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世界2》王一又

35、夜色之下6

　　紧接着，四道身影走出了暗巷。维岱悄悄地探出头，望过去，看到了来人。那是四名男子，他们年龄不一，神情猥琐，跟之前的五人队伍十分不同。

　　维岱由此断定两支队伍不是一道的，因为双方之间太没有可比性了。

　　随即，四人开始横穿街道。维岱弯着腰，半蹲着，在花坛后方静静地等候着，不敢有所动作。四人队伍穿过街道后，翻篱笆进入了米苏老爷家的院子，又翻窗户进了室内。

　　等到对面彻底没了动静，维岱才站起身，疾步地穿过街道，潜进了米苏老爷家的院子。之后，她穿过院子，跃了二楼的窗户，进入了室内。

　　室内没有开灯，黑压压的一片，她在这黑色的环境中毫无阻碍地前行着，像极了一抹影子。过了一下，她顺利穿过了室内的距离，来到了室内环形走廊上。

　　环视走廊地势比较高，便于窥探全局，她决定把这里当作自己的观测点。空间很暗，她集中精神仔细倾听了周围的动静，发现楼下的大厅传来了一阵窸窣声，她由此判断出两支队伍都在大厅那里，退到了更暗的角落，密切地监视楼下的动静。

　　在此刻，潜入的两支队伍在楼下大厅的走廊上前行。这两支队伍互相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在相对的方位朝着统一地点前行，最后，很不幸地，在走廊拐弯处相遇了。

　　双方均没料到会碰到他人，十分惊讶。一方赶紧地拿出了武器以应对攻击，另一方则是集体地退了一步。拿出武器的是四人队伍，集体退了一步的是五人队伍。退了一步后，拉莫压低声音指挥道：

　　“大家赶紧撤退！”

　　紧接着，五名伙伴迅速撤退，每人都到了不同的方位，躲在了各个角落里。楼上的维岱将双方对峙时的动静听在耳底，一刻也未放松警惕，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四人队伍对此一阵迷茫，其中一人问：

　　“那是谁啊？”

　　另一人答道：

　　“管他是谁呢，拿出警惕就对了！”

　　前一人又问道：

　　“会不会是这间宅子的护卫队伍啊？”

　　后一人答道：

　　“不会。你没听他说吗，赶紧撤退。护卫队需要撤退吗？”

　　分析十分有道理。四人队伍相信自己遇到的绝不是护卫队伍，鼓足勇气向黑压压的空间问道：

　　“来者何人，赶紧报上名来！”

　　拉莫不会主动报上名号，缩在角落里，朝四人队伍回应道：

　　“你们先说你们是谁，我们再说我们是谁！”

　　四人队伍不甘示弱，回应道：

　　“不行！你们先说你们是谁，我们再说我们是谁！”

　　双方的声音都非常低，因为没有一方想在这时候惊醒了入睡的主人。拉莫眨着眼睛想办法，想到了对策，说：

　　“噢，我们是这里的清洁工，你们是谁呢？”

　　四人队伍里听了这话，均十分愤怒，一人压低声音吼道：

　　“你们就胡扯吧！我们信这话才有鬼了！你们是清洁工，我们还是厨师队伍呢！”

　　众人义愤填膺，如果不是碍于时机不适，他们早就冲过来教训人了。就在同时，一抹光亮不适时地融入了对峙的空间。

　　那是火柴所发出的光亮。拉莫顺着那光亮望过去，看到它停在了空间的某一点。原来，这根火柴正用来点亮马灯。

　　马灯点亮后，火柴被一张嘴吹熄，扔在了地面。原来，是四人队伍的其中一人将这马灯给点燃了。此举之后，一人压低声音吼道：

　　“蠢！塔尔，你干嘛在这时候点马灯，你想让那些家伙把我们看得更清楚，是吗？”

　　说着，这愤怒的人在提马灯的那人头上敲了一记。黑暗中，另一人小声地答道：

　　“路耶夫你为什么打我啊，我点燃马灯，只是想把他们看清楚啊！”

　　路耶夫压低声音吼道：

　　“蠢货！你这样提着马灯，能看到那帮家伙才有鬼了！对了，我还没问过呢，你从哪里找到的马灯？”

　　点灯的塔尔摸着头，小声地答道：

　　“我摸到后方桌子上有，就拿自己身上的火柴给点燃了！”

