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委员会任命通知》流离云

53、雨过天晴（六）

　　对乱藤四郎来说，道理他都懂，可他就是想找一期哥。

　　过去一期一振和鹤丸国永搬到一起住之后，虽然不出任务时，每天都会上粟田口的院子来看一眼弟弟，但当真只是看一眼，看完就回去跟鹤丸国永相亲相爱，令弟弟们十分心塞。

　　心塞归心塞，看到一期哥开心，弟弟们也只能含泪相让。

　　可现在，一期一振失去了记忆，他现在住在粟田口的院子里，哪怕迟早有一天还是会被拐跑，弟弟们也想趁此，多和一期哥呆在一起。

　　一期一振碎刀，鹤丸国永是如何痛苦地带着他回来，锻刀期间，又是如何寸步不离地陪伴，弟弟们都看在眼里。小狐丸所言固然有理，鹤丸国永需要一期一振，但他们也同样需要一期一振。

　　药研藤四郎抱住了扑在他怀里的乱藤四郎，看到弟弟们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他，有种掉头就跑的冲动。

　　“药研。”三日月宗近微笑，“这里就交给你了。”

　　药研藤四郎：“……”

　　“哈哈哈，溜了溜了。”小狐丸搂着三日月宗近的肩膀往外走，还不忘体贴地提醒了一句，“一期被鹤丸带回去了。”

　　哦。

　　很快，休息室里只剩下了粟田口大家族。

　　药研藤四郎问道：“为什么来温泉？”

　　乱藤四郎道：“来找一期哥啊！”

　　药研藤四郎又问：“为什么来找一期哥？”

　　乱藤四郎回答：“我们去了鹤丸的院子，没看到人。”

　　“所以就发动了全本丸过来找？”药研藤四郎神情冷漠地问道，“一期哥离开的院子的时候，没有告诉你们他今晚有约吗？”

　　乱藤四郎愣了愣，顿时焉了，小声道：“……说了。”

　　鲶尾藤四郎打圆场：“一期哥没告诉我们去哪儿，我们有点担心所以出来看看。”

　　“一期哥走之前没问，走之后闹得大张旗鼓。”药研藤四郎摇了摇头，依旧盯着乱藤四郎，“谁领头的？”

　　“你反正都认定是我了还问什么！”乱藤四郎听出了兴师问罪的意味，他还扑在药研藤四郎的身上，脸上的表情从兴奋、失落变为了委屈，愤愤地锤了锤药研藤四郎的胸口，“你自己不也跟着一期哥走了，明明知道什么，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们！”

　　药研藤四郎一愣，乱藤四郎继续道：“你走的时候我刚好去找你，想告诉你一期哥的日记本找到了，就在收纳箱底下，早上是我没有看清……是我拖累你给一期哥锻刀迟到，但我认真找了，我……”说着说着，乱藤四郎“哇”地哭了起来。

　　“我没有要故意阻挠一期哥和鹤丸。”乱藤四郎边哭边说，“我也想一期哥好好的……”

　　这下轮到药研藤四郎无所适从。

　　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药研藤四郎又何尝不知。今天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事，他原本就有些郁结，看到弟弟们又惹幺蛾子，又一看就知道是乱藤四郎带头作乱，他一时没忍住，让乱藤四郎伤了心。

　　弟弟们纷纷神色复杂，站在后面的平野藤四郎小心翼翼地上前两步，正想给乱藤四郎擦眼泪，谁知药研藤四郎突然伸手，将乱藤四郎扛了起来。

　　乱藤四郎呆了呆，按照药研藤四郎一贯的作风，这多半就是要把他扛回去关起来。乱藤四郎都顾不上伤心了，气恼地锤着药研藤四郎的后背骂道：“你又想干嘛？！有本事把我放下来打一架！”

　　药研藤四郎一言不发，扛着乱藤四郎走出了休息室。

　　“这……”鲶尾藤四郎拉了拉骨喰藤四郎的袖子，问道，“我们要不要上去劝劝？”

　　骨喰藤四郎：“你去吧。”

　　鲶尾藤四郎：“……”

　　“我俩好歹也是胁差。”鲶尾藤四郎小声道，“是该照顾着些短刀弟弟吧？”

　　骨喰藤四郎：“所以让你去。”

　　鲶尾藤四郎：“……算了。”

　　“但是真的不会有事吧。”鲶尾藤四郎纠结得头发都快秃了，“这种时候小叔叔居然不在。”

　　“跟上吧。”骨喰藤四郎淡淡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药研藤四郎并没有回粟田口的院子，而是径直朝着鹤丸国永院子的方向走去。乱藤四郎闹到半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安安静静地趴在了药研藤四郎的肩上。其他人不远不近地跟着药研藤四郎，都没敢开口说话。

