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中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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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到了中秋，月圆人团圆，家中亲戚已多年未见，今日正巧都凑到了一处，齐母挂念着宁家夫人和老祖母，便一齐将他们迎了过来共度佳节，祖辈父辈们坐一桌，齐母想着齐暄跟着一群大男人坐在一处无聊，硬拉着齐暄做到女眷中间，还把齐暄当个孩子，齐暄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听话坐下来，一桌子女眷尽说些家长里短，细听起来倒也有趣，宁家老祖母看着齐暄端端坐着，怜爱的摸了摸齐暄的脸，“你看我们这暄儿啊，出落愈发的好看了，又稳重脾气又好，将来要是娶了哪家姑娘可真是那姑娘的福气～”
“老祖母...”齐暄听这话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正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齐母赶忙接上了话茬，
“看老祖母说的，我们暄儿不爱玩闹不爱笑，多好的姑娘怕是也要被他这冷冰冰的样子吓跑了，哪像顾卿这孩子活泼开朗招人喜欢，老祖母可要帮我们暄儿留个心找个好媳妇啊～”说罢高兴地拉过齐暄的手拍了拍，那样子好像齐暄真的马上能娶个新媳妇回来一样，齐暄无奈的笑笑，只好由着母亲开心，
“可惜咱们当初的娃娃亲倒是白订了，还想着暄儿是个姑娘能嫁给我们家那小子，倒是我们宁家的福气了，如今看咱们暄儿一表人才，就算真是个女孩儿，我们家那傻小子课哪里配得上呦！”宁老祖母开着玩笑嫌弃着自己家的傻孙子，
齐暄还不曾知道自己与宁顾卿还曾有娃娃亲这桩事，倒觉得好笑。
这么说起了宁顾卿，宁母不禁想起了远在边关丈夫和孩子，一时伤感的情绪涌上心头，眼眶发红就要落下泪来，齐暄见状赶忙上前安慰，
“伯母，您不用太过担了心，宁兄与伯父定会平安的，自幼宁兄便如亲兄长般疼我护我，伯父伯母也将我视如己出，宁兄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便是您的亲儿子，我会时常去看望您和老祖母的。”
“哎，好孩子，我们暄儿真是好孩子...”宁母啜泣着，慈爱的把齐暄拥入怀中轻抚着齐暄的头，一桌人看着心里都不是滋味，纷纷上前安慰，过了好一会，宁母才平复了情绪，忙用手帕抹了抹泪，
“怪我怪我，该高兴的日子怎么哭上了...”
宁母擦干眼角的泪，拉过齐暄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一只手在齐暄的手背上摩挲着，笑着冲齐母道“咱们暄儿要是姑娘，我可真有心让他做我的好儿媳了，这么贴心招人疼的孩子可上哪找去。”齐暄正因为宁顾卿的事觉得心里难受，宁母这一番话又把齐暄说的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红了耳朵，一桌人看齐暄的样子都笑了起来，不一会功夫席间又恢复了轻松愉快的氛围，齐暄却再提不起兴致，悄然离席出了厅堂大门，却又站在廊前，不知该去向各处，只找了一处青石凳坐下，轻叹一声，往年的大小节日，只要是有见面的机会，宁顾卿总是跑来拉着齐暄出去四处游逛，若是家庭宴会上要与长辈们同座一桌，宁顾卿也总要坐在齐暄身边，怕齐暄无聊似的总搞些小动作逗齐暄开心，如今宁顾卿已经走了半年有余，信许久才能等来一封，来信也向来是报喜不报忧，齐暄不知道这场仗究竟要打到几时，也不知道宁顾卿有没有在战场上受伤，顿时心中忧郁烦闷更甚，眉头紧锁。
小文怕齐暄再遭了风寒，忙拿了一件大氅来给齐暄披上，“青石凳太凉，少爷当心着凉，少爷心情不好，不如我陪少爷上街走走散散心可好？”
“也好...”说罢二人便步行出了府去。今日街上热闹非凡，人头攒动，有扶老携幼举家出行的，也有小夫妻十指相扣柔情蜜意羡煞旁人，少女们围在脂粉首饰摊前精挑细选久久不肯离开，少年们则三五成群且笑且唱，相较之下齐暄倒显得形单影只了，齐暄并不在意，也不同小文说话，缓步在人流中穿梭，不知不觉走到了清河边，这清河穿城而过，平日里来此处游玩的人便多，今日更甚。此时已有不少男男女女都围在河边放河灯，各式各样的河灯闪着温暖的橘色火光在水中摇曳，不远处精致的画舫缓缓行进着，船中不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齐暄上了桥，一手抚上桥上的石狮，静静感受着眼前的热闹与繁华，心中的烦闷渐渐平息了些，正想转身离开，却感觉被一人拉住了衣袖，
“公子？”
闻声回过头去，眼前是一个少年，看模样倒有些眼熟，
“你是...清羽？！”齐暄有些吃惊，清羽同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脸上没了脂粉气，原本的样貌看着倒清纯可爱。
“公子还记得！”，清羽很笑的很开心，“对了，自上次匆匆一别，倒还不知公子姓名？”
“叫我齐暄便好。”如今清羽看着倒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齐暄将清羽上下打量了一番，想问问清羽是怎么一回事，见齐暄身后还跟着个仆人模样的人，便将清羽拉到一边，却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
清羽见齐暄的样子，害羞的冲他笑笑，“我已不在原来那处了...，我被赎了出来...”
