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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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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前夕,富凌音约了时愿一起参加钟越的单身趴,时愿考虑了一天,选择陪她出席。
钟越包下了仕城最大的夜店,霓虹。这场单身趴更像是末日的狂欢,时愿用上帝的视角静默的看着平日里端庄的人显露出使人恐慌的疯狂。
从霓虹出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街上行色匆匆的行人奔赴着各自的前程。这个城市不会因为任何事停滞喧嚣,落尽繁华。时愿扶着醉酒的富凌音上了车,在她口齿不清的言语中摸索到小区的地址。
这是时愿第一次来富凌音的房子。浅灰的色调,布置十分简单。小心翼翼的将富凌音扶到黑色的沙发边,哄着醉酒的人脱了外套躺下,时愿想着去给她熬一些醒酒汤。刚转过身体去寻厨房,富凌音不舒服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双手胡乱的攀住了她的胳膊。
时愿受到意外的拉力,身子晃了晃跌进了富凌音的怀里。缠上来柔软的身体,富凌音潮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根后,时愿挣扎了一下。
“塔塔。”不同于布昱的娇气,嘶哑的声线惊的时愿身子一颤,对上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窒息的沉默后,富凌音低垂下眼眸,额头抵着时愿的肩膀,细若蚊声的诉说,“我可以这么叫你么?塔塔。还是这么久,我仍是走不进你的心。”
时愿轻吸了一口气,看着怀里尽显脆弱的人儿,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富凌音,挑开她凌乱的发丝,指尖停留在了后颈,转着圈儿。
“Layla。你醉了。”柔声哄着:“睡一觉儿,今晚我们还要飞去闵国参加钟越的婚礼呢。”
怀中的人松了手,重重的跌进沙发里。时愿的耳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声儿,富凌音右手覆在脸上,两行清泪顺着缝隙流了下来。
乘夜机抵达闵国,随着钟越派来接机的人抵达酒店,不知道富凌音是真的酒劲未退,还是故意躲着时愿,一路沉默的两个人在各自的房间门口简单道了一句晚安,富凌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房门。站在走廊里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苦笑出声,时愿拎着简单的行李进了房间。
窗外陌生的城市夜色撩人,时愿坐在窗前从高空俯视着酒店远处的海滩,光线下墨色的大海也温柔了几分。
就这样坐着直到海岸线跃起一丝橘色,天空泛出湛蓝的颜色,看着时间已近庆典时间,时愿缓缓的起身去收拾自己。
望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脸孔,时愿站起身准备去叫富凌音起床,打开房门,比昨日精神百倍的富凌音如平常那般噙着笑望着她。
时愿扬起唇角,主动挽上她的胳膊。
婚礼现场堪比任何一场颁奖典礼,时愿真没有想到钟越请了这么多人,与富凌音携手并肩的寒暄着,海潮渐渐地扩张,众人躲着时而上涨的潮水,移步向不远处联排的白色帐篷走去。
布昱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了时愿的视线中。设计简单的白色衬衫,笔挺的西裤包裹着她纤瘦的双腿。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独自倚在花房边儿,流光溢彩的眸子如璀璨的钻石,此时静静地凝望着自己的方向。
时愿僵直了身体,猛的停住了脚步。
“去打个招呼吧!”感觉到身边的人抽出了手臂,富凌音随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了预想中的人。
沉默的摇摇头,时愿的目光依旧落在布昱身上,布昱如同惊人的风景,让她移不开视线。
看着远处的人停下了脚步,布昱不快的皱起眉毛,摸出裤兜里的手机,翻出时愿的微信,手指快速的输入。
“塔塔。过来。”
抬头看着站在人群中的时愿低头看着手机,富凌音已经离开她的身侧,她却站在原地不动,布昱抿着唇不快的又发送了一句话。
“哭的话妆会花掉。会被其他人看了笑话。”
时愿泪眼模糊的望着屏幕上的字,初见的涌动情绪一下冲到大脑,化成了一股怨气,抖着手按下:“林意离怎么没陪你来?”
