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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归来(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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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王庭张灯结彩。
是夜,姑夕王喝的有些多,踉跄着进了帐,待看见落座在榻上的那抹红妆倩影,恍然一笑。
他第一次见着她,便再也移不开眼,竟没想到,他当真能娶了她,不管她是因何缘故嫁与了自己,他相信,总有一日,她能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为了她的欢心,即便是赔上他的性命,他也甘心。
“昭君。”飘然的移至她跟前,温柔的呢喃着。
昭君低垂的睫毛微微一颤,交握的手一紧,闻着浓烈的酒味,轻抬头莞尔笑道:“怎么喝的这般多。”
“我高兴。”姑夕王看着美人的笑意,早已按捺不住欲望,一手揽过昭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慢些。”昭君挣脱开来,轻盈走至桌前,桌上安置着一壶酒,两只酒杯,昭君倒了两杯走至姑夕王身前,在他灼热的注视下,莞尔笑道:“这在汉朝,名合卺。”
“汉朝,当真是规矩多,不过我欢喜。”姑夕王笑着伸出双手,接过与昭君交臂而饮,昭君泯着唇成一线,瞧着他将酒置于唇边,心提在嗓,脑中闪过大哥浑身伤痕的模样,差些落了泪。
就在姑夕王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帐外传来惨烈的叫喊声。
姑夕王与昭君俱是一怔。
“抨”的一声,大帐被猛然一股蛮力掀开。
“雕陶莫皋!”姑夕王惊魂未定,心猛地沉在了地上。
他竟还活着!
“大哥——”异口同声,昭君见着来人神似呼韩邪的模样,瘫软在地,哀痛中带着一丝欣喜失声道。
“打扰到王叔新婚,小侄当真过意不去。”雕陶莫皋,手执鲜血涕淌的弯刀,睥睨着姑夕王,面上含着笑却是感受不到一丝温度,随即又是面无表情的瞧了昭君一眼。
“呵——”姑夕王整了整衣襟,一步一步走至雕陶莫皋身前,笑道:“想不到当初乳臭未干的小子,如今,倒是有本事了。”
“承蒙王叔夸赞,在左地的一些时日倒是没有荒废骑射武艺,否则,岂不成了娄里奇叔叔的刀下亡魂了。”雕陶莫皋面上无害道。
“娄里奇?”姑夕王面色一僵,缓而大笑出声,装作糊涂道:“我派他前去左地遣你回来,谁知,他竟告知你受袭身亡的消息,看来,竟是他蒙蔽了众人,本王定不会轻饶了他!”
雕陶莫皋闻之,亦回笑道:“这么说,便是娄里奇叔叔一人的主意了。”
“自然。”姑夕王正色道。
“那好。”雕陶莫皋听了,将尖刀入了鞘,“便依律处置罢,谋害单于,该当何罪?”
“你——”姑夕王听他已自称单于,却是发作不得,紧握住拳,半晌又松了开,道:“依律当处极刑。”
“好。”雕陶莫皋背手而立,转瞬又笑道:“帐外那狗奴才竟敢挡我的路,小侄替王叔教训,还望王叔不要见怪。”
姑夕王咬牙不语。
“哦,对了,听说祖父便要率大军回王庭了,我看王叔这婚事,还是等他老人家回来,共同沾沾喜气才是,王叔、宁胡阏氏,你们看如何?”雕陶莫皋这般说着,又瞧了昭君一眼,满是冷意,无半丝商量的余地。
昭君直直地看着雕陶莫皋冷冽与怨怼的眼神,好似大哥在这般看着她,瘫软在地只是落泪失声说不出话来。
“昭君——”姑夕王看着昭君这番,忍不住上前便要扶起她。
“姑夕王!”雕陶莫皋转身猝然一喝,“别忘了,此刻她还是宁胡阏氏,我父王的女人!”
姑夕王触摸向昭君的手一顿,紧攥成拳,暗沉着嗓音,已是忍到了极致,“雕陶莫皋。”
“你走罢。”昭君扶着塌前的梨花柱起身,移开眼淡淡道:“你我婚事,就此作罢。”
如今,左贤王雕陶莫皋回来,明正言顺继位,若姑夕王再执意谋反,便是与整个匈奴作对,一辈子生死不容于匈奴,这不止是他一个人的事,更是整个姑夕王族的事。
他宁死,也不会承认这个罪名的。
所以,即便姑夕王雄兵数万于王庭,雕陶莫皋也不会俱他,王命与主命,孰重乎?
姑夕王看着昭君冷若如霜的神色,心如死灰,费诸多心神,棋差一步,他终究还是得不到她。
“请罢。”雕陶莫皋侧身。
姑夕王踉跄着,望着雕陶莫皋刚毅的侧脸,是他大意了,如今大势已去,帐内的艳红,俨然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