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修仙物语果然有问题》拭戈

3、第 3 章

　　要说这仙渺渺，那绝对是凡人界万中无一的天才。
　　资质优秀，样貌超群。打小就是个千人捧，万人宠的优秀苗子。

　　这来历基本不可考，据说是她师父在路边用一碗阳春面换来的，这面连个葱花都没有。

　　仙渺渺至今都记得她的师父——不是后来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是在她被丢在路边，肚子饿得快要死了的时候，一身破旧，带着斗笠，随手拿跟破木枝削成的手杖，用路边三文钱一碗的清汤阳春面，摆在她面前。

　　“你要不要跟我修仙。”

　　脑子不怎么好使的仙渺渺直接就被拐带走了。这手段熟练的令人心惊。

　　虽然一直被各位师叔诟病有“拐小孩”爱好的师父把她丢回宗门，时不常的出去体验人生，不过那时候的阳春面，是仙渺渺吃过最好吃的阳春面。
　　所以这师父……

　　当然也是她心中最好的师父。

　　这红线仙嘛……

　　大师姐一脸淡定，绝口不提。

　　自被临时监护人一杆子支到幼儿园来以后，难以接受自个还没享受飞升的喜悦就先预定干上媒婆这一有益身心的事业的前大师姐，尚未对幼儿园这一名词发表任何看法。

　　准确的说，是仙渺渺也不知道自己该有个什么看法。
　　毕竟这地方又新又旧，整一副修仙赛博朋克的气息，也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幼儿园”充满了童趣的布局，色彩鲜艳的配色，上面还用正红色拉了一条横幅代表校训。

　　——“人走人道，鬼走鬼道，妖走妖道。”

　　仙渺渺看完之后满意的点点头，没错，就连这听起来就是废话的校训都显得那么亲切，甚至还透着一丝质朴。在没文化……啊不，平易近人方面，显得比人间界那群酸儒就好多了嘛。

　　孤儿出身，显然也没有什么文化的大师姐发出了赞同的声音。

　　“仙子是在看什么？”

　　一声听起来就柔媚可人的问话在耳边响起，仙渺渺闻言甚至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抬眼望去，好家伙，这模样和这声音，这是该出现在这种“幼儿园”阶段的妖怪吗？你们修仙的就拿这些东西来考验飞升者？！

　　仙渺渺的眼睛，随着来兽的狐狸耳朵一抖一抖，来回摇摆。
　　这皮毛，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连根杂色都没有，哪怕以人类的眼光看，也该是兽中美狐。

　　“……仙子？”狐狸的声音有些迟疑，就连心情颇好来回晃动的尾巴都迟疑的停了下来。

　　仙渺渺在狐狸的尾巴不再晃动的时候似乎才反应过来，艰难的移开了视线，冲着胸前佩戴着“接引”名牌的狐狸点点头：“……我是今天新入学的仙渺渺，红线仙尊门下。”

　　小狐狸咕喏两声，用肉垫一拍地面，一本看上去就很厚实的“书”就出现在她掌下。仙渺渺扫了一眼，看上去是类似个人信息和详细资料认证之类的东西。

　　狐狸：“仙渺渺……仙渺渺，啊找到了。的确是今天入学没错，这几天只有一个新学生要入学。”

　　“真是厉害！居然是红线仙呢，红线仙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收徒弟了，今天能在这里看见小仙子是我的幸运。今后的姻缘还请您多加关照。”

　　仙渺渺：“……”
　　不是她想歪，是一只狐狸漏出可爱到近乎谄媚的笑容，在这个形象下实在是有些奇怪，甚至会让人发出灵魂一问。

　　他们干姻缘的到底管不管动物配对这一茬呢？

　　细思极……不能细思了！

　　仙渺渺甩干净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废料，慢吞吞的开口：“我才刚刚上岗，还没扫盲呢。说起来，咱们这里这个校训看着非常气派啊，这是谁提的？”

　　这种听着就没什么文化还能大张旗鼓挂在这里，来往都没什么意见的，要不就是普遍大家比较接地气，要不就是这人实在开罪不起。
　　但是狐狸的反应却很神奇，她看上去冷淡而犹豫，冷淡是因为话题，犹豫的是措辞。

　　“小仙子在外可不要提了，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这东西是以前一个狂生干的，粗鄙放浪，最后结果也不怎么样，如果不是实在取不下来，谁会留着这么一个耻辱在大门上呢。”

　　居然还有这种缘由？
　　仙渺渺端详了一下狐狸的脸，虽然看不懂毛茸茸的脸色，但是那股子冷淡到是很好的表达出来了。

　　居然还有这么多神仙妖魔都解决不了的东西，这狂生是谁啊，这么猛。
　　如果是恶作剧的话，简直堪称恶作剧之神了。

　　“仙子，您先进来吧，我给您登记好了，您直接进去听课就行。”

　　“啊……嗯，好的，谢谢。”

