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金色的小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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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就像你看到的。”
“我从那边儿的门进来，看守的傻逼说这里是什么修斯准将的葬礼什么鬼……”
爱德华·艾尔利克勾起一个无措的笑脸，“同名同姓？”
从南部返回中央，尚是一身风尘仆仆的少年手里还捏着个当做早饭的汉堡。
——请告诉就是这样；
少年微颤的瞳孔恳求道。
可惜大人不打算因为他的恳求而掩盖事实。——艾尔利克兄弟同样被人造人称为‘人柱’，只要他们一天脱不开这方泥潭，修斯的事情迟早会被知道。
考量至此，罗伊·马斯坦道出了事实。
“就是你知道的那个人。——马斯·修斯准将；殉职后连升两级。”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可抗力。”
爱德华被士兵拽了下才反应过来；
他只觉喘不上气。情绪翻涌得大脑一片空白，唯有身体里死死绷着的那根神经触电般激得少年头皮发麻，无比敏锐地触到了事情的关键。少年猛地暴起！“放开我！大佐！——马斯坦大佐！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不告诉我和阿尔冯斯？！修斯中佐他……！！”
他是因为我们而死的吗？
少年被尖锐的情绪搅得胃部翻腾。
只是无论质疑道歉还是忏悔，这里都不是合适的场合。
“离开这里，钢。你的衣服不符合军部葬礼的要求。”
与少年的神情形成对比，马斯坦一手揣在口袋里，他脸上如同蒙了玻璃，始终以卓然冷静的视线注视着闯入这场葬礼的部下。
几缕乌发下，焰之大佐的眉梢冰冷的叫人心惊。
马斯坦在一位脸上溢满笑意的士官前来寒暄时，将厚重的雪地翻了个底朝天样地露出了浅淡的笑脸。——这无疑像一大块冰一样死死塞进了爱德华嗓子里。金发少年气急，没等他摔了汉堡、暴起给马斯坦虚伪的脸上来上一拳，制住少年的士兵眼疾手快的给了爱德华腿弯一脚，少年踉跄一下直接被按的单膝跪地。
“别闹……！大总统阁下快到了！”
马斯坦抽空望来一眼，简单道：“带他离开。”
几小时前——
罗伊·马斯坦在公厕隔间找到了自己的小伙伴。
阿菲尔坐在马桶盖上，脸色糟的像风干了半个月、长满了霉点和褶皱的西红柿。焰之大佐手里提着一套崭新的军服，被公厕糟糕的味道冲的头晕目眩。见阿菲尔连裤子都没脱，他直接一把拽住这人的手腕，把青年踉踉跄跄地拽出公厕。
直到离开那一方死亡空气，马斯坦才稍微舒了口气。
“你躲在厕所里干什么？觉得味道很芬芳吗？”
阿菲尔甩开他的手，“芬芳你个脑袋。”
“还行吧。”马斯坦从善如流道：“倒是你的脑袋一点也不芬芳。”
担上了修复图书的傻逼活儿，阿菲尔两天两夜没能合眼。
不仅如此，糟糕的工作环境和工作的特殊性让那些脆弱的书页根本不能随便移动，一众研究研人员带一个国家炼金术师全体呈顶礼膜拜状，服服帖帖地趴在地上做精细工作。
白发青年此刻面色青白，眼眶青黑的骇人；
膝盖更是又凉又痛；阿菲尔深觉自己怕不是提前进入了要担心膝盖着凉的年龄。
不太妙；
阿菲尔沉着脸想。他现在只想给傻逼马斯坦一脚，然后换个地方来几只吗啡。
可惜这并不是能直言的想法，他只能站在厕所门口听马斯坦继续逼叨。
“工作很难？”
“大概。”
“你爸快愁死了，天天有别国的大使上办公室堵他要说法。”
马斯坦回想一下，“霍克艾中尉最近找到了不少落在文件里的白头发。”
“哦，太惨了。”
“是太惨了。”
站在公厕门口闲聊的两人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矜持笑脸。
人造人没能防住艾尔利克兄弟得到贤者之石的情报不说，一把火下去，报应统统落到了大总统头上。带着这些不为人知的内情，偶尔在军部瞥到大总统时马斯坦总要认认真真地盯着对方的鬓角看上好一会儿。
坑人不手软的队友和神一样的对手到底哪个更糟？