　　鹤丸国永的房间里亮着灯，院子里很安静，一行人轻手轻脚地进了院子，大概是被无声的气氛所感染，无人开口说话，连呼吸声都放得很轻。

　　药研藤四郎走到了鹤丸国永屋子的对面，也就是烛台切光忠的房间门口，把乱藤四郎放了下来。

　　乱藤四郎警惕地看着药研藤四郎，提防他又动手。

　　“抱歉。”药研藤四郎单手扶着乱藤四郎的肩膀，另一只手轻柔地梳理了一下他有些凌乱的长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也不想惹你哭。”

　　乱藤四郎呆了呆，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挠了挠下巴：“没，没关系啦。”

　　“来。”药研藤四郎拉着乱藤四郎一起在走廊上坐下，“今晚把一期哥让给鹤丸，我们在这里陪他。”

　　粟田口短刀们一个挨着一个，在走廊上安安静静地坐下，鲶尾藤四郎和骨喰藤四郎回房间抱了几块毛毯，大家依偎在一起，守护到了天明。

　　次日清晨。

　　一期一振泡了温泉，身心放松，舒舒服服睡了个好觉，还沉沉做了个梦。

　　梦里，弟弟们围着一期一振撒娇，在一片广袤的草地上玩起了捉迷藏。一期一振蒙着眼睛，四下摸索，抓到了一个人的胳膊。他摘下眼罩，鹤丸国永微笑着站在他的面前，双手捧起他的脸，慢慢靠近。

　　一期一振猛地睁开了双眼，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

　　这可真是一个奇怪的梦，还好醒的及时，这要是继续往下做，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也许是刚刚梦境的缘故，一期一振的心跳有些快，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心，缓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他打着哈欠活动了一下身子，揉着眼睛坐起身来，赫然看到了睡在另一边的鹤丸国永。

　　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愣了愣，飞快环顾四周，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没在自己的房间。

　　这是鹤丸国永的房间？

　　一期一振傻眼，坐在被褥上惊疑不定，瞌睡顿时醒了大半。

　　自己的房间还没睡上过一晚，怎么就跑到别人的房间里睡了？

　　一期一振仔细打量四周，鹤丸国永的房间很大，榻榻米上铺了两床被褥也丝毫不见拥挤。他裹着被子往鹤丸国永的方向挪了挪，低头细细观察了一番鹤丸国永的脸。

　　鹤丸国永的脸又白又嫩，十分清瘦，经过一晚的安眠，昨日如灯笼般大的黑眼圈已经退了下去，就是脸色看起来还有些苍白，熬夜锻刀一定很辛苦，需要多补充睡眠。一期一振观察了一阵，没有吵醒鹤丸国永，动作轻缓地爬回到了自己的被窝里。

　　一期一振趴在枕头上，他记得昨晚他和鹤丸国永去泡温泉了，两人一起喝茶谈心，后来……后来就是今天早上了。

　　那么问题来了，一期一振是怎么跑到鹤丸国永房间的？

　　一期一振的心情难以言喻，他把脸埋进枕头里，独自忧伤了一阵，突然翻身而起，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泡温泉的时候没穿衣服，那么现在……

　　一期一振的身上穿着干净的白色睡衣，他懊恼地叹息一声，重新趴回到了被褥上。他强烈地希望睡衣是鹤丸国永在温泉休息室里帮自己换上的，否则他根本不敢想象，昨晚是怎么从温泉过来鹤丸国永房间的。

　　裸……奔吗？

　　应该不会吧。

　　一期一振兀自想了一阵，越想心里越毛，生怕一出房门，就会听到“一期一振裸|奔”的传言。

　　过了大约十分钟，一期一振无论如何都躺不下去了，他静悄悄地起身，想换衣服起床，结果在被褥旁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自己的衣服。

　　昨晚泡温泉的时候，衣服脱在了休息室，仔细一想，那休息室里只有浴袍，并没有睡衣，这也就意味着……他可能真的是裸|奔回来的。

　　一期一振欲哭无泪，突然有种摇醒鹤丸国永问问的冲动。他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向了鹤丸国永的被褥，两人的被褥相隔正好一臂距离，一期一振的手攀在了鹤丸国永的褥子上，五指轻轻抠着上面的纹路。

　　鹤丸国永呼吸平缓，丝毫没有转醒的意思。

　　一期一振没舍得叫醒鹤丸国永，他掀开被子，盘腿坐在了鹤丸国永的被窝旁。

　　初春的气温还有些凉，一期一振呆坐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冷，于是转身拖过被子，披在身上裹成了一团。

　　一期一振盯着鹤丸国永的脸，觉得挺神奇。为刀之时，他与鹤丸国永算不上熟悉，他也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却没想到在初见第一日，两人就能熟络到一起泡温泉、一起喝茶、一起睡觉，连弟弟们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说起来，弟弟们不知是否知道他来了鹤丸国永这儿，一晚上不回去，他们肯定会担心。