　　仙渺渺闷不做声的跟个锯嘴的葫芦一样，溜了进去，往后排一坐。

　　再度感受到了魔幻现实主义的可怕之处。大师姐看着有着熟悉又怪异风格的学堂，合众家审美之所长，装扮的就跟凡间八十高寿的嬷嬷一般审美的空间，审视着全场不知道多少个种族的“新生儿”。
　　仙渺渺整个人的眼神都是虚无的。

　　讲师似乎是异族。捧着册书，花白的胡须和头发末端像是枯枝一样，但是莫名的让仙渺渺有种亲切感。

　　大师姐琢磨半天，恍然点头。
　　——我这是想师父了啊。

　　也不知道我飞升了以后，师父再捡回来的小师妹小师弟给谁养，演练台的师弟的早训又得有多少人偷懒。

　　在这光明正大的走神了一阵之后，回过神来，讲师已经从种群划分，神话传奇，讲到历史传说了。不愧是仙界，真是不一般的进度。

　　渺渺正色了起来。

　　“……这七万年前，神界跟仙界，凡界，甚至妖界，魔界，冥界等等各处其实是融为一体的。这致使几界分割成几份的，其实是源自一个人。”

　　“——魔头长生。”

　　下面有学生嘻嘻哈哈的举手提问。
　　“老师，魔头是什么，是魔将，魔星，魔王，还是魔神？”

　　老爷子气定神闲，完全不把这群皮猴放眼里：“魔头就是魔头，因为他非神，非魔，非妖，非鬼。不过就是个人，修了行，入了魔的凡人！不入冥界，不留魔界。但就是这么个人，搅和的当时的神魔人仙妖界闹腾的不停，唯有冥界身处冥海，倒是未遭毒手。”

　　也许是被这气势镇住了，场下的声音倒是小了起来。

　　老爷子呵呵一笑，手头的册子摊平，放出一段像是历史影响一般的东西。在当今的情况下，这段影响虽然模糊，不过好歹是从法器里提炼出来结合了现在的技术的。
　　颇有一种身临其境的震撼感，直接把下面的一部分幼崽给吓住了。仿佛那些四溅的鲜血就泼在了他们脸上一样。

　　“这魔头原来不过就是凡间界普普通通一个凡人，神界公主游历过程中救下了他，感念其资质，将他带入了当时的神界宗门。此子天赋绝佳，在凡间界来讲算得上绝无仅有，虽不能和其余族的天才媲美，但也卓有修为。但正是因为嫉恨，此子偷学魔界功法，走了歪门邪道。
　　被当时的仙界尊者揭发，当场入魔。掉落成渊台，打落冥界。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然而……不过多久，这人居然回来了，带着大批魔军，直接攻上了神界，大肆屠杀所有非魔之物。五界为了自保，和当时的魔头殊死决战。
　　那一战，血流成河。你们这些孩子怕是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整个歧峰上，都被血和肢体染红了，红色的血雾足足环绕着歧峰一百年未曾散去。”

　　仙渺渺觉得她好像隐约听见了什么呜咽声。黑黢黢的眼睛看着身边到处都是尸体，悲号，血色的腥气还在鼻头弥漫。觉得整个人的脸都是僵的。修行多年，作为一个理论上的巨人，仙渺渺哪见过这阵势。就是平常降妖除魔，那都得是恶贯满盈的妖魔好吗，不然这都是损功德的事情。只要凭借着天生的功力莽过去就得了。即便她方的眉毛眼睛都要皱一起了，不过因为那不知道是不是吓过头木了的脸，这十分紧张也就能表露出一二来。

　　所以即便仙渺渺慌的一匹，在别人眼里，她这人居然十分沉稳。
　　讲师一眼就在一群什么德行都有的新生儿里面看见了她。

　　眼神坚定，天赋超群。一脸坚毅的表情透着一丝冷酷，整个人像是对眼前的场景十分不忿，但只能忍耐。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特别有出息有前途的孩子。

　　老爷子摸摸自己的树枝胡子，大为感叹。

　　一点都没看出来仙渺渺其实有点被吓懵了的意思。

　　“仙尊同那魔头约战于歧峰之上，大战三天三夜才将这魔头给擒住。歧峰是天柱，维系几界。当时的仙尊已经是仙界和神界的第一高手，那魔头也不知修炼了什么，居然如此厉害，二人的交战直接将这歧峰给打穿了。

　　神界上浮，在此战后永闭大门。凡间界下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魔头而被迁怒，不过此后几界多派人驻扎，谨慎检验通路之人。冥界离开几界交界，独居冥海，不过倒是和凡间界仍有联系。”

　　“老师老师！”
　　有不甘心的小崽子缓过劲举起手，肥嘟嘟的样子一看就是世家培养，跟渺渺这种凡间界出身还真是一点儿不一样。

　　但是仙渺渺也是心态好，从不抱怨这种事。

　　老爷子点点头：“说。”

　　“那魔头最后怎么样了？他不是只被擒住了吗？”

　　“他啊……”

　　这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似乎听到了什么消息，表情阴晴不定。

　　“这课就上到这里。先下课。”

　　“诶？！老师您还没有回答呢！”几个小崽子看着讲师大步流星，不显老态的挥着袖子走了，都发出了不满的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