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世界2》王一又

27、初现端倪14

　　福先生不看好这事，在椅子里侧了侧身，摇摇头，说道：

　　“一样的结果，我们已经在这里犯下了事，留下了痕迹，逃到路塔是没有用的，渺城的猎手照样会追过去。我不想到那座城市，一旦去了，就要再花一段时间和精力来建立自己的领地，那样，又是卷入了另一场的争斗中。……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就是你一个人去路塔，我留在这里。”

　　“我绝不会一个人去的，福先生！这么多年了，无论发生什么，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你！”

　　缪格有些委屈。福先生在第一时间内点了点头，表示能了解那份诚挚。缪格这才缓和了态度，弯着腰，再度劝道：

　　“我听说了，渺城市已经有猎手回归了。如此一来，有两种可能性，第一，他们可能因为忙着调查别的恶人而抽不开身，第二，他们也可能因为会调查我们，毕竟缪特之间犯下的错误太大了，一旦那样，我们也会面临争斗。”

　　福先生苦笑了一下，将两腿交叠起来，他的双腿非常长，之上的那条腿仿佛能放到地面，将双手叠起来，放在大腿上，答道：

　　“一切顺其自然吧。如果最终的结果是，我们确实被光猎手给捕获，那我也接受那结局。”

　　“好吧，福先生，既然你这么说，我也甘心接受接下来的命运。”

　　缪格表示出诚恳接受命运的态度。福先生鼓励地笑了笑，又说道：

　　“好了，暂且不说这争斗的问题了，我们说些其它的事。缪格你说，我遇到梅冬，跟她在一起了一段短暂的日子，对我的人生而言，是不是种错误的事？”

　　“不是，是你真性情，福先生。”

　　缪格小心翼翼地答着话，不想一语不对，勾起福先生的伤心事。福先生扬起视线，靠在椅子上，说道：

　　“或许吧，我是真性情，但或许就是，我没有判断力，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分辨出，谁才是适合我的女子。——缪格你说，到底怎么样的呲人类，才能在受重伤的时候抵御鲜血的诱惑呢？”

　　“其实，答案不是很明显吗，福先生？”

　　缪格故意没有一下子说出答案，而是有所保留，看了看福先生的表情。看到对方是那种容许他把整件事说下去的表情，他才继续说道：

　　“琥珀小姐能够摆脱嗜血剂的控制，那种意志力是十分惊人的，我想，把这种意志力用在受伤时抵御鲜血的诱惑上，也同样会成功。”

　　缪格的神情中有分明的敬佩，看起来，他有点为这种惊人的意志力折服。可是，福先生却表现得全然相反，他没有为琥珀的意志力折服，而是显得有点不解，蹙了蹙眉，说：

　　“她竟然在受重伤的时候，吞止痛片来抵御对新鲜血肉的渴望，你说，她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说着，福山那福先生闭起眼睛来呼进一口气，他看上去有点生气。他在内心批判着，那可真是愚蠢的意志力啊！他甚至有点生气，琥珀为什么要这么做。缪格答道：

　　“我认为，琥珀小姐的意志力源于她跟病魔对抗的经历，正是那种十年如一日的经历磨练了她，让她有了超凡的意志力。因此，她能够摆脱嗜血剂的控制，还能够在重伤下抵御对新鲜血肉的极度渴望，一次又一次地摆脱困境。”

　　听着大汉的这一番解释，福先生的目光闪了闪，仿佛是有所触动。缪格斜过视线，瞄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么，福先生，对琥珀小姐的绞刑该安排在什么时候呢？只要我们把相关证据送到警局，我相信，琥珀小姐就一定会被惩处。”

　　福先生没有给出答案，他显得有点烦忧，伸手摸了摸冰球毛茸茸的头顶，像是在借着这举动来作最后的衡量。然而，一阵子后，他还是没有回答缪格的问题。

　　就在同时，一个轻快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双方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谁来了，整齐地回过头，看到莫晚在阳台的入口站着。他一脸的笑容，仿佛在来庄园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高兴事，一路愉悦到现在。

　　见他来了，福先生轻轻地扬了扬目光，仿佛看到了解决难题的希望，神情里的烦忧感也随之消退了。可缪格却显得有点不耐烦，禁不住地撇了撇目光，说：

　　“我说，莫晚公爵你怎么一声不响就到跟前了，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什么君子的行为啊！”

