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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美人自重 ...

  •   入了夜,山里气温骤降。因为在山里行路不太方便,又事出紧急,明修便把带来的包袱都放在之前将要休息的那块平地上了。等好不容易同那人拉扯清楚跑过平地去一看,却哪里还有包袱的影子?
      青黛山早有野兽出没说法,据说还曾有猎户在此山中猎到过一头吊腈白额的大老虎。
      现下夜已入深,明修没了包袱,不仅缺了接连两日的吃食,还丢了包袱里防身的武器。现下他的身上仅有一柄短的佩剑,只比匕首略大一些,镶金琢玉的,装饰作用大过其他。别说老虎了,就连遇条梅花鹿估计都斩不干净。
      明修料想包袱若不是野兽叼去,想必也是刚才那三个居心不良的人所为。可那几人早就跑出老远,眼下林中漆黑一片,明修哪还能知道到何处去寻?
      他不觉暗自懊悔自己太过大意,却眼见那美人早不知何时换好了衣物,笑容翩跹向这边走了过来。

      那美人身着一袭窄肩丝质长衫,头发松松散散地束成一股马尾,发稍柔柔地铺在衣衫上。
      明修见他身无长物,忍不住问:“你包袱呢?”
      “包袱啊?”那人笑得自然,步履轻快走了来,坦然道:“昨日滚落山崖,早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那你!”明修不免吃惊,指着他始终笑得一脸无虞的样子觉得荒诞:“那你还能?”明修想说的是,还能悠哉悠哉在池里洗澡。
      可他看了看那人一副毫无所谓的模样,便觉大约说了也是白说。

      “这不就遇到小英雄你了嘛?”那人故意挑挑眉尾,面上还颇有些得意之色:“车到山前必有路,古人诚不欺我啊。”

      两人于是被迫结伴而行,明修身材较那人更健壮些,便砍了截木棍,主动到前方开路。走着走着,两人也没说话,明修生怕他走丢,总时不时回头看他。他见那人身上衣衫实在单薄,初秋的天气,也不说冷,就是丝质的衣裳,在这深山老林,哪怕着再多层都不免太有点若隐若现了。

      明修也不知自己究竟怎么的,眼光老忍不住往某些不该瞟的地方瞟。这人性格是古怪了些,但脸貌却是生得实在太好看了,柳眉杏眼的,唇上泛着红,此时他的湿发软软地垂在肩上,濡湿了一小片肩膀的布纱,使得肩胛以上,丝质的薄衣紧紧的贴着温润的肌肤,透出若有似无的肉色来。
      明修生咽了口唾沫,喉咙忽而觉得有些干渴,他半眯着眼,忽然觉得尴尬,见那人歪头笑着望向自己,顿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一愣,这才低低说了句:“咳,快跟上,小心脚下。”

      美人其实早发现了他的窘态,现下见他不知想到什么,红着脸,便忽然望着他左右躲闪的目光,似笑非笑扬了扬嘴角,逗他:“你刚刚看什么呢?”

      明修心里“咯噔”一跳,羞得赶紧转脸,说:“谁!谁看你了?哼!”
      “我也没说你看我啊。”美人却也不恼,抱手忍不住笑。

      美人花枝乱颤,世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见他肩膀湿润润还有些发抖,面上气鼓鼓却还是把大氅脱了下来,远远抛过扔给了他,转脸自顾自地说道:“走路走得热死了,看你闲来无事帮我拿着...实在不行你穿着也行。”
      美人眯了眯眼睛,含着笑便披上了:“那就多谢小英雄了。”

      两人在山里走了一会儿,终于寻着了一块还不错的地方,临近溪水边,旁的还有石堆做掩体,想必野狼山猪也不会来。
      明修用匕首将两根木棍削成尖利的木叉,递了一支给他道:“你在此待会儿,拿着防身。”
      见明修说完转身,美人在身后叫他:“你去哪儿?”
      “整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去打只兔子来。”说罢,明修扬了扬手上的木叉,安抚道:“你别着急,在这儿等着。”
      “欸。”美人应了一声,见明修又走了几步,这才又喊了一句:“等等!”
      明修转脸,颇有些不耐烦,只道:“又怎么了?”

