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讨厌》空寻梦回郎

19、乐队篇（二）

　　音乐节的主办机构每年都会邀请多队著名乐队和歌手演出，而为了给予新人大展所长的机会，今年也和往年一样，有两个公开招募的名额，让有志之士公平竞争，这就是这场选拔活动存在的原因。
　　在Ivan加入Nirvan的大半年里，已经进行过三场试镜了，虽然Nirvan的颜粉不少，但在行内的地位依然处于小透明阶段，要参加这种大型的音乐节，试镜还是必不可少的。
　　Ivan深知这个问题，所以对待每场试镜都拼尽了全力。
　　试镜室外集合了来自五湖四海的乐队组合歌手，一个个严阵以待，单看气势，都不是好惹的竞争对手。
　　等了几刻钟，终于轮到Nirvan了，试镜室内，三个评审坐成一排，都是看起来资历深厚的中年男子，他们伸手示意，让乐队开始演出。
　　Ivan站在麦克风前，跟成员们挨个相觑点头，以示自己准备好了。一下鼓声敲响，吉他和贝斯跟随着弹出了激昂的电音，Ivan数着拍子，在前奏完结时发出了那把称为王牌的嗓音。
　　一切和练习时一样，是正常发挥的状态，白岩、K和子龙一瞬间信心满满，即使试镜还没结束，心情也一下子放松了不少。Ivan扯著嗓子，稳定地唱出了一段高音，完成全部的起承转合，吉他和架子鼓为这场演唱圆满地收尾了。
　　整个演唱中，评审中没有任何一人有要打断的意思，看来评价不错。
　　“漂亮。”最右的评审鼓起掌来，给予了最高的肯定，“你们很有实力，不管是乐手还是主唱，都具备了深厚的功底。”
　　这个夸奖着实给了他们很大的信心，即便是紧张兮兮的Ivan，也难得露出了微笑。
　　坐在正中的评审也开口了：“确实，我们三位都很认可你们的能力，只不过，要争取到这届音乐节仅有的两个名额，还差了点。”
　　话刚落下，四人的脸色马上沉了下去。
　　“你们的歌曲很难让人记住，这是第一点，一支优秀的摇滚乐，能让人听过几次后就能朗朗上口，这首歌的旋律有点过于复杂了，歌词也毫无特点。至于第二点，就是我认为问题最大的一点，你们的默契度不足，整个演奏都像是你们各自的表演秀，你们没有要融合的意思，给人感觉很糟糕。”
　　四位成员一言不发，他们被捧上天后，又被踩进泥泞中，这感受跨度太大了，实在叫人吃不消。
　　“不过我说这么多，也是看出你们的潜力，希望能激发你们改进，期望终有一天，你们会蜕变成能配得上这个位置的人。”
　　试镜结束，最后一个评审什么也没说就请他们走了。
　　虽然循例说了回去等通知，但这种评价，多半是黄了。
　　K和子龙虽则一直是漫不经心的态度，但遇上这种不留余地的批评，句句说到点上的反馈，也难免感到泄气。
　　作为年纪最大，最成熟的白岩，固然察觉到队内消沉的气氛，为了让队友们振作起来，他想出了一个老套的方法：“喂，喝酒去吧。”

