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恐]魔女布莱尔》魔餍

4、她使石雨降临

　　她使石雨降临，在愤怒中反抗母亲的义，于绝望中毁灭自己。

　　——黑暗祭祀书·第一章七法阵

　　很长一段时间，布莱尔惊醒过来。

　　那是在一个很黑的夜里，肢体下面的地板硌得她的胸很疼。布莱尔从地板上爬起来，想要弄明白现在的情况。

　　她睁开眼就注意到了。

　　她那双手——曾经可以稳稳握住□□卡宾的手，变成了一双脆弱的、弱小的……

　　“怪物”的手。

　　这小怪物甚至不是幼年时的她。布莱尔粗量了一下这具身体上下臂的比例，得出这个结论。

　　那么她现在在哪儿？

　　狭小，但能看出是水泥砌的房间。桌子上有一些像是祭坛似的摆设，后面则是几幅耶稣的画像。

　　布莱尔向屋子里唯一的门走去。

　　踮起脚，试图够到门把手。

　　锁死的。

　　该死的！

　　她用力拍门，大声呼救。

　　“有人吗？开开门——”

　　外面没有任何回应。

　　谁会把一个三岁的孩子关在密室里。

　　她敲了接近有半小时，但没有人过来开门，门外只有一些沙沙的响动，像是没有穿鞋的脚踩过木板。

　　布莱尔把眼睛贴到门缝前。

　　一只女人的脚，没有任何附着物，在外面走过。

　　她背过门蹲下。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以全然陌生的身体出现在全然陌生的地方？

　　她脸上有点黏腻，是鼻涕和眼泪的混合物，说明在她醒来之前，这具身体应该由另一个意志支配。

　　发生了什么？仪式失败了？

　　布莱尔头疼，黑暗祭祀书上明明写着七法阵可以帮她恢复能力。中间哪里出了错？

　　她唾了一口，感觉脸上有些液体到了嘴边。

　　犹格坑她！

　　仪式用的东西不可能出错，如果有问题，根本不可能被启动。

　　她沉思，大脑飞速转动的同时身体深处涌上一种陌生的困倦。

　　会不会是某种文字游戏？

　　她打了个哈欠。

　　七法阵并不会直接达成她的愿望，而是进入一个更漫长的过程。

　　那么，七法阵并不是结束……

　　而是开始。

　　她勉强提了提精神，将目光落在这房内的唯一能揭露房主人信息的桌子。

　　绣花丝巾上放着耶稣的受难像，两侧是白色长蜡烛，旁边则是两本很厚的黑皮烫金圣经。

　　布莱尔把手搭在木腿上，“她”的身高，制约了她的行动。她向周围看去，发现没有可用的东西，只能摇摇晃晃地撞向桌腿儿。

　　在试了几次，身上添了几道红印上之后，“嘭”地一声其中一本圣经从桌上掉了下来。

　　至少成功了一半。

　　她踩着它，手臂终于到了桌子边，撑住！

　　布莱尔咬牙。

　　她碰到了那尊神像。

　　刹那间刺骨的疼痛——

　　仿佛被钢针钻进了心里，布莱尔用来撑住自己的力量陡然松懈，从桌子边上狠狠摔了下去。

　　这身体主人够倒霉的！

　　布莱尔头晕目眩，鼻子磕在圣经的黑封上，痛苦地五官皱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眼睛才睁开。

　　【玛格丽特·怀特】

　　书主人烫金的名字像是诅咒一样往她的脑子里锤了一记，布莱尔睁大眼睛，终于抵抗不住身体里那股如漩涡般的疲惫。

　　第二次她醒过来的时候，事情终于有了点进展。

　　因为有人叫了“她”的名字，所以布莱尔终于明白自己在哪儿。

　　——《魔女嘉莉》

　　她看过这部电影，科洛主演，R级校园恐怖片。初潮之后，嘉莉·怀特拥有了心灵致动的异能，然而她的母亲和那些对她进行校园暴力的学生最终逼垮了她。

　　但现在她还远没到爆发异能的时候啊？

　　布莱尔暼了一眼对面那栋庭院里穿着游泳衣的年轻女人，她的胸罩一边松松垮垮地歪着。

　　“嘉……莉!”

　　她和嘉莉同一时间回头看去。

　　哦对了，这次她可能成为了某种灵体，但中心仍在嘉莉身上。

　　她想刚才那声可怕呼唤来自于嘉莉的妈妈，玛格丽特·怀特，典型的宗教狂徒。

　　想到她身份的同时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三岁的嘉莉在隔壁女人穿着泳衣晒日光浴的时候接近了她。

