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世界2》王一又

7、光之猎手6

　　“我不想下去，还是公爵哥哥你自己下去见我的四哥哥吧，我留在这里。”

　　卡帕露出不情愿的样子，放开了堂兄的手，退了几步远。莫晚劝道：

　　“跟我一起去吧。我保证你不会被带回去的，卡帕。”

　　“真的吗？”

　　“真的。”

　　这话语很亲切，十足可信。可卡帕还是不放心，将信将疑地望着堂兄，伸出了右手，弯起了小拇指，说：

　　“那我们拉勾。”

　　“好。”

　　莫晚笑着伸出小拇指，跟小丫头拉了勾。他那微微带笑的表情有一股神奇魔力，消除小丫头的疑虑。卡帕最终应允道：

　　“好吧，公爵哥哥，我跟你一起下去。”

　　“那走吧！”

　　然后，双方出了书房，去向楼下。

　　当下完楼梯最后一阶，卡帕突然止住了脚步。她右移两步，小心翼翼地趴在扶手上，去张望客厅的景致。

　　她看到四哥正在窗边的座位里候着，一副要把她捉回去的样子。为此，她心生忐忑，不准备再前行了，回过头对堂兄说：

　　“公爵哥哥，你先过去见我的四哥哥吧，我在这里歇一下再过去。”

　　“好吧，不过要记得，别跑开了。”

　　然后，莫晚独自走向了大厅。待他走道合适的位置上，四公子站了起来，双方友好地打了个招呼。从这种情形可见，双方之间的关系似乎不错。

　　打完招呼，莫晚在四公子相对的座位里坐了下来。

　　四公子的面前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茶，烟雾直往上窜，那是洛凡之前奉上的。这时，洛凡又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向自家主人奉了一杯热茶，再告退了。

　　四公子侧头望了望楼梯口，看到了楼梯扶手边的小丫头，她立即向他做了个鬼脸。对于这一幕，四公子兀自地摇了摇头，撤回了视线，向莫晚问道：

　　“自从你搬来这里，我还没过来探望过呢，你在这里还住得习惯吧，公爵？”

　　“很习惯，这是一座华美的府邸，没什么可挑剔的。”

　　莫晚答着话，眼神中有那么一丝的不以为然。这种眼神诠释出一件事，就是他未必真正认定这是一座无可挑剔的府邸，这里虽然富丽堂皇，但只要老公爵住了就严重减分了，他不可能认为它完美无瑕。

　　实际上，他入住这里的第一天就下了命令将父亲的酒柜铲平，他并没有把这里当成不可挑剔的胜地。

　　放眼望去，老公爵的酒柜没了，而门口的两株植物已经早已不见了踪影。相应地，地上的地毯也早已经换了新的。说到底，莫晚就是这么规则严苛的人，只要看不过眼的就一律摒除在外，不留余地。

　　四公子没发现莫晚的真实情绪，说道：

　　“那就好了。说起来，你搬到这里有些日子了，但我也没来探望过你，我真觉得有点自责。”

　　“噢，无须自责，四哥，我完全理解你的处境。”

　　话没有说得太明白。双方仿佛在说着某个小秘密，点到即止，但彼此都能够理解彼此。四公子点了点头：

　　“嗯，多谢理解，公爵。”

　　就在同时，小丫头离开了楼梯口，蹑手蹑脚地朝座位这边走过来。不过，她不是走向了四公子，而是走向莫晚。走到目标方位后，她半蹲着，躲在堂兄的座位后，探出头去跟兄长交涉，问：

　　“四哥哥，我要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爸爸叫你来找我回去的？”

　　“不是的，是我来找你回去的。”

　　四公子面露微笑，像在鼓励小丫头跟他回家。卡帕听着四公子的话，高高地噘起嘴巴，抗争道：

　　“你别骗我了，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话呢！你自己根本是容许我在公爵哥哥这里做客的，对吧？”

　　四公子不说话了。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卡帕知道了真相，大声地说：

　　“四哥哥你是个不会说谎的人，我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说谎了，果然是爸爸让你来找我回去的。麻烦你回去告诉老顽固爸爸吧，我是不会回去的，我要呆在这里！”

　　四公子一向拿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没办法，叹了一口气，问道：

　　“卡帕你不回去，要留在这里干什么呢？”

　　“住下啊。四哥哥你干嘛明知故问呢，以前二伯伯在世的时候，我不是也经常这么干，溜过来住一段时间的吗？”

　　四公子摇了摇头，说道：

　　“别胡闹了，卡帕。爸爸出门了，在出门前郑重地交待我，要我把你找回去。”