　　大概是深夜十二点多，丁沐岚在睡梦中收到一个电话，他猛然醒来，迷糊中按下了接听：“喂沐岚，快来酒吧帮忙，Ivan他...哔———”
　　白岩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然而话没说完，就突然断线了。
　　丁沐岚一下子清醒过来，内心开始慌张，Ivan和白岩出什么事了？不会遇上什么意外了吧？
　　丁沐岚别无他法，只好连夜出门，往白岩曾跟他谈起的酒吧出发。
　　丁沐岚快步赶到，果然，白岩和Ivan就在那里，只是他们并没出什么意外，两人等来丁沐岚的时候，都一副完好无缺的样子。
　　“你终于来啦。”白岩一脸看到救星的模样。
　　丁沐岚大口喘气：“究竟怎么了，Ivan是出了什么事吗？”问是这么问，但Ivan醉倒在旁边的狼狈样子，丁沐岚还是看得到的。
　　“出大事了！Ivan醉倒了，我抬不动他，你说这事严不严重。”
　　白岩一本正经的表情让丁沐岚说不出责骂他的话，只好吞了这口怨气，默默协助他抬起这笨重的醉鬼。
　　丁沐岚：“你们两个人一起喝酒吗？”
　　“不，还有我们乐队的成员，只是他俩也喝得醉醺醺的，自己也顾不上，我看他们住得近，就让他们先走了。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没有可拜托的人。”
　　“没关系，反正明天是星期日。”丁沐岚摆手叫来一部出租车，三人便一起挤到了车厢里。
　　丁沐岚在拥挤的座椅上把Ivan那碍事的身躯摆好，让他的头靠在白岩肩上，看着这个添尽麻烦的家伙，丁沐岚终于禁不住问：“Ivan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喝得这么醉。”
　　“我们今天试镜失败了。”
　　白岩此话一出，丁沐岚马上就懂了，看Ivan这副伤痕累累的样子，除了被甩之外，就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没想到老岩你这么能喝。”相比起烂醉如泥的Ivan，白岩清醒的样子真叫丁沐岚五体投地。
　　“我根本就没怎么喝。”白岩一脸无奈，“他们都憋屈得在灌醉自己，要是我也喝醉了，就只能四个人一起睡在大街上了。”
　　酒吧距离Ivan家只有二十分钟车程，一路上，车厢都被Ivan的酒气笼罩着了，憋不住酒气的司机不期然开快了点，不到二十分钟就到达Ivan的公寓了。
　　“怎么没有升降机啊？”扛着Ivan臂弯的丁沐岚一边爬楼梯，一边不住地抱怨。
　　“没事，他家在三楼，很近。”白岩一脸洒脱。
　　“怎么？你来过？”
　　“我没来过司机会知道载到这儿？我们乐队偶尔会来他家写歌的。”
　　丁沐岚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句：“啊～”
　　和旧式的公寓截然不同，Ivan的家整洁温馨，看起来非常崭新，家具电器应有尽有，精致的装潢和做事马虎的Ivan相比，实在极度违和。
　　他们踏入门扉后终于松一口气，“啪搭”一声就把Ivan放倒地上。
　　大概这一下子摔痛他了，Ivan轻哼一声，便挣扎着翻了个身：“嗯...”
　　白岩蹲在他旁边，轻拍几下：“喂Ivan，到家了，醒了就自己爬回床上去吧。”
　　Ivan虽说是有点意识了，但醉意还没散去，他露出痛苦的表情，眼睛微微张开了一条缝。
　　“白岩？”
　　“是我。”
　　白岩抬起他的肩膀打算扶他起来，谁料自己还没使劲，Ivan就一个发力，伸手拉下他的脖子，一张嘴准确地贴上他的唇，两人顿觉唇上一软，刹那间双双乱了方寸。这一切都不像是刻意为之，却仿佛是顺利成章，自然而然，必然会发生的事般，让人感觉意外又理所当然。
　　白岩贬贬眼睛，一把推开了Ivan，心里头莫名冒出了熊熊怒火，忽地便一拳揍在Ivan脸上：“你这混蛋！好心送你回家，居然占我便宜？！”
　　白岩站起来，盯着他迟疑了一会，脸颊竟突然发烫了，他转过身，像是走避不及般，连说话也口齿不清：“我我我先走了。”
　　一下关门声响发出，白岩居然真的就此离开了，纵观全程的丁沐岚站在旁边，脸上写着四个字：目瞪口呆。
　　不过作为罪魁祸首的Ivan倒是轻松，他亲过之后又醉倒过去了，丁沐岚看着这个不省人事的醉鬼长叹一声，只好送佛送到西把他送到床上去。
　　Ivan个高腿长，丁沐岚独自扛着十分吃力，一路上跌了七八次才把他扶到床上去。
　　“哈～重死了。”
　　大概是这一段路太颠簸弄得Ivan水土不服，刚躺上床不一会儿，忽然就有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咙，Ivan本能地翻身起来，把喉咙中的异物一把吐出。不多不少，正好吐在丁沐岚身上：“哇啊！”
　　这一堆异物吐出，Ivan又舒服地坦然入睡了。丁沐岚盯着这个可恶的家伙，又低头盯着一身的呕吐物，差点就委屈得哭出来了。
　　虽然真的很想马上回家睡个饱觉，但这一身“后现代主义”装扮，实在不可能就此穿着回家。丁沐岚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让Ivan负上责任，他肆意地翻找屋里的衣橱，又自作主张借用他的浴室洗了个澡，经过房间的时候，发现Ivan竟呆滞地坐起身来，活像被鬼附身的样子，非常惊栗。
　　丁沐岚固然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睡死过去的Ivan竟猝然间那么清醒，一瞬间真以为自己遇上灵异事件了。
　　“你醒了？”丁沐岚走进房间里。
　　“嗯，吐了出来又睡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Ivan眼眸中回复了神气，“刚才因为强烈的尿意急醒了，刚要上厕所却发现里面有人，我还以为家里进小偷了。话说回来，你在我家洗澡是几个意思？事先说明我对你可是一点性趣也没有。”
　　丁沐岚气得跺脚：“罪魁祸首没资格说这种话！”他皱起眉头，对早前发生的事在意得不行：“你喝醉酒后干了什么，真的都忘了吗？”
　　Ivan偏著头，认真地细想：“我醉了之后都干什么了？”
　　看到Ivan木然的模样，丁沐岚这下相信他是真的失忆了：“没干什么没干什么，你对老岩什么也没做过。”
　　听到白岩的名字，Ivan仿佛喚醒了什么记忆，他神色惊愕，张开嘴巴说不出话来，没多久，脸上竟还泛起了红晕。
　　啊，他想起来了。
　　丁沐岚一脸平静，心里却默默叹了口气，慨叹著，真拿他们没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