　　——“一切都是泳衣的错”，暴露又不洁的女人注定要下地狱。

　　以这种思维行事的女人正疯狂地捶打自己的胸脯，活像一只发狂的母狗，发出一种恶心的嚎叫。

　　就是这叫声把嘉莉吓住了，她开始颤颤巍巍地向自己母亲走去。

　　“妈妈！”布莱尔听到嘉莉不忍心的尖叫。

　　她跑向玛格丽特·怀特，但是玛格丽特推开了她。

　　嘉莉重重摔在地上，从她身体里流出一种刺眼的颜色。

　　布莱尔摸了摸自己的鼻下，一些同样颜色的东西在往外冒。

　　嘉莉……

　　《约翰福音书》第三章，神赐下他的独生子给世人，从此耶稣成为代罪的羔羊。

　　玛格丽特把嘉莉拖进了屋。

　　对小女孩来说巨大的门扉被她母亲在她面前阖上。

　　“妈妈……求求您！”

　　布莱尔眼前晃了一下，周围变成漆黑的一片，她很害怕，她不要待在这里。

　　妈妈，我错了……

　　妈妈，不要把我关起来。

　　她听到自己在哽咽，尖叫地咳嗽。

　　嘉莉。

　　嘉莉幼小的身体里在她哭叫到顶点的时候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来的力量，布莱尔被它拉扯出嘉莉的身体，一直推到她最开始的位置。怀特家的房子在剧烈的摇晃。

　　房顶最先迎接的冰雹，但它已经不是普通的雹子，大块的冰，有的足有脸盆那么大，它们砸坏了怀特家的屋顶。

　　布莱尔向屋子里跑去。

　　而玛格丽特匆匆往外走。

　　她看到那些冰，终于想起来这里是在哪，不是电影，是斯蒂芬·金的原著小说《魔女嘉莉》，这里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而不是电影里那个鲜艳的年代。

　　原著里三岁的嘉莉因为和隔壁穿泳衣晒日浴的女人说了话而被母亲玛格丽特关了壁橱，从而引发了石雨。

　　如果她所料不错，五分钟之后怀特家还将迎来一场切切实实的石雨，不是冰雹，天上会掉下石头，砸坏她家的水管和草坪。

　　嘉莉——

　　嘉莉仍在哀嚎，在里面拍打着门，祈求妈妈把她放回来。

　　但布莱尔知道那不会发生。

　　玛格丽特推开门看了一眼外面。

　　布莱尔小跑着冲进壁橱。

　　玛格利特的脚步声向屋内逼近。

　　她绝不是来释放嘉莉的，石雨降临，玛格丽特认定嘉莉被魔鬼附身。连一向不愿施舍善心的布莱尔也不忍心看到接下来的一幕，她试图冲进嘉莉的身体里。

　　如果她必须对嘉莉感同身受……

　　但嘉莉身体的力量还在阻挡她，“激流”如浩浩荡荡的河水，冲刷着布莱尔。

　　门锁里有了响动，嘉莉停止了尖叫，改为了呜咽。

　　“妈妈——”小姑娘小声抽噎，但嘴角弯起，仿佛有了希望。

　　她的妈妈出现在门后。

　　高大的影子投下来笼罩住嘉莉。

　　布莱尔在水中逆行。

　　惨叫声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向外溢，在玛格丽特背后，客厅里、走廊里所有东西浮了起来。

　　女人又惊又恐，但这超自然的一幕非但没有让她离开，反而引发了她更深层的暴力。

　　嘉莉又哭又叫。

　　玛格丽特掐住嘉莉的脖子。

　　——她是那么小，是魔鬼的乔装。

　　她像疯了一样抽打自己的女儿。

　　——审判，这个妖孽！

　　“啊！！！！”嘉莉周围的风暴像尖刀一样不断割伤她，布莱尔发出痛苦的鸣叫，一步一步走近嘉莉。

　　嘉莉嘉莉！

　　嘉莉撞到了墙上。

　　客厅里的包括那个足有300磅的红木桌子撞出了侧窗。

　　一切都结束了。

　　布莱尔迟来的拥抱，紧紧抱住了嘉莉。

　　她第三次睁开眼睛。

　　首先闻到的是身下的屎尿味儿。

　　她看了看手臂，这是七岁的嘉莉。

　　但还是那个熟悉的放着祭坛的小房间。

　　她又犯了什么错被关起来？

　　这次门是虚掩着的，或许嘉莉在这房间里睡得太久，一直睡到屎尿失禁，一直睡到玛格丽特对她解除了惩罚。

　　布莱尔拎着嘉莉的裤子到了浴室。

　　冰凉的水，她拿毛巾祛除了嘉莉身上的污浊，眼睛里流动着恨意。

　　这一次，她接收到了一点嘉莉的回忆。

　　她的妈妈玛格丽特在洗衣房工作，起居室里有一架缝纫台，而缝纫台上有一把剪刀……

　　布莱尔握着剪刀走进玛格丽特的卧室。

　　那个女人正在床上熟睡，只要往她最脆弱的身体部位全力一捅。

　　——但是嘉莉怎么办？

　　她受够了来自这个女人施加的屈辱。

　　——嘉莉怎么办？

　　嘉莉也不该承受这些。

　　——你确定这个年代有健全的制度能保护她吗？

　　杀了她杀了她。

　　——你这是让嘉莉弑母。

　　杀了她杀了她，结束未来可能重现的屈辱无光。

　　——警察来了他们会怎么看待嘉莉，社会会怎么看待嘉莉？

　　布莱尔握紧了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