　　——六老爷出门了。卡帕听到这消息后既惊又喜，问：

　　“四哥哥你是说真的吗，老顽固爸爸出门了？”

　　“是啊，不然坐在这里的人就该是爸爸了。”

　　这是证明六老爷外出了的一条重要论据。卡帕相信四公子的话，放轻松了不少，又问道：

　　“那么，爸爸去哪里了呢？”

　　四公子在正式答话前顿了顿，仿佛在酝酿着某种情绪，然后才答道：

　　“瓦都。他本来想亲自过来找你，可在出门前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说，他的老朋友生了重病，要他前去探望，他就改变主意去了瓦都。”

　　卡帕听出父亲是出了远门，变得更欣喜了，在脑海中竭力搜索瓦都那座城市坐落在地图上的位置。一时间，他想起了那座城市的位置所在，又回过头望着莫晚，求证似的问：

　　“瓦都，那可是好远的城市呢，是吗，公爵哥哥？”

　　“是啊，瓦都是非常靠北的城市，六叔父此行会耗掉一段时间。”

　　莫晚立即就给了解释，仿佛对大陆的城市分布十分熟悉。由此可见，六老爷的确是去了远方。这对卡帕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她欣喜若狂地跳了起来，喊道：

　　“哇，今天可真是个幸运日啊，我终于摆脱老顽固爸爸了！”

　　当小丫头手舞足蹈地庆自由的时候，座位里的两位兄长同时注视着她。不过，两人表情截然不同，一个是面带微笑的状态，另一个则是叹息着摇了摇头。微笑的人是莫晚，叹息的那个人是四公子。

　　高兴完毕后，卡帕停止了兀自庆祝的时刻，走到四公子身边，推着他的肩膀，说道：

　　“看吧，既然爸爸都不在城市里了，这城墙般的阻碍消失了，四哥哥你就让我在这里住一阵子吧！”

　　四公子不同意这请求，有些担忧，说：

　　“这不好吧，卡帕。”

　　卡帕撇了撇嘴角，反驳道：

　　“怎么不好了，四哥哥，公爵哥哥才到我们身边不久，我陪陪他有什么不好了？”

　　这话触动了四公子的心，他望着妹妹，流露鼓励的情绪，问：

　　“卡帕你真的想在这里陪伴公爵吗？”

　　卡帕用力地点着头，说：

　　“是啊，我想陪陪公爵哥哥，当然，我承认，这说法或许有些冠冕堂皇，我真正想要享受的是这份自由，可是，除去我自己的这一层理由，我真的想陪陪公爵哥哥。四哥哥你不是最疼我了吗，就答应我的请求，让我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大不了，我在爸爸从瓦都回城之前赶回家，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是吧？”

　　四公子听着这一番话，心底的触动更深了。他望着卡帕，面露欣慰，似乎才察觉到那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已经长大了。

　　卡帕看着四公子的表情，知道离成功不远了，便偷偷地向堂兄使着眼色。莫晚明白这种眼神代表一种催促，出声对四公子说道：

　　“那么，四哥，就让卡帕在这里这一段时间吧。你也看到了，这里有点冷清，我时常会觉得有点寂寞，小丫头来了我的寂寞也会缓解一点的，我真的希望她能留下来。”

　　四公子不无担忧，说：

　　“你要知道，卡帕可是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要是麻烦到你就不好了。”

　　莫晚耸了耸肩，回应道：

　　“不会麻烦。就让卡帕留下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我保证，我会像四哥你一样好好地照顾她。”

　　这口吻很轻，可触动了四公子的心。其实，他是放心把小丫头交给莫晚照顾的，他之所以有迟疑，是担心日后不好向父亲交代。可是，莫晚说服了他，让他没了迟疑，他从座位里站了起来，说道：

　　“好吧，卡帕，你就留下来，不过要乖乖听话，别闯祸，知道吗？日后，我来找你的时候，你一定要跟我回去，知道了没有？”

　　卡帕赶紧地点着头，说：

　　“四哥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乖乖听话，不会闯祸的。你赶紧走吧，趁着老顽固爸爸不在家，好好做一点你该做的事情。”

　　小丫头满脸微笑，仿佛在怂恿四公子做一点别的事情。四公子对小丫头无可奈何，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莫晚也赶紧地站了起来，挽留道：

　　“不再呆一会儿吗，要不，在我这里吃完晚饭再走吧，四哥？”

　　“不了，公爵。我还有事，先回家了。”

　　然后，双方相互地道别，四公子离开了公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