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地宫宝藏（贰） ...
-
浑浑噩噩过了两天，除了宁枝按时来送送吃的，一直不见萧咪咪的影子。江玉郎心想书里说她这地宫里养了许多同他一样的男人，估摸着要不是他狗胆包天“越狱”，恐怕萧咪咪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来找他一次。
通过宁枝的口里他还得知自己头上的伤都是那天跑路不成便一头撞在门上造成的，后来半死不活地被萧咪咪提溜回去。以往那些逃犯的待遇都是被萧咪咪直接捏小鸡似的当场弄死了，唯独他是被好好带回来，还用了上好的伤药好生照顾着。
其实也不难猜，想必是萧咪咪留着他还有别的用处，毕竟江别鹤名声在外，再怎么也能套到一些好东西。比如武功秘籍什么的。
说起武功，江玉郎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身轻如燕。即使他完全没有原主人的记忆，但身体的机械记忆还在，想飞的时候气沉丹田一提气就能拔地而起，手掌聚力打向墙体手也不会疼。
江玉郎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弱鸡了，甚至有点蠢蠢欲动想去找人干一架，好衡量衡量自己的武功水平。
他初来乍到，对古龙构建的这个武侠世界知之甚少，唯一能倚仗的就是自己这身武功。宁枝说萧咪咪不知道嫁了多少男人，正是因为这样她的武功才深不可测。江玉郎自然不会蠢到去找萧咪咪干架。但是和其他人比划比划总是可以的吧？
思及如此，他决定走出房间，到处去逛一逛。
“吱呀”，江玉郎小心翼翼地推开雕花木门，门口没有台阶，竟是一整块浑然天成的青灰色石板铺的地。
门柱上点着昏黄的宫灯，那灯光太过朦胧，映照在整个密闭空间内，江玉郎一时间有点分不清白天黑夜。
他转头看了看，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四周都是光滑的石壁，就连头顶也是。这间房子竟像是嵌在一整块石头里！
江玉郎有点不信邪，奔到院门拉开门环，眼睛往上一瞧——又是一整块光滑的石壁。
“你怎么出来了？”前方突然传来非常熟悉的声音。
江玉郎低头一看，才发现这块不大的地方上竟然摆了不少石椅石凳，坐着十来个穿着长袍的男子，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一二。即便是他突然出现也没有引起这些人的关注，一个两个都浑浑噩噩，或坐或躺，手里捧着茶慢慢地喝着。
宁枝正端着水壶给这些男子续茶。
“我……透透气。躺久了，脑袋有点生锈。”江玉郎指了指自己还绑着纱布的头。
宁枝了然于心，放下水壶，朝他走过来。待他走到江玉郎面前，竟比江玉郎矮了一个头。
宁枝牵着他的手，轻声道：“夫人去外面了，不知多久才会回来。”他看了眼那堆行尸走肉一样的男人，凑到江玉郎耳边悄悄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看见外面的河，去那里透气再合适不过。”
江玉郎明白他不想把自己的秘密小天地声张出去，十分欣喜地点点头，“那我们去吧。”
两个人便手拉着手往外走，从最大的石门出去后，宁枝牵着他往右边的廊道走。尽头处有一个小门，宁枝推开门，一股药香味扑面而来。
江玉郎跟在他后面进去，入目尽是叫不出名字的药材，全都乱糟糟堆在一起，桌子上柜子里全塞满了，再没有空闲的地方。他得小心翼翼地走，才能避免自己踩到药材。
宁枝完全不在意，大步走到角落里，推开那个陈旧的柜子，露出墙体来，上面并没有窗户，而是一个小儿拳头大的小洞。
“你看。”宁枝示意他弯腰看。
江玉郎依言趴过去看，果然有一条河，新鲜的带着泥沙腥气的空气涌上他的鼻尖，他艰难地把余光往左右聚焦，只看得见河面上浮着一点光，再多的实在是看不见了。
“这是一条暗河。”宁枝斜靠着柜子，用手指敲了敲墙体，“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面墙上的洞，夫人也不知道。”
“我记事起，就一直在这里生活。夫人隔一段时间会带新的人进来，都是好看的男子。她说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她也可以当皇帝，在这洞府里坐拥三千‘佳丽’，这里就是她的王国。”
“去年我拿药的时候发现这个墙上的洞，我想，如果突破这层隔阂，顺着那条暗河，必然能通向一个能见天日的出口。可是我不敢。”宁枝的声音哽了一下，此刻的他看上去鲜活了许多，至少像个人一样有了自己的情绪。
江玉郎直起身，静静地听他倾诉。
“我见过夫人杀人。他们被养在这里，喂了软骨散，又暗不见天日，长年累月精气神像是被腐蚀了一般。但是还是有想离开这里的，被夫人发现了，她……像狼一样咬住他们的脖子，偷走了他们的内力，然后当场掐死了，就埋在地道外。夫人有时候会带几支花回来，就是尸体养出来的。”
江玉郎：“……”卧槽这简直是变态啊！用尸体来养花花草草什么的，不要太恶心！
“所以你不敢逃？”江玉郎心道那就老死在这里呗，也不错的啊。有的吃有的穿。米虫就米虫呗，搁他原来的时代，他巴不得做米虫呢。
宁枝嘴巴一瘪，“可我……想见见外面的世界。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会跟我说外面的好玩的事情。我想去逛集市，我想看花灯，还有你说的最好玩的青楼。”
江玉郎：“……”原主人有点不厚道啊，这不是在带坏小孩子么？
