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不溯》纪辞微

4、第四战

　　赤司他们作为前卫度过了维瓦斯河之后，发现结束了任务的黑子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黄昏时分，夕阳的光都有些发沉，美丽的古堡投下深深的阴影，身材纤细的同伴就站在阴影与阳光的交界处笑着冲他们挥手：“赤司君，青峰君”。
　　青峰大笑着上去拍了拍黑子的肩：“哲，你居然比我们还先到啊。”
　　黑子被拍得身子一歪：“青峰君，请不要这么用力，我也是刚刚到，从华沙赶过来还是很累的。”
　　青峰干脆把他扛起来：“走吧走吧，给你省力气。”
　　被他的肩章和自己的腰带硌到的黑子脸一黑：“……青峰君，请放我下来。”
　　随后背后传来黄濑的尖叫：“小青峰你把我的小黑子放下！”几人同时回头，看到吊着一只胳膊的空军形象代言人毫无形象地狂奔而来，身后慢慢走着的是一脸不赞同但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绿间。
　　黄濑把黑子抢过来，搂着他的肩膀心疼地把他护在怀里：“小青峰你看小黑子都不舒服了！你下次注意点啊！”
　　青峰无辜地摊开手。
　　浑身冒黑气的绿间从背后伸出手把他和黑子分开：“黄濑你是把我的话全抛到脑后了吗！小心照顾你的手啊！”他一点都不想再给他缝一次伤口，明明打了麻药还能鬼哭狼嚎。
　　“人家好久没看到小黑子了，就不能让我兴奋一会儿吗！”黄濑气鼓鼓地反驳。
　　“在医生这里你可没有人权。”在一旁看了半天的赤司笑着插嘴，“不过你不就是飞了一趟华沙，怎么就受伤了？”
　　黄濑闻言摆出一脸泫然欲泣：“还不是因为他们的榴弹炮，我飞低了就被打中了，还好跑得快。”说得倒是轻描淡写，谁不知道他逃出来算命大呢。
　　青峰幸灾乐祸地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活该，早就跟你说你那坏习惯该改了你老不听，终于着道了吧。”
　　黄濑怒瞪他：“可我平均每次战斗都能击落五架敌机，之后一定有勋章！一定会升衔的！小青峰你就看着吧！”
　　看着凑到一堆就吵闹不停的同伴，绿间心累地叹了口气，问身边的赤司：“紫原呢？”
　　赤司抓了抓头发，指指身后：“大部队要渡河，他正忙着呢。预计让整个部队渡完需要两天，这两天敦只有忙得脚不沾地的份儿。”
　　紫原是工程兵，总是战斗开始和没有战斗的时候最忙。当初他说要找个最安全的地方呆着，结果就跑去当隶属于后勤部的军政官，谁知道这误打误撞还是伤亡率一直居高不下的工程兵。就说上次渡河的时候吧，遇到大雾天气，头顶上的友军一颗炸弹下来，刚刚搭好的浮桥就废了不说，紫原运气好只是被掀翻顺着河漂了两公里，他的战友好多都丧命了。更不用说这次攻略桥头堡的时候可是冒着枪林弹雨在架桥，如果不是自己这边的火力压制足够，伤亡率会更上一层楼。
　　绿间想了想，抬抬眼镜：“那这两天我们岂不是很悠闲？”
　　“嗯，将军已经决定在这里多住两天，明后天会去打猎，全军会借机修整，是挺悠闲的。”赤司觉得这事儿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干脆就直说了。
　　“其实现在的局势比预计的还要紧张。”黑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赤司身边，“英法都已经对我们宣战，虽然上面的命令依然是尽快解决波兰，但国内已经有部队调往西线了。”
　　“两线作战啊，就算在极力避免，但看来还是避无可避。”青峰看起来一脸头痛，“上次就是因为这个输了，这次还重蹈覆辙就搞笑了。”
　　“如果西边真的也打起来了，还真不好说是不是重蹈覆辙，这主要还是看苏联，我不觉得柏林不会采取行动。只要拉拢这个庞然大物在我们一方，那就赢定了。”赤司顿了顿才又道，“只是无论如何，这场战争会因为英法的宣战而演变成世界大战这一点是无疑的。”
　　青峰前段时间一直在苏联，对于那边的情况他还是比较了解，便补充道：“其实一开始打的时候我们就希望苏联能够出兵，这样能给英法施压，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最好的结果就是英法同时对双方宣战，这样我们和苏联的关系紧了，还能大大减轻压力。可最开始苏联就只回复‘时机不到’，都到现在了都没动静。”说到最后他都有点儿火了。
　　绿间发出一声冷哼：“只不过是想我们拿下波兰全境，到时候横插一脚他们不劳而获罢了。波苏互不侵犯条约不就是一纸空文？这会儿假惺惺地遵守，不过是想在日后拿到最大的利益。到时候波兰国不成国了，我不信他们还能按兵不动。”绿间虽然说最后转成了军医，但好歹也是军官学校出来的，基本敏感度不弱于浸淫在前线的几位同僚。
　　黑子赞同地点点头：“没错，苏联不履行条约已经是定局。而且波兰政府昨天就撤离了华沙，国家机要文件和黄金储备也一起运走了。”
　　黄濑总结道：“那意思就是波兰的抵抗是在政治、军事指挥几乎全面瘫痪，全国最高政治领导实际上已经瓦解的情况下进行的？那这仗没多久不就能打完了嘛？”
