续让他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