“赎出来！那他们可曾为难与你？！”还没等清羽说完，齐暄便着急的问，
“不不不，他...他待我很好...”清羽赶忙解释，又有些不好意思，齐暄看清羽不像在撒谎，稍稍放了心，知道清羽脱离了苦海，齐暄心里也为他高兴，“离开了便好，离开了便好，如此便能好好生活了。”齐暄拍了拍清羽的胳膊，冲清羽点了点头，这时才注意到清羽手中抱着的河灯，问道：
“你这是...要去放灯？”
“对啊对啊！”清羽高兴的把河灯捧起来给齐暄看，“老听人说放河灯能保佑家人平安的，从前我没有家人，如今有了，便总想着着来放河灯。”河灯本为那人而放，只可惜那人此时却身在宫中，今晚恐怕是见不到了，想到这清羽不禁有些失落，轻声叹了口气，又无奈的笑笑，看了看齐暄身边，并未见到宁顾卿的身影，清羽觉得奇怪，便问道
“哎？今儿怎不见同你一起的那位公子？”
知道清羽在问宁顾卿，齐暄刚压下去的情绪又一下涌了上来，眼神里有些失落“哦，你说宁兄，他领了圣命出征讨伐，已去西境半年有余了。”
清羽在心中暗自感叹，自那日被救他便知二人绝非常人，如今知道宁顾卿竟是将门之后，想来齐暄也定是出身贵族，清羽心中对二人的敬重又增了几分。
看齐暄兴致不高，清羽大概猜出了缘由，“公子不必担心，宁公子吉人自有天象，定会平安无事的，清羽倒真是羡慕你们二人这么好的情谊。”说着看了看手中的河灯，突然灵机一动，“既然来了，不如公子和我一起放灯祈福吧~”
“好...”齐暄轻声应了下来，只是心事一下被看了出来，齐暄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清羽笑笑，一手捧着河灯，一手拉着齐暄的手把齐暄带到河边，蹲下身和清羽一同将船灯放入河中，然后站起身，看着船灯慢慢飘远，两人皆是盯着小船一言不发，就这么各怀心事的站了许久，直到小文过来扯了扯齐暄的衣袖，齐暄才回过神来，
“瞧我，都忘了时间，时候也不早了，公子早些回去休息才是”清羽看着齐暄只觉得一见如故，心中还有些不舍，“清羽一直记着您二位出手相救之恩，您能把我这么一个卑微低贱的人放在心里，清羽心中感动不已，只是清羽身份低微，恐有损公子名声，不然定要登门拜谢。”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你这样的性子本就不该在那种地方，只是我力量太弱，没能救你出来，如今既有了珍视你的人，该好好珍惜才是。”
清羽闻言感动更甚，“公子说的是”说着就要弯腰向齐暄鞠躬致意，齐暄赶忙扶住他，
“你我年龄相仿，你不该向我行礼。”
清羽只好作罢，又说了几句要齐暄保重身体的话，才道了别不舍得离开。
回府的路上，小文好奇，就凑上前问齐暄，
“少爷与那人相识？是哪家的公子？”
“曾有过一面之缘。”齐暄又想起在清风阁的种种，又不知怎么与小文解释，只好一句带过。
见齐暄不愿多说，小文也知趣的不再多问。齐暄想起清羽刚刚跟自己说起那人的样子，分明像是个刚出阁的姑娘一般，眼中的欢喜藏也藏不住，虽说断袖之事有违纲常，但清羽是个自爱的人，如今便有人珍惜了，总归不用再在那等污浊之地受人折辱。齐暄从未曾仔细思考过情爱之事，清羽那番样子倒让他心生几分羡慕，齐暄除了身子瘦弱些，相貌是一等一的好，如今年岁渐长，也不乏有达官贵人家未出阁的小姐对齐暄暗送秋波，齐暄却未曾有什么心动的感觉，反倒是宁顾卿抱住或者拉着自己手的时候，齐暄心中偶尔会小鹿乱撞，现在见不到宁顾卿，齐暄突然觉得有些想念被人牵着抱着的那种安心的感觉了，想到这，齐暄摇了摇头，想终止脑中那些奇怪的想法，却仍抑制不住的胡思乱想，这下齐暄更想见宁顾卿了，恨不得能骑着飞燕奔去战场，但却只能等着，等着这场漫长的战争的结束。齐暄甚至梦到过宁顾卿得胜回朝，穿着金光闪闪的铠甲，骑着踏云，神采奕奕的向自己走来，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的模样，齐暄也跟着笑，笑着笑着梦醒了，齐暄不免觉得失落，却又有些开心，他希望梦能成真，便写信告诉了宁顾卿自己的这个梦，希望他能快些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中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