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帽青年都市传说》寥落月阑

4、我的老天鹅

　　当江桦正在b大附近拖着两个皮箱，满大街的找月租旅馆的时候，赵启明刚刚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正在收拾后厨。

　　“老板，还做吗？”一对学校的小情侣来到店里，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吃。

　　“不好意思啊，”赵启明说，“今天没了，明天来吧。”

　　男生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说：“这不还没到十点啊，怎么提早结束营业了？”

　　赵启明出来一看，是个熟客，便擦了擦手，解释说：

　　“今天我朋友回来，要早点回去。”

　　他乐呵呵的说着，边说边收拾，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朋友，是女朋友吧！”男生打趣说。

　　赵启明乐了乐，并没有说话。如果他解释说是男朋友，即使对方不在乎，也要解释半天，与其费些功夫，还不如早点干完早点回家。

　　毕竟，他的那口子，今晚确实是要回来了。

　　赵启明喜欢男生，这自从他的青春期，他就懵懵懂懂的知道了。他自小读书成绩不好，家里管的也不严，发现了他这个取向，纠结了一阵子，便也随便他了。

　　他不爱学习，高中毕业之后勉强上了个大专，混了三年以后就出来做小买卖，兜兜转转的也这么多年了。

　　从摆地摊，到做奶茶，再到加盟，再到自己开店，一路以来也净挨坑，不过赵启明天性乐观，再多的困难笑笑也就过去了。这样下来，竟然也让他在b城的饮食业站住了脚。

　　如今的他，正在做自己的第三家店，虽然店面都不大，但是却是实打实的赚钱。赵启明对这个现状很满足，也准备筹谋着再好好做做，将同福居变成连锁店，让更多的人加盟。

　　事业上有所起色，感情上也很平稳，这样的赵启明可谓是事事如意了。

　　赵启明的对象叫陈小澄，是赵启明在酒吧认识的，已经好了有两年了。

　　和赵启明每天锅碗瓢盆的生活不同，陈小澄是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就是那种比群众演员多点镜头，但是也没少跑龙套的男n号（n大于等于20）。

　　陈小澄也算是正规艺术院校出身，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但是他没有背景，自身条件也不是一等一的出色，因此混了好些年也没有啥进展，至今也只能在网剧里面打打酱油，混不上主要角色。

　　不过，这些都是其他人想的。在赵启明眼里，陈小澄长的好，身材也好，那些导演没看上他，那真是瞎了眼了。

　　不过赵启明没有想到的是，如果导演真的看上了陈小澄，那该怎么办。也许，他很快就要面对这一点了。

　　当然了，现在的赵启明还对真相一无所知，他手上的抹布是挥舞的风生水起，就等着早点收店好回去见陈小澄。

　　按照时间来看，陈小澄应该是晚上十一点左右到B城机场，他忙完这边的活计赶过去，时间刚刚好。

　　将店里的事情都安排好，赵启明抬头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又收拾收拾自己，才高高兴兴的开着他的小破大众前往机场。

　　到了机场，在接机口瞪了一会儿眼，才看到陈小澄慢悠悠的从出口走出来，一身时下流行的打扮，靛蓝毛衣白色波鞋，头发留长了一些，染了当下最火的奶奶灰，看上去更好看了。

　　“小澄！”赵启明高兴的抬起手来招呼。陈小澄看到赵启明的方向，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直到走到了身边，赵启明才发现，陈小澄身边还不止他一个人，一个看上去四十多打扮入时看起来有些冷酷炫的墨镜大叔也跟在陈小澄身后。

　　“小澄，这位是？”赵启明有些不乐意，陈小澄之前没有和他说有这么一个人，现在带他过来，那不是给他们俩身边加一个200w的大灯泡啊。

　　陈小澄看到了赵启明有些不甘愿的态度，但是却毫不在乎，他将墨镜大叔一把扯了过来：

　　“这是我新剧的导演，赵有。赵导，这是我男朋友，赵启明。多有缘啊，你俩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哪！”

　　陈小澄看了眼赵启明，又看了眼墨镜大叔，对着墨镜大叔挤了挤眼睛。

　　墨镜大叔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启明，眼前的这个大男生长的还算周正，当然了，在娱乐圈这种长相连酱油都打不上，身高不错，身材也挺好，不过这一身的打扮有些太随便了一点，你看袖子，上面还有油点子呢，一看就不是什么高等的人儿。墨镜大叔看了看赵启明，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是小澄的导演，之前在剧组里常听到他提起你了。”墨镜大叔友善的同赵启明握了握手。

　　“额，你好。”赵启明一时语塞，不知道作何反应，只好干巴巴的同墨镜大叔握了手。他总不能说久仰大名吧，这个什么导演，他还真的没听过啊。

　　“好了好了，这么晚了，我们找个地方吃吧。导演，你想吃点啥，B城的醉鹅和烧鸭最出名，要不，我做东，找个地方咱们吃醉鹅去？”陈小澄的精神似乎很好，拉着赵有说个不停，将过来接人的赵启明都忘到了脑后。

