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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演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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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纷纷亮起,灯光昏黄,投射在雪地上,生出一点暖洋洋的意味。
纪依北拿着笔记本从别墅里走出来,一出来便瞥见在灯下小板凳上坐着的夏南枝。
居然还在,他本以为她早已经不耐烦地走了。
被说话没正形的黄雅禾磨磨蹭蹭一个半小时才把事情稍问清楚,纪依北突然觉得夏南枝都变得可亲起来。
余晓瑶小跑上前,把刚才夏南枝的话复述给纪依北,又说:“她刚才想走,我把她留下来了。”
纪依北点头,从兜里摸出一颗不知道哪来的口香糖递给夏南枝。
“一会儿请你吃饭,再待会。”
夏南枝接过口香糖,拆了外壳放进嘴里。
纪依北问道:“想得起你记忆中的那只手是在什么背景中看见的吗?”
“没印象。”夏南枝抄起脚边的一瓶矿泉水,“帮我开一下。”
纪依北笑:“等你想起来了我再给你开。”
突然,舒克跑过来,急慌慌的模样:“纪队!指纹信息有了新线索!,三号受害人家中厕所的玻璃上留下了清晰的指纹!”
“跟案件库里的指纹可以比对上吗?”
“不能,之前没有记录。”
纪依北默然,手指在下巴上摩挲了一把,眼神慢慢变得锐利起来。
凶手不应该是个这么鲁莽将指纹留在案发地的人啊?
“你把指纹信息发给孙检,我之前让他取样过一个指纹,你跟他说,他明白的。”
“是!”
余晓瑶:“对了老大,下午你说的那些职业人员三组的兄弟进行了初步排查,没有符合目前掌握的各项要求的人。”
纪依北重新沉默下来。
“纪队。”夏南枝突然出声,“为什么凶手会在厕所玻璃上留下指纹?”
难不成他行凶完后还在屋里晃悠了一圈?
纪依北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在笔记本中刷刷记下一些东西,考虑片刻决定告诉夏南枝一些案情细节。
也好让她知道怕。
“看到早上那条微博了吧,凶手是在受害者家中写下的那些长篇大论,用的不是墨水而是受害者的血,所以现场的血泊中出现了一块空白,凶手应该是去厕所……”
他话还没说完,夏南枝突然站起身,伏在一颗树旁,吐了。
“欸……没事吧?” 纪依北一愣。
夏南枝匆忙抓起刚才那瓶没有打开的矿泉水,用力拧开,仰头喝了两大口。
纪依北走上前,顺了顺她的背,有点欣慰地说:“知识就是力量这话果然不错。”
“?”夏南枝又气又恼地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纪依北扬起下巴,示意她手里的那瓶水。
“……”夏南枝吐得面色苍白,唇上抹了口红显得更加红艳,“有病吧你?”
她支着身子半靠在树上,闭着眼睛深呼吸一会儿,终于稳定了气息。
纪依北已经从远处替她接了一杯热水过来,夏南枝喝完,视线落在掉在地上的那个口香糖外壳。
夏南枝整个身子仿佛都僵了一下。
“口香糖你是哪来的?”
“哦,应该是上次酒吧拿的吧。”
……
“我想起来了。”
夏南枝的声音好像是黑夜中虚无缥缈的一缕烟,一道白光倏忽闪过脑际,纪依北看着她的侧脸,仿佛一汪沉静的深潭。
“是198的酒保。”
纪依北一愣。
“他上次还问我是不是夏南枝。”
纪依北皱起眉来,迅速摸出对讲机:“二组人员换好便衣,三分钟内在小区门口集合,抓捕目标嫌疑人!”
他一边说,一边跑到一旁的面包车推开车门,迅速脱掉警服换上一件牛仔外套,又直接在外裤外套上一条宽松的裤子,动作神速,脚步不停,又发信息给余晓瑶交接工作。
他以前那晚去酒吧也是怀疑那个酒保,可一切也仅仅是凭借自己的猜测,交给孙检查的酒杯正是那人摸过的酒杯。
“都到了吗?”
