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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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时候A回来的？”黑老师问道。
啾啾搓了搓脸，只觉万分棘手，可偏偏黑老师才叮嘱过他，不许啾啾向陆璐提起，他在问她的情况。
啾啾闭了YY的自由麦，掩饰起他键盘打字的噼啪声：“没多久吧，就上个月的事。”
“她还跟以前那些人在玩吗？”
啾啾明白黑老师话里的“以前那些人”，指的是竞技群和名媛群里的那些人，便回了他一个“没有”。
“她自己悄咪咪回来的，没主动找我们。我也是那天开战场的时候偶然跟她碰上了，这才加上的好友。”啾啾又补充道。
其实想想也知，除了少数几个如啾啾一样的亲友，那些人待陆璐大都是塑料情谊，陆璐怎么还会和那些人再在一起玩？
黑老师没再回复啾啾，只看着聊天记录，渐渐回想起去年他与阿绿最后一次吵架、继而死情缘的情形。
818事件影响的不止是陆璐，黑老师自觉自己所承受的心理压力也并不比阿绿要少。
那段时间，他每天登录游戏，少不了要收获一波冷嘲热讽。那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在私聊里向他贴着阿绿的游戏ID，嘲讽他“真几把绿”。
黑老师记得很清楚，有一天，他打开企鹅，见藏剑群正在交流竞技场打法，便也加入了讨论，说了几句自己的看法。
不过，他忘了自己在藏剑群的备注就是自己的游戏ID。
在他发完消息没多久后，便收到了好事人的艾特，问他是不是双梦镇那个“您可真几把黑”。
再后来，自然又是一通阴阳怪气的调侃，那些人美其名曰，“玩梗”而已。
他看着闹心，遂退出了群聊，见阿绿也正好上线，便问阿绿今天打不打22刷币。
阿绿在私聊里回了他一个“1”，向他发起了组队邀请，他也向她弹去了一个企鹅语音，就像往常每一次的22竞技之旅那般，只是少了些欢声笑语。
他与阿绿的22段位颇高，排到的对手基本也都是各种DPS带奶的配置，基本把把15分钟拼伤害局，总是打得人十分疲惫。
故事的转折发生在某一局的天山碎冰谷，他们碰到了对面是丐帮带奶秀的配置，颇为棘手。
丐帮杀奶秀比藏剑杀奶秀要更占优势，何况他还摊上阿绿这么个队友。
有时候黑老师也不明白，阿绿作为一个奶秀，平时自诩高端，不怕明教，也不怕和尚，怎么偏偏会对丐帮有不小的心理阴影。
他在语音里提醒着阿绿，这把肯定又是15分钟的伤害局，让她小心丐帮，别轻易便被丐帮墩死了。
然而有的时候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
在这一局进行到12分钟左右的时候，阿绿被丐帮墩在了天山碎冰谷的吊桥链子下，不得动弹的同时又刚好卡了视角。
她手中鹊踏枝CD未好，便想一步蹑云，冲出这个死角位置。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她面向不对，蹑云直接撞向了吊桥死角，并未逃脱丐帮的魔爪，还白白浪费了一个30秒的蹑云。
还不等她喊自己转火一波丐帮分担压力，黑老师就看见团队面板中，她的头像一暗，ID下挂着个红字的“重伤”。
语音里，阿绿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率先退出了竞技场。
黑老师见她这副不痛不痒的模样，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打了12分钟的奶，DPS也比对方丐帮要高，只消再抗2分来钟便可拿下这一局，一时间，他也来了脾气。
他摔了下鼠标，在语音里斥她，像个木桩一样，一遇到丐帮动都不会动，天天被丐帮墩死。
语音那头，阿绿沉默着没有答话，黑老师以为她是在反思、在复盘，遂又上前点了NPC，继续着下一把的排队。