　　莫晚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答道：

　　“我是以正常步调走来的，只是你跟福先生聊得太专注，没有发现我罢了。”

　　他一面答着话，一面走上阳台。他本来打算走到福先生身边，不过，当他看到福先生身旁的巨大毛绒物时，他不得不改变了主意，停在了离福先生有一些距离的地方，问：

　　“呃，冰球也在啊？”

　　缪格把莫晚的表现看在眼底，暗自地嘲讽着这行动，说：

　　“公爵你的这声问候就不必了，冰球是条有气节的狗，它是不会接受你的问候的。”

　　“好吧，当我失言了，请缪格你不要跟我计较。”

　　莫晚勉强接受了与狗同处一空间的现实，不过，始终与冰球保持着距离。福先生向缪格吩咐道：

　　“缪格你退下吧，我想跟莫晚公爵单独聊聊天。”

　　缪格本来还想再挖苦莫晚几句，不过，听到吩咐，只得打消了那种念头，在第一时间内离开了阳台。再接着，福先生拍了拍冰球的背，冰球也调头离开了，这下子，阳台上只剩下他跟莫晚两人了。

　　看来，福先生准备跟莫晚公爵好好聊一聊自己的心事，才清空了阳台的空间。在正式开启话题之前，福先生还打算跟对方探讨一下狗的问题，问：

　　“你真的怕狗吗，公爵？”

　　“我真的怕，并非无病呻吟，装着怕。”

　　“为什么呢？我感觉公爵你是个十足有气量的人，像是连鬼怪都不怕呀！”

　　“这是真的，我不怕鬼怪，不怕猛兽，就是怕狗。”

　　莫晚把自己怕狗的事说得清楚，丝毫不加掩饰。福先生没有像缪格那样挖苦他，而是点点头表示理解，说道：

　　“的确，在这世上，每个人都会怀着虔诚去惧怕某种东西，而这东西在别人看来或许很寻常，但他就是对它有所畏惧。这种状态奇妙，但可以理解。不过，有一点是我有点不能理解的，就算公爵你有弱点，你还是别让别人知道比较好吧？”

　　莫晚笑了笑，那嘴唇弯弯，牙齿洁白，衬得他的笑容十分迷人。他答道：

　　“没什么，我向来都秉持怕什么就说的习惯，没有顾及。”

　　这是无比真挚的答句，福先生听了，止不住地赞道：

　　“公爵你非常率性，而且也很有趣，比我所认识的许多人都更要有自己的思想。”

　　“多谢夸奖了，福先生。”

　　狗的话题谈论完毕了。福先生准备说正事了，他的目光微微地闪烁着，看起来有点沉重，简短沉思后才说道：

　　“我想请教一下你的意见，公爵，你觉得是什么因素，会令一个坚持自我想法的人，发生观念上的改变呢？”

　　这是一个笼统的问题，不敏锐的人可能连题目都难以听明白，可莫晚听懂了它。他眨了眨眼睛，进行简略的思付，然后答道：

　　“在回答问题之前，我想问问，福先生你真的已经放下梅小姐的事了吗？”

　　“是啊，我放下了，我本来就只是想解救梅冬，对她没有那么深的感情，还是放下比较好。”

　　福先生在一定的程度内给了莫晚以肯定。莫晚笑了笑，似是看懂了福先生心里的话，答道：

　　“该回答你的问题了，是什么因素会使得一个堪称固执己见的人改变想法？如果是别人问我这个问题，我会说答案是不确定的，毕竟，可能造成一个人发生改变的因素太多了，要把单个的某种因素提出来说，可能有点困难。不过，如果是福先生你问我这个问题，我就知道答案是唯一的。”

　　莫晚是一副知道了秘密的表情。福先生追问道：

　　“那你认为是什么答案呢？”

　　“品质。准确地说，是琥珀小姐那跟父亲截然不同的品质，令你的想法产生了改变。”

　　不得不说，莫晚完全说对了。福先生深深折服，问：

　　“我只是那么提一句，你就知道我在说琥珀的事？”

　　“我知道。因为我确信，再不会有别的事，会惹来福先生你如此的烦忧了。”

　　分析是很到位的，福先生听了止不住地流露出赞同感。他确信，自己真是没看错人，莫晚是一个很有想法的青年，能够帮助他排忧解难。他又问道：

　　“你也看出我在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