纪依北扫了一眼,大手一挥:“两辆车,我领队,先去酒吧探探风,等我通知你们再进去进行抓捕!”
“是!”
纪依北飞快绕过车跑到驾驶位坐进去。
与此同时副驾门被拉开,一股清淡的香味扑入比重。
“搞什么?”纪依北惊得眉毛都要竖起来,瞪着身旁的夏南枝。
夏南枝看着窗外:“我也要去。”
“别闹,我已经叫余晓瑶结束后送你回去了。”纪依北飞快地说,“快下车!”
“你觉得凶手对你更有兴趣还是对我?”
“就是对你更有兴趣才不能让你跟着去。”
“再怎么着我爸也是警察,我有分寸。”
“……”纪依北默然,知道劝不了夏南枝,只愤愤瞪了她一眼,拿起对讲机,“一会儿注意保护夏南枝,凶手极有可能会对她下手!”
油门踩到底,“轰轰”一阵,车如离弦之箭奔上马路,纪依北目光深邃,唇线紧抿,神色冷峻。
夏南枝忍不住余光看他,牛仔外套里头白色汗衫,一个黑色鸭舌帽反扣在头顶。
暗暗在心中吐槽他的审美,比穿警服帅多了。
最后车尾一个漂移,夏南枝的头随着惯性重重打在窗玻璃上:“啊…”
“还知道痛啊。” 纪依北瞥她一眼,对着后视镜把衣领子扯歪了些,“一会儿就待在我旁边,别自己想一出是一出。”
“知道。”
夏南枝学着他的样子,也把自己倒腾了一番。
大衣脱了,里面的宽领毛衣则往身侧一拉,露出一边的薄肩,食指在嘴唇上轻轻抹了一圈点在两边脸颊上,脸颊迅速红润,像喝醉了酒。
乔装打扮好,夏南枝朝身侧的男人娇娇弱弱一笑,扑扇了两下眼睛:“走吧。”
纪依北耳机里传出孙检的声音:“纪队,两个指纹基本吻合!”
纪依北拔下耳机扔在一边,和夏南枝交换一个眼神,一起下车,纪依北在她头顶轻声说:“小心点。”
反倒是夏南枝宽慰似的伸长手臂,拍了拍他的肩:“放轻松,纪队。”
酒吧中灯光昏黄,闪动着暧昧的光线,扫过一个个醉生梦死般的脸庞,吧台上的光亮瓷砖反射出一道道清冷的光,带一缕寒意。
纪依北点了支烟,一口一口吸,也不急,在弥漫开来的烟雾中来回扫了一眼,低头迅速在手机上打字:“嫌疑人可能不在酒吧,你们注意外面。”
“帅哥,你的酒。”
一个浓妆艳抹的性感美女从吧台另一头扭着细腰走过来,在桌上放下两杯酒。
“酒吧老板?”纪依北淡淡地往她胸口一扫,坏笑道,“美女身材不错啊。”
“哟,帅哥眼力不错啊,我还以为你身边这位是你女朋友呢。”
夏南枝喝着酒,舌头有意无意地扫过杯沿:“我是他妹妹,不碍你们俩事儿。”
酒吧老板手指一下一下爬上纪依北搭在桌上的手,扣扣挖挖着探进他的袖口,话却是对夏南枝说的:“兄妹俩还一起来酒吧玩?”
纪依北暧昧地冲她挤挤眼睛,手一动不动地任她摸,“哪还会是亲妹妹。”
“帅哥。”
“嗯?”
“看来你不喜欢我呢。”
“怎么。”
酒吧老板两根手指按在他手腕:“脉搏一点都不快呀。”
脉搏平稳,毫无波澜。
纪依北笑起来,翻手抓住她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揉了揉:“那我去外面跑一圈再来找你,嗯?”
夏南枝面无表情,却被他那些骚话弄得眉心直跳。
“你呀,讨厌。”酒吧老板松开他的手,摸上纪依北的胸肌,最后爬上他的唇角,“帅哥是干什么工作的?”