　　“小澄……”赵启明想要开口，他已经在家里备好了一桌菜，家常小菜，但都是陈小澄喜欢吃的，回去弄一弄就可以吃了，又好吃，又卫生。但是——

　　“好啊，你想吃，咱们就去吃醉鹅。”墨镜大叔看着一脸兴奋的陈小澄，说。

　　“欧耶！”陈小澄高兴的说，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赵启明欲言又止的样子，“启明，你也一起去呗。”说完，不由分说便拉着二人往机场外面走去。

　　什么……什么叫“你也一起去呗”，整的自己跟个外人一样。赵启明心里有些别扭，但也没有说什么，跟着陈小澄和墨镜大叔走了出去。

　　一路上，赵启明开车，墨镜大叔和陈小澄坐在后座。陈小澄没事就和墨镜大叔聊起天来，一路上，没少拿赵启明开涮，不是说他的衣着，就是说他的破车，或者说他的破饭店，反正就没有个好的。要不然，就说剧组里的事情，说的是兴高采烈风生水起，赵启明不懂，愣是一句话也插不上。

　　这一路开的赵启明是憋闷不已，但是又不好说什么，他也希望陈小澄能够开心，但是如果说话对象是他就好了。

　　曾经的他们，也这样开心的聊天过，说起什么都很开心，就连完全没有意义的话题也聊得起劲。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这样的时光了。陈小澄事业不顺，他的也不算那么拿得出手。所以，陈小澄一直都很焦虑，很紧张，心情也经常不好，心情一不好，说话都带了火气。而且他又很忙，天南海北到处跑着打酱油，这一来二去的，相处的时间慢慢变少，可以聊天的机会就更少了。

　　现在，陈小澄这么高兴，肯定是与他有机会进入这个剧组有关系，这么说起来，这个墨镜大叔还算是个伯乐，可以发觉到陈小澄的才华。赵启明这样想着，暗暗的将自己心中的郁闷咽了回去。

　　既然小澄这么高兴，那么他自然也不会说些让他不高兴的话，打扰他的兴致。

　　只是，如果陈小澄高兴的点是自己，和自己也能够这么高兴的说话，就最好了。

　　正想着，吃醉鹅的地方到了——顺和鹅庄。

　　顺和鹅庄是B城数一数二的大饭店，名字虽然比较平平，但是却是民国时就传下来的老字号。改革开放之后，顺和鹅庄的老板顺应时代的潮流，很快的就将一家老字号发展成为B城吃醉鹅的首选，再加上硬件软件不断升级，到了如今，顺和鹅庄已经成为了北方著名的大饭店，很多外地的客人都会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吃它出名的醉鹅。

　　到了鹅庄的时候，正好赶上夜市，店里的人还是络绎不绝，食客们或聚在一起畅饮，或围着桌子暴食，再配上饭食的烟火气，场面十分热闹。

　　虽然久仰大名，但是赵启明还是第一次来顺和鹅庄，进来一看，果然不同凡响，大饭店不愧是大饭店，就连服务员都和其他一般的饭店不同，更别说是自己的那三个小作坊了。

　　“这饭店真不错啊，”赵启明搓着手说，“我的同福居什么时候也能开成这样就好了，小澄也就不用那么辛苦到处拍戏了。”

　　陈小澄斜着眼看了看赵启明：“同福居还差得远吧，做梦还比较快。”

　　“就算做梦也要做一做啊，”赵启明也不生气，“也许哪天就实现了呢。”

　　陈小澄又看了眼赵启明，没有说话。

　　一顿饭的时间过的很快。顺和鹅庄的醉鹅确实名不虚传，鹅肉香软，外表酥脆，又补又好吃，怪不得有那么多人特地开车过来吃醉鹅。除了醉鹅之外，另外点的两个小菜也很好吃，色香味俱全，除了价格贵之外没有其他的缺点。

　　三个人吃的都很开心，吃到停不下来。吃的差不多了之后才慢慢停下来，一边喝茶解腻，一边聊天。

　　从聊天过程中，赵启明得知，眼前的这个墨镜导演是个专门拍网剧的“新锐导演”素来以风格大胆，画面突出著称，在这几年风头很盛，深受网络上观众的欢迎，号称是中国的“昆汀”。一些现在网上点击率很高的网剧都是面前的这位赵有导演一手完成的。

　　“《身正影子斜，口嫌体正直》听过吗？”墨镜导演一边嗦螺着手边的鹅肉，一边说。

　　“没听过。”赵启明有些遗憾的说，这应该是部很出名的剧吧，他居然都没听过，赵启明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墨镜导演摇了摇头：“《西窗事变-背叛与偷情》看过吗？”

　　“没看过。”赵启明有些惭愧的说。

　　“啧啧啧，”墨镜大叔继续说，“《我在西双版纳卖煎饼果子》怎么也看过吧。”

　　“……”赵启明的头都要低到桌子下面去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墨镜大叔非常遗憾的说，仿佛从赵启明的身上，看到了如今腐朽堕落的所有青年人的缩影一般。

　　“哎呀，好了好了，赵导，启明他天天忙着开饭店，根本没时间看电脑。”陈小澄这时出来打圆场说。

　　赵启明连忙点了点头：“我有空了，一定将赵导您的大作一一补上，全部看完。”

　　“嗯，这还差不多。”墨镜大叔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推眼镜，“时候也不早了，咱们找个地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