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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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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原是心惊肉跳在府上等着,若不是凭空出现的虞清派掌门,拿刀在他膝盖上抹了一下,恐怕他一辈子都不会亲自来这种肮脏潮湿的地方。
“孙……孙师爷,快,快把人放了……”
县令满身冷汗,心想江湖之人果然血腥残暴,这都找到家门口了,若是再不放人,怕是刀剑无眼,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孙师爷却不这样想。
钟清墨只有一人,而牢狱里的差役加上牢头一共八人,能进衙门当差役的,且跟着他混的,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皆身手卓越,既然县令所做之事已经暴露,不如让他直接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他这样一寻思,朝着周围使了个眼色。
差役们会意,提着刀就朝钟清墨砍去。
钟清墨倒没什么表情,县令站的位置靠前,差点没被吓死,连忙大声道:“孙师爷,你这是做什么?你想一道取本官的性命吗?!”
孙师爷压根没听他说话,命令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差役下手狠绝,招招带着杀意,钟清墨揪着县令的领子挡剑,县令臃肿的身体在死亡面前发挥超常,变得格外灵活。
缪小易被绑着,伸着脖子东张西望:“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他良心发现,掌门大人竟亲自来救我们了?!”
段寒生一边偷偷解绳子,一边道:“你身上不是带了传音蜂,你晕倒前,我看它直接飞出去报信了。”
缪小易一脸茫然:“什么传音蜂?我根本没这玩意啊?而且这玩意不是钟清墨才有的吗?”
说起来,传音蜂也有跟踪监视的作用。
段寒生蹙眉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可能是从在下身上飞出去报信的。”
缪小易半懂不懂地惊叹道:“传音蜂乃虞清派门中之宝,钟清墨竟将此等宝物赠送与你,你俩关系果然非比寻常。”
“咳咳咳!”
哪里来的非比寻常?恐怕是钟清墨对他频繁出入案发地有所怀疑,才将传音蜂安插在他身上,好及时勘察一举一动。
他们说话时间,钟清墨已将那八名差役打倒在地,手法干净利落,堪得上快狠准。
孙师爷见大事不妙,举着烤红的铜柱就要来要挟段寒生,可惜普通人的动作到底比习武之人慢个几拍,他刚拿起铜柱,钟清墨的剑柄便敲在了他的手腕处。
铜柱“咣当”一声落地,映出孙师爷苍白心虚的脸:“你你你……”
钟清墨看着那烧红的铜柱,不冷不淡道:“你很喜欢用刑?”
“不不不……”孙师爷一边摇头,狭小的眼珠不停地转,似乎还在想着对策。
钟清墨懒得搭理他,缓缓将视线转向段寒生,他面部干净整洁,不像被关押多日的样子,半边脸由于火盆灼烤的缘故微微红,囚服的领子微开,露出线条清晰,平直的锁骨,锁骨上戴着一条红线,似乎是一件挂饰,但看不清是什么。
钟清墨手起刀落,直接将绳索砍断了。
段寒生先前就想过了,以前估计是他总嬉皮笑脸,才导致的坏印象,若是想扭转印象,还是得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才是。
于是他摆脱束缚后,站直了身体,拱手道:“多谢掌门大人出手相救。”
钟清墨闻言皱眉,怎地这厮如此生分?莫不是因着之前自己弃他而走的事生气了?
一觉的他生气,钟清墨胸口又是闷闷的,本来这种门外弟子,即使落难也不该他亲自来救,更何况近日勿须长老有异动,更不该离开虞清派半步,只是看在他昔日解体内虚寒,得知他有险,行动比思维快了一步,才匆匆赶来的安喜镇。
“不必阴阳怪气,本座救的只是缪小易罢了。”
“……”
段寒生莫名其妙被呛了一声,默默把思路理了一遍,发现缪小易本身便是被派来搭救自己的,那钟清墨救缪小易不就是救的他?
但这位掌门大人仿佛不大高兴,黑着一张脸挑断了缪小易的绳子,结果力道没控制好,胸口处被刮了道细细的浅痕,痛得他哇哇大叫。
“你是救我还是杀我啊?!”
钟清墨将剑收回剑鞘,轻描淡写道:“回去抹点药吧。”
缪小易没好气埋怨道:“你这样没轻没重,老子不如自救!”
段寒生刚笑着要说话,便瞥见孙师爷战战兢兢地持起铜柱,眼中杀意尽显,不禁感叹总有不知好歹之人,摸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果然钟清墨心中本就有气,下手绝不姑息,捉住孙师爷手腕就是一个倒压,灼热的铜柱了上去,空气中发出“滋滋”烧焦的气味。
孙师爷目眦欲裂,一声尖锐的惨叫从他嘴里叫出:“啊啊啊啊啊——”
段寒生撑开折扇掩面:“看来孙师爷是饿极了,想做烤猪蹄吃。”
烙印落在皮肤上疼痛难忍,孙师爷娇贵的身体哪里受得住这等折磨?没过多久便眼一闭晕厥了过去。
段寒生摸着下巴:“现在该如何?我们可是伤了官差。”
“官差?”钟清墨冷声道:“他现在是,过几日就不是了。”
走出暗室时,天已经黑了。
缪小易的肚子被划了一小刀,敲诈了钟清墨二十两银子才心满意足回去疗伤。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抹黑影闪进暗室,段寒生一愣,想回头时,被拦了下来。
“莫管。”钟清墨扯了他一把:“那是镇上买冰糖葫芦王老伯闺女,如今成了这位县令的十八姨太。”
段寒生垂头,盯着自己被牵住的手腕看:“她为何跟踪你?”
显然,黑影是在外头特地等他们出来后,再小心翼翼潜进去的。
钟清墨松开手,淡淡道:“年前知县的宝贝儿子看中她的美貌,想把她抢来做小,王老伯硬拖着不让,他儿子一气之下便把王老伯活生生打死了。”
段寒生愣道:“王老伯被打死,竟无人管?”
钟清墨抿了抿唇:“那要看打人者是谁。”
段寒生先是沉默,随后又觉不对:“既然打人者是县令宝贝儿子,那姑娘为何最后会成为县令的十八姨太?”
钟清墨不禁嗤笑:“你当本座整日无所事事,在镇中好听八卦?”
段寒生迅速摆正姿态:“我只觉得掌门大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任何事情无一具细,皆能洞察一分一毫。”
钟清墨哼了声,回道:“无非是王姑娘鸣冤时,被那色鬼县令瞧上眼了,与其便宜儿子,不如便宜自己。”
段寒生觉得惋惜:“她若是进去,县令怕是活不成了,好好姑娘,竟也被逼得手中染血。”
钟清墨道:“安喜镇外三里处,有一小门小派,名叫扶袖阁,专收女子,她若杀县令是事出有因,必然有扶袖阁人出面庇佑她。”
段寒生一听,恍然大悟,笑道:“难怪你晓得的如此清楚,你赶来时,她便向你求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