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影照明妃》璋华

72、知否（二）

　　“小姐，你看小王子一日比一日壮了呢。”毓秀抱着伊屠智邪斯，笑着哄弄着。

　　昭君抚摸着儿子柔嫩的脸蛋，周身瞬间散发出母性的柔光，“我的乾儿，快些长大才好。”

　　“小姐，单于待你可好？”毓秀瞧着昭君的神色，小心翼翼试探问道。

　　昭君面色一僵，缓而轻点了点头。

　　“那小姐为何还要躲着单于？”毓秀弯了弯唇，新婚第二日不在穹庐大帐，却在侍女这儿待了一整日，在外人看来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

　　“我——”昭君猝然抬头，瞧着毓秀佯作无辜的眸子，瞬间失了气势，低眸摇头道:“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小姐，那昨夜——”毓秀欲言又止。

　　“昨夜，我们并未同寝。”提及私密之事，昭君有些红脸，叹道:“他是个正人君子。”

　　毓秀诧异的捂住唇，将伊屠智邪斯抱进了摇篮里安睡，方才低声道:“小姐要这样一直下去么？”

　　“我——”昭君摇头，语声渐弱，“我本以为我可以，可是，我忘不了，毓秀，我真的忘不了……”说着，昭君渐红了眼，声音愈发嘶哑。

　　“小姐——”毓秀见昭君这般模样，亦是红了眼眶，心疼的握住了昭君有些冰冷的手，“可是小姐，这样逃避，不是法子，单于庭多少人看着呢，你和单于这般相处，终会传出流言蜚语，小姐势单力孤，只有单于，才能真正让小姐在王庭立足啊，世人惯会捧高踩低，小姐在未央宫还没有见识到么？”

　　“我知道的。”昭君失声落泪，蜷缩了身子，“我都知道，可我究竟该如何？”

　　“我可怜的小姐。”毓秀抱着昭君痛哭，这动静吵醒了在旁沉睡的伊屠智邪斯，伊屠智邪斯睁大着褐色的眸子，手舞足蹈哭闹了起来。

　　“我的乾儿。”昭君从悲伤中蓦然惊醒，抱起了伊屠智邪斯轻言哄弄，孩子亦是乖巧，轻轻一哄，便也不再大闹，安静了下来。

　　昭君望着怀中懵懂的伊屠智邪斯，内心亦是变得坚韧了许多，“为了你，母亲也得坚强。”

　　天渐变得昏暗了下来。

　　雕陶莫皋静坐在议事前帐，翻着手中的羊皮卷，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瞧着案上方添上的烛火，长叹了一口气。

　　“阏氏。”忽的，只听账外传来侍卫的问安声。

　　雕陶莫皋手一颤，复握紧了拳，佯作镇定的复又看起了羊皮卷上的文字。

　　一阵轻风袭过，雕陶莫皋抬头，只见昭君带着些许风霜缓缓走了进来。

　　“回来了。”望着走近的昭君，雕陶莫皋嘴角泛起了笑，待看清昭君眼底的疲惫与臃肿，当即变了脸色，走至昭君身前，蹙眉心疼道:“怎还落了泪？”

　　昭君浮起一丝笑容，“无事，不过风沙入了眼。”

　　雕陶莫皋见昭君这般，也不再追问，只是心中泛起了惆怅之感。

　　“单于还有政事要忙？”昭君瞧了桌案一眼，轻声软语道。

　　“还有一些。”雕陶莫皋温言回道。

　　“那便不叨扰单于了。”昭君颔首点头，便要退下。

　　“恩，天色不早了，阏氏可早些歇息。”雕陶莫皋点了点头。

　　“单于亦莫太过操劳。”昭君本退却的脚步微顿，良久方柔声道。

　　“恩。”雕陶莫皋心微微一动，笑望着昭君点了点头。

　　昭君回了里帐，梳洗一番，便翻身蜷缩在了床榻里侧，留了一大片空余在外。

　　昭君静静闭上眼，心中却久久未能平静，然而帘外时不时传来的翻卷声，似是一曲催眠，很快昭君便入了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