饶是马斯坦也没脸把自己代入神一样的对手。
欣赏大总统被队友坑成如今的惨状，足够他苦中作乐，美滋滋好一段时间了。
说完闲话，马斯坦将干净的军装递给阿菲尔。
白发青年注意到装衣袋里还有一件黑色的长外套，“今天31号？”
“31号了。”
“什么时候开始。”
“快了。”马斯坦耸肩，“你要是快一点，我们还能赶上一顿早餐。”
爱德华·艾尔利克闹出骚乱时，阿菲尔正小心地将一方小纸片折成小船的形状。青年只有一只手臂，他不得不单膝跪地，将纸片压在竖起的膝盖上按照小女孩的指示依次翻折纸片。
艾米莉亚眼圈红红的站在他身前，轻声说：“这一步错了。”
青年‘嗯’了声，询问：“不是从中间对折？”
“要折，但不能折那么多。”小女孩抬手比划一下，“——就这么多。”
在折小船上显些笨手笨脚的青年微地露出困扰的表情。
格蕾西亚便笑了下，躬身温和地对女儿说：“帮帮哥哥好不好？”
女孩胖胖的手背生有四个浅浅的梨涡；
在艾米莉亚的帮助下，阿菲尔总算将一方皱巴巴的帆船交到了女孩手里。
这是塞利姆欠她的。臭小子在生日宴会上答应了送艾米莉亚一只小纸船后就没了后文，此时在公墓甫一见面，包裹在小小黑裙中的女孩询问“塞利姆没有来吗？”得到否定的回答后，艾米莉亚的话音中无法抑制地蒙上了鼻音。
修斯的事情后，小女孩对‘约定’变得格外敏感。
——如果没有完成约定，那必然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艾米莉亚本能地觉得。察觉出小女孩情绪不对，格蕾西亚抬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以示安抚，随后女人便见高高瘦瘦的大总统长子从腰侧抽出西洋剑交给身后的士兵，在女儿面前弯下腰背、一只膝盖不轻不重地触上草地。
“塞利姆答应了你什么？”
女孩低声说：“……一只小船。”
“什么样的小船？”
“金色的小船。——从家里出去，走过最南边的桥到火车站。坐好久好久的火车，能看到金色的船。”
阿菲尔回忆类似的小船。
毕竟是从塞利姆口中说的话，极有可能只是一句似是而非的比喻。
中央市南部的火车站更接近他与北方军接头的那个小镇，由此再向南延伸，期间能够与‘金色的小船’搭上线的既有可能是表现主义的艺术家初版的艺术与散文年检，也有可能代表圣塞巴波尔河——夕阳西下时、背对地平线驶来的帆船被染成金色，是为亚美斯多利斯带来波尔多葡萄酒的一条重要航道。
或者来自塞利姆最近在读的书，来自电影中值得回味的某一场景。
可惜，从这里开始就无从思考了；
阿菲尔以成年人的角度了解塞利姆的思维和喜好，对幼弟的生活却一无所知。
甚至说，他对家人这些年种种生活细节的了解甚至比不上了解自己西部的亲信。
这也是布拉德雷家难以调节的矛盾之一。
口袋里正好有马斯坦早上塞来的巧克力。
巧克力给了要哭不哭的小姑娘，包裹巧克力的铂金纸被笨手笨脚地叠成帆船。
艾米莉亚接过小船后情绪明朗了不少，她好奇道：“塞利姆说的是这种船？”
“我不知道。”
“我有想，既然要走那么那么远的路，肯定会看到很大、很漂亮的船。”
“嗯，如果有机会的话，——”
青年犹豫一下，还是拍了拍女孩的头顶，“和塞利姆一起去看看吧。”
搅在大人们没完没了的难言之隐之中，女孩对世界的看法已经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如果可以的话，离开中央不乏是个好选择。阿菲尔想。青年同一个起身的间隙修整自己的想法：人造人知道修斯还活着。继续让敌人们认定修斯的家人没有价值就好；他们不需要老友的家人转移人造人的视线，也不想再给这对母女增加负担了。
起身后，青年对上了女人沉默而隐忍的眼神。
诚如马斯坦形容的那般，格蕾西亚微地弯下脖颈招呼了一句“好久不见。”，待青年回礼，女人纤长的眼睫微颤。她自黑色丧服中伸出的四肢在寒风中轻颤，发尾凌乱，其眼底的青黑仿佛一只已然低垂下腰身的花梗，给人以深感寂寥的渺远隐喻。
“结束之后，能和您聊聊吗？”
青年点头，“当然。”
作者有话说第52章 金色的小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