排队提示弹出，黑老师未作犹豫，直接点了进入。
他过完图，看着对方又是DPS带奶的配置，正觉烦躁，却发现团队面板中，他的角色方框下始终未出现阿绿的名字。
就在他准备问阿绿，是不是卡过图时，只听语音那头传来了她冷漠的声音，说了最简单的三个字。
算了吧。
她挂断了语音，留给黑老师一片静默。
拭剑台的地图不大，对方DPS见黑老师这边少了人，赶忙冲了过来，一个技能接一个技能，直接把黑老师按死在了出生点。
一局失败，黑老师被传送回了主城。他下意识便去看屏幕左边的组队面板，只见阿绿的姓名框一片灰色，显示离线。
那一刻，他内心深处并没有恼怒，只是有些懵然。
大约是因为阿绿在他面前一向“逆来顺受”，打竞技场时一贯也是“骂不还口”。从前二人因竞技场也有过几次争执，但也都是阿绿先对他低头认错，和他反思复盘自己在竞技场里究竟错在了何处，是因循保守，还是贪功冒进。
所以黑老师从未想过，如阿绿一般温驯的小兔子，竟也会有生出爪牙的一天。
他在电脑前静坐了很久，在想她留给他的最后那句“算了吧”，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今天的竞技场算了，还是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就这么算了。
晚上的时候，他打开企鹅，颇为生疏地编辑好一串道歉的信息，向她发送了过去。
只是，鲜红的红色感叹号提醒着他，他被她删除了好友。
后来的两日里，他试着去重新添加她为好友，在验证信息里向她道着歉，却只能看着一条又一条的验证信息石沉大海。
午后，他刷着企鹅空间，看见代售更新了一条动态，上新了一个封面图是五红粉白菜秀姐的情号。
起初他也并未留意，只当是寻常的广告信息，轻易地便划了过去。
在他划过界面时，他余光一扫，突然看见了情号秀姐编号后紧跟着的详情概括。
五红、粉白菜、情人枕，这几样配置并不少见，甚至可以说是情号秀姐的“标配”。只是，他注意到，跟在粉白菜后头的，还有一个五限外观，橙繁。
相较于粉白菜而言，橙繁是一个颇为冷门的五周年限量外观，而在这一刻，橙繁也就成为了黑老师认出这个号的关键。
他仔细核对了这个秀姐号的其他信息，再三确认这个情号秀姐就是阿绿的游戏角色后，他再度尝试去添加阿绿为企鹅好友。
不出意料，依然石沉大海。
黑老师想起阿绿在游戏里的亲友，依稀记得她与一个战场指挥的关系不错，便在企鹅好友列表里找到了这位指挥，向他问起了阿绿的情况。
黑老师这才知道，因为818事件，她每天都承受了太大的压力，被网络暴力，甚至还被“人肉”威胁。
她向每个与她关系好、又在这次818事件中帮她说过话的亲友道了谢，便删去了他们的企鹅好友，退出了所有的游戏相关群，彻底A了游戏。
黑老师又想起了她留给他的最后那句话——算了吧。也许在她眼里，这就是她留给他的道别。
他在心里暗怪阿绿无情且草率，可他转念又一想，其实离开了这个游戏，离开了这一片数据江湖，他与她从未开始过，他又有何立场去责怪她的无情与草率呢？
第二天，黑老师在同一个代售处登记了藏剑号的卖号信息。
A游的这近一年，黑老师的现充生活过得也的确很是充实。
他的外形条件不错，很快便在现实里找到了女朋友。新女友与他同校，身材热辣，是走欧美风格的美女，而他与女友自然也成为了朋友与同学眼里极为登对的一对。
就像曾经在游戏里的他与她，情侣ID的藏秀CP，郎才女貌的西湖二人转。
很奇怪。
他从不知道阿绿的真实信息，不知她长相，不知她所在城市，只隐约知道她的年纪，听过她的声音。
他与她在情缘的最初，曾经约法三章，二人之间的情缘关系仅限于游戏，并不涉及现实。
彼时的黑老师自然是无不赞同。
毕竟他自问长相不错，在现实生活里也不乏女生追求，没必要为了游戏里不知长相的情缘而舍本逐末、舍近求远。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与他在那一片数据江湖里并过肩、作过战，无数次的同生共死，使得他在不知不觉间对她产生了微妙的好感。