“哦,以前不爱学习,没考上大学,被送去当了几年兵。” 纪依北随口编瞎话,“这不去年才退下来吗。”
“原来是兵哥哥啊,那是——是不是很厉害啊?”
这话中间的停顿很有技术含量,暧昧又勾人。
纪依北往后一躲,避开她的手,轻佻地重新抓住,扬眉:“你说呢。”
酒吧老板妩媚一笑坐上椅子,身子向前倾,露出胸前一片雪白:“你今天来这儿就是跟你妹妹喝酒来的?”
纪依北心头一动,终于把话题聊到这了。
“没,她之前在你们这看到个男的挺有意思,就拉我来找找。”
“哟,谁啊,跟我说说,这常来的客人我都认识。”
夏南枝好歹是专业表演系出身,黑漉漉的眼睛一转,眉眼柔和下来,脸颊红扑扑的,几分媚几分羞。
“我这人就喜欢手好看的,我也不记得他什么样了,但手是真好看,我昨晚来找我朋友还是他领我上去的呢。”
“搞半天,你说的是酒保啊?”
夏南枝装出恍然的样子,微愣片刻后点点头:“是啊。”
“我这都有他们照片呢,我还真不知道谁手好看这种事。”酒吧老板从屁股后袋掏出手机,翻出一张合照,把手机推过去,“你看看。”
夏南枝咬着手指细细看,真就像个花痴找帅哥的模样。
最后目光锁在一个照片最左侧的男人身上,在一众酒保中,他身材不算高,他虽然笑着,夏南枝却仿佛能感觉出笑意下的森森白骨。
“美女,好像是这人,不过有点矮啊,我那时候也没注意,不过好像还挺帅。”夏南枝指着一人问。
“他啊,你也不用看帅不帅了,他昨儿晚班结束就辞职了。”
趁着老板娘低头说话的空档,夏南枝和纪依北迅速对视一眼。
来晚了。
“啊?怎么偏偏我喜欢就辞职了?”夏南枝佯怒地往纪依北身上一拍,骂道,“都怪你,我昨天跟你讲你还不理我!”
纪依北笑哼一声,在高脚椅上坐直了些,一只腿勾着,拖着脑袋斜斜地望着照片,“这哪帅了?你眼光有问题吧?”
两人配合默契,夏南枝紧接着说:“你懂个屁!欸,美女,有近儿点的照片没有?”
酒吧老板抹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几下:“喏,就这个。”
夏南枝凑近一看,骂了一句:“卧槽。”她仰头喝光酒杯里的酒,“砰”一声撂在桌上,兴冲冲说,“我就喜欢长这样的!叫啥名啊,知道去哪工作了吗?”
“嘿,我说你这小姑娘还挺疯的。这人叫岑敬路,估计已经不在景城了吧,他辞职时还说他女朋友出了事他要帮忙去处理一趟呢。”
纪依北抽烟的动作一顿,余光瞥见夏南枝也是同样一愣,可马上就重新镇静下来。
“他有女朋友了啊…”夏南枝哭丧着脸,“你也不早说,他女朋友有我好看吗?”
“我哪见过,一次都没来过这酒吧,不过两人还挺腻的,被我几次抓到工作时间跟你朋友打电话。”
老板娘又夹起一根细烟,粉色的滤嘴,叼在嘴里,没有点燃,打量了夏南枝一番,又说:“不过说不定你有希望挖到墙角也说不定啊。”
“嗯?为什么?”夏南枝掏出手机,不露声色地拍下她屏幕中的照片,发给纪依北。
“我估计他们之前是分手了吧,好久没动静了,也不知怎么突然又和好了。”
“是么。”夏南枝笑,像只慵懒的猫。
老板娘瞥见她手腕上的卡地亚手镯,轻笑一声。
“又有钱又漂亮的姑娘,谁不喜欢。”
纪依北食指轻轻敲,抖了抖烟灰,突然想到什么,呼吸骤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