他本来听宁枝哭兮兮诉苦搞得自己都要伤心极了，青楼二字出来瞬间破功。孩子，别说你想看，我也想看啊！传说中的青楼啊！
江玉郎瞬间沸腾了，“别说了，我一定会带你逃出去的。”然后一起手拉手去青楼看漂亮小姐姐！
宁枝望着江玉郎坚定的脸，翘起嘴角笑了笑，“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江玉郎尴尬地咳了一声：“你愿意把心事对我说出来我很感动。那么问题来了，我们怎么出去？”
宁枝皱眉道：“凿壁风险太大。”
没错。挖墙这项工程动静不会小，容错率极低。可能还没有凿两下就会被发现了。
“你之前说萧咪咪离开了，那为什么我们不趁现在……”
宁枝摇摇头打断江玉郎，道：“以前有人这么做过，但是夫人不知有什么手段，除了拉撒两件以外，我们的大大小小一切事情她全都清楚，结局就是人没有逃出去，却正好撞上了她……最后都死的很惨。”
“这些平白无故失踪的人，就没有家人来找过？”江玉郎问。江别鹤是个大坏蛋，大坏蛋都是很有能力的，说不定能找过来，然后把萧咪咪灭掉。
宁枝似乎觉得好笑，道：“你在这里已经呆了一年，你父亲找过你么？”
一盆凉水瞬间把江玉郎微弱的希望泼灭了。他竟然已经困在这里一年了？！就算江别鹤是个阴险狡猾的大恶人，江玉郎好歹是他亲生儿子，虎毒还不食子，莫名其妙人不见了恐怕不会坐着等吧？如果连江别鹤这样不达目的绝不善罢干休的人都找不到萧咪咪的洞府，其他人就更不用想了。
“……隔壁那间屋子是做什么用的？”江玉郎眼睛一亮，他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如厕的地方。夫人从来不进去。她是个爱干净的人。”
正合他意！江玉郎抚掌笑道：“咱们就从那间挖出去，萧咪咪决计不会跟着我们进厕所看我们方便。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有很多的时间行动。”
宁枝条件反射地捏了一下鼻子，“进粪坑挖？”
“正是。”江玉郎简直想大呼一声我是天才。任谁也不会想到粪坑底下还有地道，萧咪咪是个爱干净的女人，更不会。到时候他们挖通了去到暗河，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生天。
“不如我们先去看看。”宁枝有点动心，立马把柜子挪回原来的地方挡住那个小洞打算去实地勘测。
萧咪咪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两人光明正大地去到茅厕，里面摆着香炉，青烟袅袅，竟是一点都不臭。
江玉郎走到粪坑前面，他没那么多讲究，弯腰就把盖子掀了起来，里面黑黢黢的，看不清有多少秽物。箭在弦上，江玉郎却有点迟疑，下去踩到屎怎么办，他穿的可是小白鞋，鞋上莫名其妙沾上脏东西该怎么跟其他人解释？
“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宁枝看他纠结的表情，知道他犯难。屋子角落里放了个小立柜，宁枝走过去拉开柜门，里面郝然挂着一件大蓑衣和一双牛皮革靴。
“这个是我托夫人买的，是为了避免清理秽物的时候弄脏衣服。这地宫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在料理，每次都是我把秽物收拾好了放在大门，夫人再叫外面的人弄出去。不然这宫里的便池早就装不下了。”
宁枝脱下鞋，换上靴子，披上蓑衣小心翼翼地往里跳，待他站稳了，抬头看向江玉郎，笑道：“那边放了个铲子，你看见了吗？递给我。”
江玉郎红着老脸，依言找到工具，呐呐道：“你可真不像一个孩子。明明我比你大很多，却没有一点担当。”
宁枝拿着铁铲愣了一下，半晌才垂下头道：“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江玉郎闻言像猫被踩到尾巴一样脸都白了，“你别胡说啊，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比起从前的你，我很喜欢现在的你。”宁枝握紧略带凉意的木把柄，抬头定定地看着江玉郎的眼睛，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所以我才下定决心，告诉你我知道的小秘密。我想和你一起逃出去。两个人想主意总比一个人强。”
江玉郎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他完全不知道书里的江玉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种情况下他最应该做的就是三缄其口，保持沉默是最不容易露出马脚的方式。但是他却和宁枝推心置腹说了一堆的话。
江玉郎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睑，他不知道宁枝猜出了多少，宁枝知不知道他不是这个世界的江玉郎？或者是因为知道了所以才信任他？可是为什么呢？就因为想逃出去？宁枝看上去和其他男人是不一样的，很有可能是萧咪咪的管家，别的不说，至少生命是很安全的，为什么他要放弃已经有的鱼，去追凶神恶煞的熊身上的熊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地宫宝藏（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