在情缘过一段时间后，黑老师曾经试探性地问过她，有没有奔现的意愿。只是，阿绿揣着明白装糊涂，三言两语把他搪塞过去了。
再之后，他索性也不再问了。
他宽慰自己，说不定是阿绿长相不佳，自觉与自己的外貌并不相衬，怕“见光死”，所以才对奔现避之不及。
他与新女友的感情不好不坏，有过刚在一起的热恋期，但很快又归于平淡。
或许是因为现实生活平淡如水，远不如游戏江湖里那般快意恩仇，波澜迭起。他时不时会想起游戏里的阿绿，回想起他们在游戏里的共同经历。
他与她跟着黑戈壁疯鸡团转风车，他顶着她给的风袖减伤，在红名堆里几进几出，堪称人头收割机。
他也与她在22竞技场里并肩作战，从乐山大佛窟酣战至天山碎冰谷。她不时也会如坊主叶芷青附身般，给到对手关键性的帝骖或雷霆的辅助，与他打上一波巧妙的配合。
然后，她会用极为得意的声音，要他夸奖，说她是全双梦镇最犀利的奶秀。而他多半会半开玩笑地搪塞过去，颇为嫌弃地说她总爱往自己脸上贴金。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偏偏会对阿绿念念不忘。也许像陈奕迅的歌里唱过的那样，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可他却觉得这个形容也并不十分恰当。
直到后来，他从朋友口中听说到了一个词，意难平。
他与她结束得太过仓促，也太过狼狈，仓促狼狈到他都没有正式与她道过别、道过歉，以至于让她与她所经历的那一件事，彻底成为了他心底里的一根刺。
黑老师想，或许于他而言，阿绿就是那个“意难平”吧。
他与新女友的恋情只维系了三个月多一点，二人便心照不宣地宣告了终结。
在他分手之后空窗期的这段时间里，虽也有女生试着追求过他，但他每每想起阿绿，心中总觉得对其他女生不公，遂也没有再同意过女生们的追求。
就这样，时间一直来到了第三届大师赛比赛之际，某天晚上，黑老师偶然在直播平台刷到了大师赛的比赛直播。
大约那局正好有藏剑出战，而他又正好是个一手藏剑，他的目光也就此在官方直播间停驻，一直追着比赛，直到今天的大师赛决赛。
黑老师自A游后也将游戏相关群退了个七七八八，随后也鲜少再登录企鹅。
不过，因为最近追着大师赛比赛的缘故，他又开始登录起了企鹅，偶尔还会在师门群或亲友群里和大家聊着今天的比赛，再趁着比赛的中场休息，刷一刷企鹅空间。
今天的比赛中场间隙，他照例翻了翻群聊里的聊天记录，又刷了刷企鹅空间。
无巧不成书，他今天在空间刷到了九啾啾啾啾啾发布的一条说说，配了一张奇遇截图。
文案简单，他只写了一句话，“恭喜某非洲黑秀喜提剑网3生涯首个上电视奇遇”，并配了几个企鹅默认的黄豆表情。
他手指一顿，点开了那张第一视角的奇遇截图，见图中ID显示着“池愚@乾坤一掷”的字样，头像则是七秀成女的门派土豪头像。
黑老师记忆深处的一些东西似被这条说说唤醒，他猛然记起，这个“九啾啾啾啾啾”就是阿绿A游前的那个战场指挥亲友。
黑老师记得，九啾啾啾啾啾曾经经常念叨，每次他组好YY队，让阿绿去排战场，阿绿回回都给他排到隔壁服的王牌指挥，果真是个黑秀。
在他和阿绿改成情侣ID之前，九啾啾啾啾啾在战场指挥时，就经常直接称呼阿绿为“黑秀”，或是“非洲黑秀”。
他点开了九啾啾啾啾啾的企鹅头像，向他发去了消息，直截了当便问，“池愚@乾坤一掷”是不是阿绿。
在得到九啾啾啾啾啾的肯定回复后，他只觉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该如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大概是，久别重逢前，心海翻涌，掀起千重澜。
他看着聊天界面里的回复，在键盘上打着字，回复九啾啾啾啾啾道：“我知道了。别和她说我问过她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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