　　路耶夫气得在原地打转，再度伸手在提马灯的同伴头上敲了一记，说：

　　“你这不折不扣的蠢驴！上次，我们去完成任务的时候，从头到尾就你一个人一无所获，没想到这次找马灯又这么顺手！赶快，把灯给扔了！你提着马灯，想看那群家伙的样子是无门的，相反，那群家伙不把我们的样子看清楚才有怪！”

　　这话是对的，暗处的拉莫的确在伸着脖子打量光晕里的动静，不过，那马灯的光晕不怎么明亮，他没什么实际性的发现。

　　接着，塔尔按照同伴吩咐的那样，“扔”下了马灯。

　　“啪啦”一声后，马灯落到地面，摔碎了。玻璃碎片溅了一地，里面的煤油流了出来，浸湿了厚厚的地毯。在眨眼的片刻，地毯上就窜出了火焰。路耶夫见到那火焰，大口地呼着气，小声吼道：

　　“我让你把马灯给扔了，意思是你要把这灯给放下，你还真扔了啊，塔尔你这蠢驴！”

　　这队伍里的另两人也责怪道：

　　“是啊，你也太蠢了，塔尔！”

　　“塔尔你真是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能不能少添点乱！”

　　拉莫听着这话特别有感触，将手指抵到下巴，说道：

　　“原来，每支队伍里都有个添乱的人啊！”

　　在大厅里，几人竭尽全力地压抑着愤怒，将声音将到最低。这样，大厅才能保持相对的安静。

　　这片刻之间，地毯的火焰越升越旺了，四人队伍一团焦急，暗处的五人队伍也在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拉莫看着那团猩红的火焰，感觉它好似要整栋房舍都给吞没了似的。那时，他再也顾不得隐蔽自己了，从暗处窜了出去，走到地毯旁，伸出腿去，连续地踩那跳动的火焰。

　　可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努力后，他并没有踩熄火焰，火焰还跟之前一样旺，他便呆住了，不知怎么办才好。就在同时，一道影子到了燃烧的火焰旁，恰好，楼上的维岱看到了火焰旁的这道影子，目光闪了闪，仿佛是有所发现。

　　这后来的人手里提着某种东西，原来，那是一个水桶。之后，桶里的水被泼了出去，将火焰给浇灭了。

　　此举之后，大厅众人才松出一口气。

　　这后来的人似乎不是敌手，就提着水桶静静地站着，既不说话，也没有动作，仿佛真的是一道影子。有那么一刻，微风吹过，掀起了她的裙摆。原来，来人竟是一名女性。拉莫望了望那影子，很快领悟过来那是同伴，松了口气，说：

　　“亚米是你啊，你可真是及时雨啊！”

　　这问候的话语虽然不明亮，可却被楼上的耳朵听了去。——亚米，是的，维岱在之前那次宴会上听到的就有这个名字。她在心底想着，也许所有的疑问都可以在这个夜晚解开了，一刻也不敢懈怠，停在楼上的制高点，紧密检视大厅一切动静。

　　就在同时，楼上某个房间的门开了，一个穿睡衣的年轻女子探出头来，问：

　　“谁在大厅里？”

　　此言一出，大厅众人都屏息凝神，以确保不带来额外的响动。亚米回过头去回应道：

　　“是我亚米，夫人。”

　　女子这才松了口气，说道：

　　“刚才我听到声响，是怎么回事呢？”

　　亚米仰着头，响亮地答道：

　　“噢，刚才有一只老鼠跑过，打翻了杯子，我正在收拾碎片。”

　　“这样啊，那你好好忙吧，我睡了。”

　　“晚安，夫人。”

　　亚米完全镇定地答着话。年轻女子不起疑，回了房间，关起了门。而这时，亚米对那边的四人队伍说道：

　　“诸位可真是出现得惊天动地啊，要知道，这里日常开舞会都没这么热闹，在没引起大的动静之前，你们赶快走吧。”

　　此言一出，那边的四人队伍爆发了愤慨之势，一人出声说道：

　　“我们会走才怪了！你这叫亚米的女人跟那帮家伙是一起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等我们走了，你们就好里应外合地把这里给洗劫一空了！”

　　接着，另一人用手小心地捅了捅说话者的胳膊，小声提醒道：

　　“我们走吧，萨里。”

　　“你说什么，木木，我们不能成全这帮家伙！”

　　萨里不想走。木木提醒道：

　　“走吧，萨里！”

　　萨里这才听出话中有话，不再抗争了。四人彼此拉了彼此的衣襟，用以作提示，提示之后，他们开始撤离了。

　　不过，他们不是撤离这府邸，而只是从这大厅撤离，以便到楼上去完成任务。于是，他们说道：

　　“那我们走了，你们忙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