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虚假的世界》掠过明月

10、如同地狱

　　这一笑让带土更懵了，他并不认为卡卡西还记得当年这件小事。

　　但实际上……带土不是你第一次收到烟火祭礼物，也是卡卡西第一次送给别人烟火祭礼物啊。

　　至于旁边凯的表情，带土更不会明白了，他以为凯是觉得捞金鱼太幼稚，不符合他四战战犯的身份，其实压根不是他想的那样。

　　——宇智波一族是颜值与实力并存的一族。

　　凯自然也听过不少对宇智波一族容貌的称赞，但凯从小到大都沉迷于体术之中，对相貌并不在意，属于再好看的人他看过也就忘了。

　　但就在刚才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宇智波高冷如此还会有不少迷弟迷妹了。

　　他首先看到的是带土的侧脸，灯火缱绻温柔，勾勒出高挺的鼻梁以及紧抿的薄唇。眼睫低垂时甚至可以看到浅浅的暗影，尤其是脱手套的动作，黑色手套将手腕显得更为白净，随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将漂亮修长的手指显现在人前。

　　很不应该的……凯想到了引诱这两个字。

　　就像是来自魔鬼的引诱，人有可能拒绝圣洁的神灵但对魔鬼反而最没有抵抗力。

　　更也许用血浇灌出的花总要艳丽夺目些。

　　所以……当凯发觉自己稀里糊涂居然想到这些东西时顿时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他又不是宇智波一族的迷弟！他也绝对不入宇智波这个坑，没见上到一代火影下到鸣人中间再来个卡卡西，这一个两个就没从宇智波的坑里出来过。

　　宇智波害人不浅啊。

　　不过说起来，现在的带土也会捞金鱼啊，而且还跟以前一样总是捞不上来。

　　凯向来是人傻直接的性格，他心里这么想嘴上脱口而出一句感慨：“带土你玩游戏还是不行啊。”

　　带土心态瞬间崩了，但好在就算他现在心态崩了也能维持一个大佬所应有的姿态，他眼睛微眯：“你想试验我如今的忍术到达什么程度了么？”

　　若说体术，开大招的凯可以说是体术最强，但是……忍术凯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卡卡西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伪装着冷酷的带土还真是……很可爱啊。

　　这次明白他为什么而笑的带土：……笑什么！

　　超凶jpg.

　　卡卡西忍了又忍才收了笑：“抱歉抱歉，我可以试试看吗？”后半句不免带着隐藏得很深的小心。

　　反正都被看到了他在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再发生什么也都无所谓了。想到这里带土也不客气，伸手将纸网递到了卡卡西手里。

　　右手手套已被脱下，卡卡西看到那只放到面前的手：骨节分明，掩在黑色衣袖中如同白玉雕琢。

　　卡卡西垂了眼睑，伸手接过，无意中碰到了带土的指尖，和从前一样是玉石的清冷触感。

　　小时候的带土怕冷，身上也总冷冰冰的暖不热，尤其到了冬天，即便裹上厚厚的围巾也总看到他皱着小圆脸一脸我恨冬天的表情。

　　卡卡西下意识蜷了蜷手指，但不管是二十三年的烟火祭上还是现在他都没有更近一步的资格和勇气，卡卡西慌张缩回了手，竟是不敢再看。

　　不管是神情还是动作都没有流露出什么，但带土本身就是对人的情绪敏感的性格。

　　带土慢慢沉了眼睛。

　　他清楚自己做了多少恶事，所以也不指望能够回到从前。

　　如今只是让他更真切的明白一点：他们之间隔阂太多，谁都回不去了。

　　然而也就带土沉郁到想要甩手走人的时候他听到了十月的声音：“小叔叔！哎？卡卡西和凯？”

　　带土竟是觉得心中一轻，第一个想法就是：终于回来了。

　　少女怀里抱着满满一兜点心，眸光转到了卡卡西身上，重点是卡卡西手上的纸网，眼里就有了深意。

　　带土恼了：“你那是什么眼神？”难不成是在嘲笑他还需要卡卡西的帮助？

　　十月眨了眨眼：“没啦没啦，你们互帮互助相亲相爱，这个我是完全乐见其成的。”

　　带土这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了：“你好好说话！”什么相亲相爱，他和卡卡西即便是还算美好的小时候也用不上这个词好吗？