      美人面上无恙,略含歉意地笑着望他:“我就是,还不知道小英雄你的名字。”
      “明...”明修忽然顿了一秒,他忽然想到明是国姓,面对一个陌生人贸然出口想必不大合适,于是忙改口:“我叫修明,修身齐家的修,明察秋毫的明。你呢,你叫什么?”
      “琴之。”美人不知为何,突然笑了一下,遂而又温和地抬头望他,淡淡道:“琴瑟和鸣的琴,之乎者也的之。”

      明修运气不错,去了没一会儿就打着了两只兔子和一只竹鼠,他用麻藤搓成条状,将兔子和竹鼠敲晕了绑好背在背上,回来,见琴之早已围好了一小方石灶,捡了些干柴生了火。

      见他回来,琴之抬头笑了笑:“生些火,野狼见了火光便不敢过来。”
      明修“嗯”了一声,见他鼻尖有些污黑,忍不住笑着指了指,示意道:“这里,有东西。”

      “什么?”琴之两手拿着柴火,见状忙抬着手背擦了一下,看他,问:“这儿么?”
      却没料,琴之的手背早就被熏上了一团污黑,刚才夜色深重没发现,这一抹完,鼻尖之外的两颊都蹭上了黑黑的一坨。
      “非也非也。”明修被他脏兮兮的模样逗得发笑,想也没想,摇着头,便将兔子竹鼠放在地上走过去蹲下,用袖子帮琴之将脸上的灰黑都擦了干净。

      然后,两人面对着面蹲着,相视了一会儿。明修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会对琴之做出那样的动作,只觉得那般亲昵对于两个陌生人来说,未免也太暧昧了一些。
      他这才察觉气氛似乎有些不对,怔了一秒,退开半步,转过身收拾地上的猎物。

      琴之却丝毫不恼,见明修瞬间如同被蜂子蛰了一般闪避开去,想了想,故意逗他:“你说,咱俩这般,像不像人家说的新婚夫妇啊?”

      “什...什么新婚夫妇?”明修有些结巴,脸不禁更红了。
      “就像这样。”琴之指了指火堆,又指了指明修手里猎物,笑说:“你出外打猎养活家里,我在家做饭给你吃。你主外,我主内。”

      “又...又胡说什么?”明修闷闷地不去看他,低着头吭着嗓子:“我跟你都是男的,怎,怎么可能。”
      “也是哦。”琴之微微笑着,顿了顿,还故意很遗憾似地:“唉,真可惜呀,咱们都是男的。”

      “哎哎哎!”明修忽然急了:“你干嘛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就算你是女的我也...”

      “你也?”琴之笑意更浓,见明修羞红满脸还止不住凑上前来,与他面对着面,笑道:“我是女的,你当怎样?”
      “你...”明修霎时羞红了脸,咬着牙别过去,起身拂袖走开,高声道:“我,我跟你说不清楚。”

      兔子和竹鼠三下五除二便处理得差不多了,明修又削了几支签子,将肉划开了架在火上烤着。
      自从刚才到现在,明修脸上的红晕就一直没褪干净,琴之至那之后倒消停了下来,也不逗他,就看着明修脸红耳赤却不饶人的愤愤模样笑而不语。

      等火堆更烧旺了些,明修用刀子戳了戳火堆上的肉,见差不多了,便递了一支给琴之,有些讷讷。

      他觉得这样鼻子对眼沉默着未免更加尴尬,便主动开了个话题,问:“刚才那三个坏人,是跟踪你来的?”
      “大约不是吧,我又没有仇家。”琴之抬头看了他一眼,回他:“再说你怎么断定,那些人就一定是坏人?”
      明修简直不懂他的逻辑:“不是坏人怎么还,还偷看你洗澡?还准备...干那种事。”

      琴之见他怯怯,三两下就又红了脸,笑得不行,凑上前去:“你不是也看了吗?难不成,你也是坏人?”

      明修忽而就想起琴之刚才在潭中的那副柔软模样来,宽肩窄背,带着香风。
      然后他突然就吓了一跳,只觉得胸口汩汩地发慌,像吃多了油,噎得说不出话来。

      琴之见他不答,便又缓缓道:“就算他们真有那龌蹉心思,那又怎样?”
      琴之的意思,其实是自己根本不怕他们,完全不将那些个登徒浪子放在眼里,但在明修耳中,却听成琴之不在乎名节。

      他于是脑洞大开,见琴之这么好看,眉眼都是风情,可讲起话来却含波带浪,总有些若有似无地戏弄之意。明修又想起刚才他对自己那些略带调戏的话语...想来想去都觉得眼前这位并非什么良人。
      虽然此时的琴之看上去一脸无虞,可明修却几乎立时笃定他的职业不正当,竟一时有些惋惜,只觉得有种怒其不争的愤愤。

      于是接下来几天两人在山里,闲下时,明修便开始有意无意劝解他。说找个正当营生,人要自尊自爱,事无巨细,见缝插针。
      琴之起先还是一头雾水,听了几次后就完全明了,这才知道明修想歪了。

      琴是于是更觉有趣,摸摸他的下巴,忍不住歪头看他,啧啧叹道:“小英雄,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怎么这么好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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