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姑》初羽

2、四个哥哥

　　　杨氏见女儿睡着了，便招呼几个儿子到厨房帮忙做饭，几个小子也知道不能吵妹妹睡觉，一步三回头地跟在娘亲身后走出祖母的房间。

　　到了厨房，杨氏一反常态没让老大帮忙烧火，而是让他回房间练字去了。“阿大，过两天就要回学了，你还疯玩了一上午，赶紧回房练会儿字去。”

　　阿大李仲仁长着一张方脸，最像他爹李大彪，听了自己娘亲的话，搔了搔后脑勺，哦了一声，听话地回房间去了。

　　阿大走了，帮忙烧火的活自然落在了阿二李仲义身上。阿三李仲礼则到后院菜园子里摘菜，而刚满四岁的阿四李仲信，因为年纪小，不需要干活，独自一人到院子里玩泥巴去了。

　　今年的收成不错，杨氏难得大方地在煮稀饭的时候多舀了小半碗米，揉面做馒头的时候也不只是放玉米粉了，还加了点白面。馒头抵饿，孩他爹干了半天的活，回来一口气能吃上好几个哩。

　　“阿二，你想不想跟你大哥一样去学堂？”杨氏手上利落地揉着面，看着自己二儿子问。

　　“去学堂？”阿二正低头拿着烧火棍把木柴往灶里塞，听到自己娘亲的话，眼睛都亮了。“我想，我想去学堂。”他早就想和大哥一样去学学识了。

　　哼，等他会认字写字了，看狗娃他们还敢笑他小屁孩什么都不懂不。

　　杨氏见他并不排斥去学堂，还挺期待的样子，便笑了。“可别高兴得太早，还得等我问过你爹同不同意再说。”

　　“那娘，你一定要帮我说服爹，我想上学堂学本事。”

　　厨房门口阿三正端着洗干净的青菜往里走，刚好听到他的话，也激动起来。

　　“二哥，你说什么？你也要跟大哥一样上学堂了吗？”他是四兄弟中长得最像杨氏的，连说话的嗓音都带着莫名的斯文秀气。

　　阿二回头看着自己弟弟，一脸的得意，“娘答应了要帮我说服爹。”

　　这小崽子，自己哪里答应他了？杨氏哭笑不得，却没揭穿他，只道：“如果真那么想去学知识，这两天就表现好些，别惹你爹生气。”说罢，看向亦一脸向往的阿三，“阿三也是，听话些，明年让你和大哥二哥他们一起去学堂。”

　　“嗯，娘，我会很听话的。”阿三郑重地点头应道。

　　“我也是，我也会听爹娘还有祖母的话，再也不惹你们生气了。”阿二也赶紧保证。

　　“好，都是乖孩子。”尽管也知道他们很快就会忘记自己的承诺，杨氏此时还是感到很欣慰。

　　饭刚做好不久，李大彪就回来了。

　　家里的两亩水田收割完之后，这两天他都在帮罗地主家收割，一整天忙活下来有三十文的工钱。如果中午饭在罗地主家吃，就要扣五文钱，他心疼这钱，每天都会赶回家吃，反正他娘子做的饭也挺好吃的。

　　李大彪长着一张阳刚的方脸，大嗓门，身材也虎背熊腰，平日里对几个儿子也极严厉的，孩子们便有点怵他。

　　院子里的阿四首先发现了他，下意识地将沾满泥巴的一双小手背在身后。

　　“爹，你回来啦！”语气还是兴奋的，因为爹爹回来就能吃饭了。

　　“嗯。”李大彪看他一眼，转身走到角落的水缸前，舀了几勺子水洗脸洗手。孩他娘说了，不弄干净了就不能吃饭。

　　“对了，你妹妹呢？”半天没见，他有点想囡囡了。

　　“妹妹在祖母房里睡觉。”阿四一说完，就冲进厨房告诉娘亲爹回来了，可以吃饭了。

　　李大彪吃了中饭又匆匆赶去帮罗地主干活了，杨氏也没机会和他说说二儿子上学堂的事情。直到晚上忙活完两人躺在床上了，才能好好说说话。

　　因为桃花晚上还要喝奶，所以晚上都是跟他们夫妻俩睡的，此时她躺在两人中间，一边喝奶，一边听他们闲聊。

　　“明天我寅时就得起了。”李大彪解释道：“刘家村一户人家娶媳妇，让我去帮忙杀猪。”

　　他平时除了忙活田地，做些泥瓦匠的活，还学会了一手杀猪的好手艺，附近村子里谁家要杀猪都是喊他去帮忙的。有时候也会贩些猪肉拿去镇上摆摊，因此，虽然只有他一个成年男子，但家里条件还是不错，起码吃穿不愁。

　　“正好，你明天在刘家那边买一块猪肉回来。”杨氏把白天自己婆母提议让阿二去学堂的事情说了一下。

　　“你觉着呢？”李大彪问。

　　“我觉着挺好，张先生怎么说也是他们的舅老爷，跟着总能学到点东西的，总比他现在成天里当孩子王好。”说到这，杨氏笑了，“我想娘也是因为觉得阿二太调皮了，该管管了。”

　　“确是该好好管管他了。”见自己娘子同意，李大彪便也点点头，“我明天就拿些猪肉回来。”

　　这时桃花小小地挣扎起来，杨氏知道她这是吃饱了，便帮她翻过了身子，自己又拢了拢衣襟。

　　李大彪对着几个儿子凶神恶煞的，对这个小女儿却疼得不行。见她吃饱了，便逗着她玩，耳边听着孩他娘说到跟阿二提起上学堂读书时阿二阿三都一脸向往的趣事，不禁心满意足起来。

　　为了家里的这些宝贝疙瘩，他可得再努力些赚钱，让他们过好日子。

　　小孩子就是容易犯困，李桃花和自己爹娘玩了一会儿就累了，眼睛眯了起来，随时能进入睡眠。

　　“囡囡好像睡着了。”李大彪压低嗓音，伸出手指戳了戳桃花软软的小脸蛋，见她像是被打扰了皱皱秀气的鼻子，还挺好玩的。

　　刚想戳第二下，就被杨氏拍了一记，“仔细弄醒了娃儿。”

　　李大彪不好意思地收回手，看向杨氏，瞧见她在烛光下绮丽的面容，以及胸前没拢好的衣襟下那一小片白皙的皮肤，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娘子，咱也歇吧！”

　　“嗯。”杨氏正帮桃花把被子盖得更紧些，并没有注意到他眼里放着狼光。

　　李大彪得到首肯，赶忙下床把蜡烛吹熄了，上床前又小心翼翼地把桃花移到一边。

　　“做啥子？”杨氏刚疑惑地问出口，就被李大彪一下压在了身下。毕竟也老夫老妻了，怎还不懂这人想干啥，她红着脸啐了一口，“不是说明天要早起？
　　唔……”

　　早起就早起，不碍事，李大彪想，什么都不让他做，他今晚可别想睡着了。

　　李桃花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身旁窸窸窣窣的声音，心想莫非这两人正在妖精打架？啧啧，孩子都生了五个了，这两口子感情可够好的。可没等她细想，就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