　　不要乱用词汇啊，没看凯的表情都古怪起来了吗？

　　他心里想的什么十月再清楚不过了，但一来不好说的太过，毕竟宇智波祖传傲娇。再来难得两个人有缘分在这里碰到首先要想的是打开局面。

　　带土那沉郁的气场，两个人之间的诡异气氛她还不至于忽视，难不成又是话不投机了？

　　但卡卡西平常问起带土都是小心翼翼、再三斟酌，如今和带土见面更不会刻意去说令带土不愉快的话题啊。

　　啊……果然还是斑和千手柱间省心省力，他们俩要打要杀都直接利落，哪像他们俩这么踌躇不前。

　　十月心念一转想到了有关他们两个的事，即便是另一个世界的“带土”和“卡卡西”也应该是有着这样的羁绊的。

　　带土就看十月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一脸追忆：“不过看到你们并肩捞金鱼的画面让我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一件趣事呢。”

　　带土心中微微一动，已经猜到了她要说的是什么。

　　但这种事卡卡西不会记得，所以他为什么要表现出记得的样子？

　　宇智波带土双手环胸，冷笑道：“在这无趣的现世还能有什么趣事？”

　　他无法看清卡卡西掩在面罩下的表情，但能看到对方懒洋洋垂着的眼睫以及攥起的手指。

　　凯看看带土又看看卡卡西，许久忍不住道：“带土……你现在和小时候果然不一样了啊。”

　　小时候的带土他还记得，那个阳光开朗对任何人、对世界都充满了爱的孩子，现在居然会说这样冷漠的话。

　　带土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认知，曾经的带土早就死了，如今的他不需要任何或同情、或惋惜的目光，他宁愿别人只是冷漠憎恨。

　　那只万花筒写轮眼艳丽的仿佛是血，他冷冷勾了唇角：“那是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明白我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中了。”他压了眼睫，俯视着卡卡西，像是叹息一般：“这地狱般的、毫无希望的世界。”

　　——琳她曾经是我唯一的光明，失去了琳之后，我所看到的世界发生了巨变，变成了漆黑的地狱。这个世界里全是灰烬没有希望。

　　——我生还与否并不重要，不过，你真的想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的话，那大概是因为你让琳死了啊。

　　卡卡西的脸色不可避免的变成煞白。

　　凯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只能沉默。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小叔叔你不愧是我喜欢的人！果然那么帅气，请务必娶我！”

　　卡卡西：……

　　凯：……

　　带土：……

　　他深深吸了口气，什么悲哀、愤怒都在瞬间烟消云散了：“十月，路在那里。”

　　潜台词就是有多远走多远。

　　十月哎呀一声，果断拉住了带土的胳膊：“小叔叔小时候是超级可爱的长相，长大后就相当帅气了。”

　　她笑得一脸暧昧，目光转到了带土右手上：“卡卡西，小叔叔脱手套的姿态是不是又禁又欲、色气满满？”

　　这个世界的带土和那个世界的带土本质是同一个人，只是选择不同有了结果的不同。

　　也就是说爱好、习惯、思想都是一样的，比如脱手套的习惯，当年第一次见的时候“卡卡西”都看呆了好吗？后来坚决不让“带土”自己脱手套了。

　　卡卡西想到了先前见到的那幕：黑色短手套、一截白皙的手腕、贴在肌肤上的浅色的薄唇、修长干净的手指、垂着的眼尾……卡卡西啊了半天没说出话，耳朵却突然红了。

　　十月心里偷笑，继续：“还有长大后小叔叔那腿，那腰，还有……小叔叔的蝴蝶骨也超级漂亮，你有没有看到过？”

　　凯的目光不由飘了过去，不愧是宇智波一族难得过一米八的人啊。

　　……卡卡西大脑已经当机了，他结结巴巴：“以、以后……”

　　带土脸都崩了，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卡卡西，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他更发现曾经的小伙伴如今真的是面目全非了。

　　不仅会看亲热天堂还会说这么奇怪的话。

　　果然，这个世界都是虚假的，还是毁了算了——恼羞成怒的宇智波带土如此想着。

　　制造出眼前这一局面的十月忍不住捧腹大笑，她干脆蹲在地上一口一口回气：“你们两个……哎呦，还真是……”

　　不管是那个世界线都是那么单纯啊。

　　十月被六道仙人创造出来，她活了很久很久，久到可以看透太多的事。

　　什么情情爱爱、什么恩恩怨怨，她见太多了，多到还有什么会不明白。

　　比如千手柱间对斑真正的心意。

　　比如卡卡西对带土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