　　赤司挑眉看了他一眼：“可是在此之前要防止英法就这么打过来。而且亡国的恐惧会敦促波兰全国反抗到底的，无论有没有指挥。”
　　黄濑笑：“可是这个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没有用的。我们将军可是说波兰人的军事思想落后了我们整整八十年呢。”
　　绿间瞥了他一眼：“不过否认他们的勇敢是不公正的。”
　　青峰打了个哈欠：“算了算了，这种走向性的决定都是上层拟好我们执行，现在就好好休息休息吧，去吃饭啦。”普鲁士军人的特质在他身上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青峰一向只关心自己的作战计划，全局什么的他觉得用不着自己来操心。
　　一行人纷纷赞同，随后往食堂走。赤司走着走着发现有哪里不对，他回头一看，黄濑还若有所思地立在原地。“凉太，不吃吗？”
　　黄濑宛如从神游召回神志：“小赤司，你刚刚说将军去打猎了吧？你们将军去了我们将军肯定也会去的对吧？”
　　赤司歪歪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明白他的意思。他发出一声肯定的“嗯”，配着身边三人莫名其妙的眼光，这场面还有点儿搞笑。
　　黄濑浅色的眸子一亮，仿佛有夕阳的金光匆匆一闪：“那我们叫上小紫原也去烧烤吧，我吃腻罐头香肠这种野战食品了。”
　　绿间嫌弃道：“有就不错了。”
　　黑子从全军代言人不经意间流露的美貌中回过神，默默地表示自己知道为什么黄濑君如此地充满意外而空军还要选择他去进行宣传了。风餐露宿了好几天连罐头都没得吃的他选择站在黄濑这边：“我也想吃烧烤了。”
　　绿间几乎立刻瞪过去，黑子迅速无辜地回望。
　　“……”
　　赤司发出轻笑：“悄悄地估计可以。”
　　“赤司怎么连你也跟着一块儿胡闹！”绿间眼睛都快脱框了。
　　他耸耸肩：“这次军纪本来就很松散，不会有人管的。这样的机会不会多的。”
　　青峰沉吟道：“元首昨天来视察的时候貌似也没说什么。”
　　绿间抽抽嘴角。黄濑上去拉住他：“走啦！小赤司，叫小紫原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赤司从善如流地点头，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叫了黑子：“哲也，你跟我一起去，有点事要问你。”原本跟着黄濑他们准备找地方的黑子一听，便陪赤司又往河边去了。
　　“赤司君，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一般赤司是不会跟他这个情报人员多套情报的，他知道这对他们双方来讲都很危险。
　　赤司跟他一起走在贫瘠而单调的灌木丛中，林子那头是明亮的灯火，部队将在午夜之前渡过三分之一，必须要抓紧时间。赤司的手揣在裤兜里，比起中规中矩的黑子更显得像是在闲逛。“就是想听听从这里到华沙一路上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黑子觉得赤司在计划着什么，却还是决定先回答他的问题：“赤司君说的值得注意是哪方面的？”
　　赤司斟酌着措辞：“比如，正在集结防卫、可能会成为攻坚点的地方。”
　　黑子几乎是立刻给出答案：“布列斯克-利托夫斯克。”他从一开始就很在意这个地方，因为这是苏联一心想跟德国分治波兰的那条线上最为重要的要塞。
　　“布列斯克-利托夫斯克吗……”赤司脑海里浮现出它的位置，又模拟了一下几个军团的进攻路线，“如果以它为目标，沿着布格河的东岸推进，就可以使华沙附近的波军无法建立新的防线，果然是个好地方。”
　　“不过那边有好几个波兰村庄，当然现在已经都撤离得差不多，进驻了军队。沿河推进一定会有恶战的。”
　　听到“恶战”这两个字，赤司的唇角浮现出明显的笑意，语气里也带着些跃跃欲试：“啊，也就缺这个了。”
　　黑子明显地欲言又止：“话说赤司君，你想要做什么？”
　　赤司的眸子十分平静，他看向黑子，里头是未褪去的笑意，或许是映着逐渐靠近的灯火，这会儿显得十分地璀璨：“就算我想做什么，哲也肯定也会帮我的吧？”
　　林林总总的灌木落下驳杂的阴影，黑子的脸庞半笼其中。赤司分辨着他脸上的神色，没发觉有什么端倪。只听他道：“嗯，我会帮赤司君的。”在训练营的时候就已经约好了的，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会与赤司站在一起，这个诺言的时限是这一生。
　　赤司移开目光，悄悄闭眼掩饰住其中的阴鸷。
　　黑子想着，如果不是因为混血的原因，赤司肯定早就是陆军宣传画报上的模特了。
　　两个人再走了一会儿就看到紫原恹恹地坐在空地上指挥下属搭建浮桥。他们默契地停下脚步看着有点不耐烦的紫原，都笑了一下。赤司提高了声音：“敦，吃饭了。”
　　小巨人扭过头，一下来了精神：“赤仔！黑仔！”他十分高兴地起身迎向自己的好朋友，跟着他们溜进了林间，留下副官绝望地大呼：“长官！事儿还没完呢！”
　　“交——给——你——了！”
　　“……”

作者有话说

　　我做到了……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