“塔塔,你还真是会破坏气氛呢。”布昱的回复刚到,婚礼便要开始了,时愿转身面向大海收拾好情绪,挤出一丝笑容走进人群里。
让时愿颇为意外的是布昱坐到了于帅哥的宾客席中,远远的看着那个笑容满面的家伙,时愿的心被她此刻的坦然撕成了碎片。
布昱再也没有给时愿发微信,也没有主动来找她,酒会上两个人刻意避开能交汇的场合,直到众人逐渐退场,时愿与富凌音一起回了酒店。
身心俱疲的时愿无力应付富凌音,富凌音也知道她此刻需要一个人静静,送到房间门口便离开了。
与布昱意外的相遇蚕食着时愿最后一点儿的精神,缓解压力的热水澡丝毫没有起到曾经的作用,一头栽进柔软的床上,时愿满脑子都是白天布昱站在花房边儿的模样。
越想心里越加难过。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的时愿坐起来,直直的望着客厅里的酒柜。
房间的门铃震天响,喝过酒已有睡意的时愿无可奈何的起身去开门。正想对着门外的人发泄一下心中的苦闷,一个黑影直扑过来坠到她伸出的手臂间,时愿低头看着栽进怀里的布昱,仍穿着白天的衣服,只不过此时酒气熏天。
看了一眼门外的走廊,空无一人。时愿拖着布昱软绵绵的身子进了屋,费尽力气将她扔到床上,被摔疼的布昱孩子气的瘪着嘴,一只手用力的揉着眼睛。
“怎么了?”太多的思绪没来得及捋清,时愿第一时间去拉开布昱的手,弯下腰探着身子观察她的眼睛。近在咫尺的人喷洒着浓重的酒气,时愿忍着瘙痒轻轻的撑开布昱不舒服的右眼,吹了一下。
“嗯。”床上的人扭着身子躲着,双手胡乱的在空中挥着,嘴里喃喃:“疼呢。”
“到底哪儿疼?”眼睛不是小事儿,时愿担心的坐到床边,让布昱枕在她的腿上,轻声哄着:“我给你看看眼睛,布头,乖乖的好不好。”说着又探手去检查布昱紧闭的眼睛。
“塔塔。”听见熟悉的称呼,布昱转个身额头蹭了蹭时愿的小腹,双手环上她的腰,任是时愿再怎么哄骗也没再松手。
腿上的人睡的十分香甜,微微扬起的嘴角昭示着她此刻的好梦,细长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时愿的衣服,时愿轻手轻脚的将被子和枕头垫在后背,将空调的温度调高,半倚靠在柔软的被子里,一只手轻柔的抚弄着布昱的发丝。她望着卧室的墙角,感受着身上切实的重量,忽而分不清是真是梦。
布昱是被渴醒的,酒精挥发后身体四处在叫嚣着干渴,闭着眼睛蹭了蹭“枕头”,昏昏沉沉的脑袋被一只温热的手掌禁锢住。
“嗯~”伸出手用尽全力拍上去。
“嘶。疼啊!”熟悉的声音钻进耳朵,布昱一惊,猛的坐了起来。漆黑一片中模糊的影子揉着手,在静谧的房间里发出皮肤摩擦细碎的声音,玫瑰香气的沐浴露的味道残留在嗅觉中。
“塔塔。”布昱摸着影子不可置信的唤了一句。
“你发疯的啊!好痛。”手背上的灼热痛感让时愿没了好脾气,推开探过来的手,时愿摸着床边的按钮,“咔嚓”一声儿,光线充斥了整个卧室,落入眼中的布昱秀眉微蹙,右眼不舒服的眯着,正望着自己。
“我看看眼睛。”第一时间注意的是布昱略微红肿的右眼,时愿不顾眼前的人发愣,跪在床上伸手拖住布昱的下巴,另一只手去掀布昱的眼皮。
近在咫尺的人全身散发着久违的温柔气息,布昱任凭时愿摆弄,左眼盯着时愿的脸庞。这个日复一日想念的人,此时担忧的神情是为了自己么?布昱突然不敢相信,怯生生的伸出手,颤抖的指尖点在时愿的腰上,柔软温热的身体。
“塔塔,我好想你。”
布昱突如其来的扑上来,时愿的身体重心不稳直挺挺的向后倒去,两个人纠缠着滚成一团儿。
“布头。”轻声呵斥着身上的人,时愿痛苦的伸开腿,垂下眼看着怀中的脑袋,布昱整个脸贴在时愿的胸上,听见她的责怪,手忙脚乱的撑起身体,悬在了时愿的身上。
“下去。”推了推望着自己傻笑的人,这种姿势让时愿的脸上浮出一片红润,别扭的偏开头躲开那炙热的视线。
看着身下的人似嗔似怒的表情,布昱恍然大悟两个人此时的姿势有多暧昧,慌忙从时愿身上爬起来,余光里看见时愿的浴衣下半遮半掩的春光,布昱像误撞到火苗的野生动物,蹭的蹦开了。
“我去洗漱。”未等时愿出声儿,布昱落荒而逃。
等了许久,昏昏欲睡的时愿听见一阵儿轻微的脚步声儿,睁开眼睛看着床下闷头不语的人,时愿思考着此时自己需要面对的问题。揉着额头不忍心布昱光着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上,时愿拉住她残留着湿意的手,拽了拽。
“上来,我给你先滴点儿眼药水,如果还不好,等天彻底亮了带你去看医生。”
“嗯~”盯着勾着自己手的拇指,布昱嘴角扬起快乐的笑容。
将床铺重新铺了一下,时愿俯身给布昱滴好眼药水,将滑落在眼角的药水擦干净,拉着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
卧室里暗了下来,许久未有同床的两个人各自紧绷着身体守着自己的那一块地方。
太安静了。静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静的让人窒息。
被子里的手动了动,探索着看不见的领域,终于在时愿的手边停了下来,布昱的小拇指轻轻的划过时愿的手背,感觉到对方轻微的颤抖,布昱鼓着勇气握了上去。
“塔塔。”时愿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让布昱生出了许多勇气,她翻过身体看着枕边的轮廓,轻声问,“你睡着了么?”
时愿没有出声儿。她安静的闭着眼睛,仔细的聆听着耳边的低喃。
“塔塔,我们好久没在一起睡过觉了。我特别想你。”见时愿不说话又这般顺从,布昱以为她睡了,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能诉说出来了。
“分开的这段时间,我做了很多很多的傻事。我以为我做了傻事我就不会再想你。可是我的心根本就不听我的话。不对。塔塔。我没有心了。我的心在你家门前碎了。碎成一片一片的。当时我好痛。特别特别痛。医生说它生病了。可是又查不出什么。”布昱的眼泪倾泻而出,她紧紧的握住时愿的手,忘情的说道,“塔塔,我知道它为什么病了。它是因为你病的。塔塔。它爱你,因为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