　　一期一振一着急，脑子里就只剩下了赶紧回家找弟弟的念头，他迅速起身，忘了身上还披了一床厚重的被子，脚踩在了被子上，整个人踉跄着往前一冲，一脚踩在了鹤丸国永的小腿上。

　　“嗷嗷嗷！！——”

　　鹤丸国永的叫声使一期一振的大脑一阵清醒。

　　啊，想起来了，因为没有衣服穿，所以想回也回不去呢。

　　可惜已经晚了。

　　鹤丸国永惊叫着直起身来，瞪大了眼睛盯着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已经把脚收了回去，裹着被子站在一旁，不敢直视鹤丸国永的脸。他脸上的表情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仿佛刚刚被踩的人不是鹤丸国永而是他。

　　鹤丸国永缩起脚，抽着凉气揉了揉小腿，龇牙咧嘴地开口：“一期？”

　　“对不起。”一期一振又往后缩了缩，“我不小心……”

　　“噢。”鹤丸国永看起来有些恍惚，眼睛却一直盯着一期一振，半晌之后笑了笑，“没事没事。”

　　“把你吵醒了。”一期一振有些尴尬，整个人已经缩到了墙角，“要不你……继续睡，我保证不吵了。”

　　“哈哈，我现在清醒得能去蹦个迪。”鹤丸国永笑着搓了搓脸，“不睡了，外面天都亮了，时间也不早了吧。”

　　“不知道，我也刚醒。”一期一振倚在墙角，问道，“能借我一件衣服吗？”

　　“当然。”鹤丸国永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后微微一愣。

　　昨夜，也是鹤丸国永半月来第一次回房。

　　这个房间是属于鹤丸国永和一期一振两个人的，两人的生活用品、衣物配饰，全都摆放在一起，经常也会交换着使用。自从一期一振碎刀以来，鹤丸国永再没回过房间，昨夜回来也没有太在意，现在一看，才发现屋内所有与一期一振有关的东西，全部不见了。

　　鹤丸国永愣了好一会儿，隐约想起药研藤四郎在锻刀那段时日好像提起过，粟田口的弟弟们帮忙去收拾了一期一振的旧物。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鹤丸国永在柜子里翻找了一番，找到了一件过去一期一振也穿过的家居服，转身递给一期一振：“喏，试试这个能不能穿……你跑这么远做干什么？”

　　“我怕……又踩到你。”一期一振身上还裹着被子，笨重地朝着衣柜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到跟前，鹤丸国永似乎又想从衣柜里找其他衣服，于是扬手把那套家居服丢到了被褥上。

　　一期一振顺其自然地转身去捡，鹤丸国永悄悄伸脚踩在了他的被子上，一期一振刚走了两步，就被受力往后一勒，他立刻伸手按在了被褥上，勉强稳住身形，正想把身上的被子取下来，突然被人从后扑倒。

　　“哈哈哈。”鹤丸国永跳了起来，把一期一振连人带被子按在了被褥上，“你这么介意踩了我一脚，不如让我踩回来？”

　　一期一振被牢牢裹在被子里，动弹不得，他缩了缩身子，想从里面爬出去，鹤丸国永往上一压，把他整个抱住，笑着凑到他耳边问道：“好不好？”

　　鹤丸国永的气息萦绕在耳边，一期一振的身体隔着被子被禁锢在鹤丸国永的怀中，他的耳朵有些发烫，僵硬地回答道：“……好。”

　　“那我踩了啊。”鹤丸国永笑着把脚压在了一期一振的腿上，“踩好了。”

　　“那……”一期一振轻声开口，“能放我出去了吗？”

　　“不能。”鹤丸国永眯着眼问道，“一期，你老实说，刚是不是偷看我睡觉才不小心把我给踩了的？”

　　“不是！”一期一振的确偷看了鹤丸国永睡觉，但踩那一下不是因为偷看，他很有底气地重复了一次，“真不是。”

　　鹤丸国永一顿，说道：“辩解两次，这么心虚，双重否定等于肯定。”

　　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无奈：“我没有。”

　　鹤丸国永问道：“那你偷看我了吗？”

　　“我……”一期一振的无奈逐渐上升为崩溃，“我刚醒的时候看了你一眼。”

　　鹤丸国永问道：“好看吗？”

　　一期一振彻底崩溃：“……”

　　“噗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鹤丸国永笑着从一期一振身上爬了起来，伸手掀开了他身上的被子，扶着他坐起身来，“没被吓坏吧？”

　　“没有。”一期一振摇摇头，看了鹤丸国永一眼，说道，“你长得挺好看的，就是有些憔悴，得多注意饮食和睡眠。”

　　鹤丸国永一愣，点头道：“嗯，起床一起吃个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