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
一步一步，行云流水稳若泰山。
半分看不出当时一蹦一跳的可爱模样。
岳尧要做就会做到彻底。
敲了敲丫头的房门，得了应允进屋反手关门，却没撑住那副模样，抖掉一身冰冷，暖烘烘的靠近对自己很好的像姐姐一样的丫头。
没等寒暄几句，关心则乱的岳尧便打怀中拿出龟甲铜钱为面色红润的丫头卜了一挂。
九死一生，生生不息。
松下一口气，这才放心大胆与之谈天说地起来。
不可避免的，讨论到了八爷。
丫头心思何其细腻，只一个眼神就看出了岳尧的抗拒与悲伤，草草转移了话题，但却依旧没忍住一般开了口劝她理解。
“丫头，我意已决，去留天定，心愿何须达成。”岳尧收了笑容，冰层又回到她的身上，“至于，八爷，”生疏的喊出这个名字还是让她心口一痛，“本来就是我单相思，如今看开了，不就更好。”
“可八爷并未亲口说出……”
岳尧打断她：“害怕么？他不会说的，他毕竟是个好好先生，怎么会让一个姑娘难堪呢？”
丫头看她也并不好受，只好叹出这么一句：“八爷命苦，你既然选择了要做他的糖莲子，就不要再留下苦芯了。”捏捏她的手，“扶我去正厅见一见彭先生吧。”
“哎。”岳尧冷着脸点点头顺势扶着丫头站起来，“对了丫头，我义兄是个直肠子，一会儿要是有什么难听的，你可别往心里去。”
“本来就是我们对不住彭先生……”丫头还想说什么，看了一眼冰冷的岳尧后生生咽了回去，“你还是关注一下自己的心吧。”
丫头所说岳尧不是不明白，可她就是忍不住的想缩回壳子，在伤害未到之前保护起自己。
糖莲子。
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方俊生。
那个小戏子最喜欢的就是糖莲子了。
只不过他喜欢的恰巧是甜中的那一点苦。
方俊生唱的粤剧她的半句也听不懂，却依旧可以抓住她的耳朵。
如果不是齐铁嘴的话，她可能会更喜欢这个能哄她开心的人吧。
好在这个人早已有了心仪对象，对她不过是对恩人那般对待罢了。
哄她开心的……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河南用鸳鸯换回洛神了。
想着想着无奈的笑了出来，一抬头刚好对上齐铁嘴的眼眸。
原来她竟走神了一路，还在发誓要保持疏离模样的人面前漏出了笑。
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只好顺势点点头，移开视线。
她不敢去偷偷看齐铁嘴，也不愿意再那么上赶着贬低自己。
是岳公子便是岳公子，其他的通通要藏起来。
心里建设做了太久，以至于成功后都已经要辞别了。
站在彭三鞭身旁，听着其他人互相寒暄，她专注于想象自己在沈家庄学的招式。
彭三鞭告别二爷夫妇后，护犊子一样拉着岳尧的手往前走，边走边说：“妹子啊，哥过几天就回西北了，有事写信，哥保准马不停蹄的赶到！”
“你还不知道我？”岳尧轻蔑的笑出来，“只要鸳鸯在，能有几个人进的了我身？”
彭三鞭站定，看了一眼跟在后面死盯着他俩握在一起的手的齐铁嘴，嘲讽的笑着说：“江湖人还是留在江湖，那些个寻常人做了什么，不必在意。”说完松开手摸摸她的头顶，认真的说，“以前你说你没有家，现在有了，累了记得回去，你哥我啥都可以扔了就是妹子不能亏了！”
“哥，你还记不记得你妹是血罗刹啊？”岳尧虽然语气轻佻，但眼中却不由自主的泛了水汽，用气声开口，“过来。”而后抱住了彭三鞭。
“我晓得了，会回家的，还有三个嫂子等着我回家看呢！”在彭三鞭胸膛闷闷的说出这句话，却接着被推开。
“去你的吧，三个嫂子，还想抢是怎么？”彭三鞭挠挠鼻子，眼神有些闪躲，还是拍拍她的肩膀，“我不管你了，照顾好自己。”
“好的，姐姐！”岳尧欠揍的笑着，目送炸毛的彭三鞭离开。
见彭三鞭走后，齐铁嘴忙疾走两步与岳尧并肩：“尧尧，我……”
“八爷请说。”岳尧面不改色说出让她自己十分内伤的称呼。
温润尔雅，拒人千里。
用全部的岳公子来保护柔软的岳尧，必要时，她不介意连血罗刹也用上几分。
“你，你叫我什么？”齐铁嘴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岳公子，“你，不是……”
“关于称呼问题，思来想去是岳某唐突了，以后断不会如此自行定夺了。”岳公子微微弯腰，算是陪个不是。
“就，就这样了？”齐铁嘴少有的结巴起来，语气里全然是质疑，“就，这么陌生了？”
“其实说句无礼的，”岳公子抬眼，微笑的望向他，说出了那句两败俱伤的话，“咱们的情分也的的确确算不上朋友啊。”
齐铁嘴皱起眉头，诧异的握住她瘦弱的肩膀，认真的看进她的眼睛，企图看出一点开玩笑的情绪。
但他失败了。
“那这些天，你的所有靠近，都是假的？！”齐铁嘴眼眶红了起来，怒吼道。
岳尧的保护层出现了裂痕，她躲开齐铁嘴质问的目光，自嘲的呵了一声，又恶狠狠看回去：“恰恰相反，那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样？”
“连七窍玲珑心的八爷都看不懂吗？”岳尧没忍住，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样的我才是原本的十六岁之后的我！这样丑陋暴力不堪的才是真正的我！”
齐铁嘴呆住了。
不是为了她的怒气，而是因为她的那滴泪。
他只用了一炷香就看到了所有负面的她。
而后只用了一眨眼，就为她而心痛。
岳尧深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泪，平静的说：“所以我不会再像一个十六岁小女孩一样在你面前让你无措了。”
“所以，对，就这样了。”岳尧无法抑制的让自己变得更戏剧化，更加不可理喻，“庆祝吧，庆祝你终于少了一个讨人厌的跟屁虫。”
说完她就逃也似的跑开了。
等到跑远了，慢半拍的齐铁嘴这才想起来喊住她。
但，岳尧不是顺风耳，她听不到他迟到的挽留。
齐铁嘴用最快的速度回了齐府，却没能看到提前跑开的岳尧的身影。
“爷您可回来了，刚刚岳公子来去匆匆一句话也不说，像变了个人似的，你们闹矛盾了？”小满习惯性的抱住齐铁嘴的腿，抬头疑惑道。
齐铁嘴心下一空。
她，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