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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设局 ...

  •   第二十五章
      夜色朦胧,有人撒腿轰然逃窜,有人惊慌失措哭泣叫唤,有人额间急得溢出汗水,双手前后乱翻一通才颤抖着呼叫救护车。
      江涞知道,脑袋受伤,并非是小事,他不敢挪动容艾好一丝一毫,只有跪在旁边干着急,若万一处理不当,那她,替自己受罪的人,不就······他两眼发怵,想都不敢想下去。
      警车和救护车先后赶到,一警察见已然没有纷争了,便上前开口询问,哪知地上竟然有伤患者昏迷不醒,眼见高低笛音响于不远处,也便先保持沉默,配合着江涞他们将伤者送上救护车。
      江涞难免愧疚,提着心吊着胆率先跨上救护车,两位警察想着做笔录却按着此情景来看,也便放行,确认了一下才留住颜亭裳和潇潇两人,示意她们坐在警车上尾随其后······
      红灯一灭,抢救室外三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舒了口长长的气。
      ······ ······
      肃静的病房里,晨曦之光透过白色窗帘跃进房内,照在病床的栏杆上,屋内格外安详,仿佛没有经历过昨晚雷厉风行的那番闹腾。容艾好的整颗脑袋都被白纱裹住,静静地睡着,一张小脸显得十分安详,只有微微拱起的眉心,倒是不应时,恐怕她在昏迷中还担心着吧!
      江涞一声不吭地站在病床最偏的一角,注视着床上的人,脸上明显有一道愁容,眼神涣散,不知思考着什么。昨夜将容艾好从急救室推出来后,他仔仔细细地询问了医生病情,对方轻松的语气,方让他如释重负,又反复确认了几遍,才折回病房。
      潇潇被推着离开回去休息。颜亭裳那丫头,接进自家哥哥的电话,悄悄地打开了门,在门外交代了争端缘由。或许不想让兄长、父母担心,又出于自己心存歉意,她一直强调自己的平安无事,句句不离艾好姐,直至电话那头的人示意过来探视,她方挂断电话。
      颜亭裳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手握着早餐豆浆纸杯,手指不停地在杯底表面抠磨着,内心里无法阻挡地溢出来的歉疚与悔意,让她深受煎熬。
      “抱歉,昨晚,我,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以为,我只是纯粹地想你过来,谁叫你几天都不理我,真的,对不起,我太任性了,对不起······”少顷,女子垂下头,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灰色运动鞋,她一时心急,吐露出的言语都坑坑巴巴的。
      江涞坐在一旁,扶了扶她颤抖的肩膀,摆正她弯曲的身子,直视着她抚慰道:“没事,傻丫头。谁都不会料到,那群人正好在那里游荡。不要多想,医生都说了,学姐她只是脑外伤,有些脑震荡而已······”
      “你还来安慰我?你不也担心吗?你不是也难受吗?”颜亭裳眼眶中咸咸的泪水红了眼。
      “昨晚的事情,问题在于我,一时过于冲动,没控制住脾气,才害得······不说了,我们要不进去吧,看看情况,没准学姐醒了。”
      江涞停滞了几下,尾随女生的身后,半空中腾出的手犹犹豫豫,似是想挽前面女子的手,但不过几秒五指弯曲攥到了手心,又似放弃了刚才的念想,直到女子疑惑地唤他,他才抬起了脚迈进门去。
      那时的他显然是想宽慰颜亭裳的,尽尽自己男友的职责,可心坎上蹿出了莫名的感觉,让他困惑不已,才心不在焉地就那样放开了颜亭裳的手。他在心里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待会儿势必要问清楚!
      “小艾姐,你醒了!你现在感觉身体还有不适的吗?”颜亭裳刚绕过病房的洗手间那面墙壁,就看到白色床铺上一头鼓起,再一步便瞧见容艾好微靠着墙壁在检查自己的头部。白纱扎着整颗脑袋,必定是很不适应。
      “没事。你们俩怎么都在这里?不会整夜都没休息吧?”容艾好觉着头皮有些痒,下意识地抬手去挠,像是摸到了伤口,疼得不由地眯了一只眼睛,尔后发现包扎的有所不对劲,才恍然明白,那边的头发空落落,竟是全被剃掉了!地中海哇!无数哀嚎在心底涌出,加之触及到伤口的痛楚,大开嘴巴半睁眼睛,配上一身卖萌的狍子睡衣,相得益彰,模样看上去很是滑稽。
      “学姐,医生说你有些脑震荡,头上也缝了三针,怕周围头发感染伤口,就帮你把它剃掉了。还有,医生检查出,你神经衰弱,有些血气不足······总之,你最近要多注意休息。”江涞注意到她的面色,将医生的原话重复一遍,又补上最后一句。
      “有说,能现在出院吗?”她担心的是出了事,事后要请假几日,肯定是要耽误事务所的工作,怕就怕到时自己要申请开的实习证明会被驳回。万一驳回,那么律师证,那么后来的计划,岂不都是被影响到?不知不觉,她后背完完全全地靠在了凉飕飕的墙壁上,复杂且忧心的情绪落入江涞的眼中。
      “不行!”站着的两人异口同声地回应道。
      江涞不知容艾好心中在想什么,出于愧疚,他只能做到的就是诚恳地开口致歉:“对不起,学姐!我和亭裳,做错事还要连累到你身上。对不起!”他们两人深深地鞠了躬。
      “没事,没事。你们都没受伤吧,那就好。再说,不就是脑袋磕了一下嘛。小时候的我经常磕呢!”她轻松愉快的声音从床前响起,消弭了房间里罩着的愁云。
      晴朗的天空,从昨日阴雨绵绵过渡而来,如此清爽,所有过去的不开心渐渐消逝。江涞小挪了一步,略厚却不失风采的嘴唇微微努动,不料房门被人打开,一道女声打断了他接下来想问的话。
      “小艾姐,你好,我是亭子的室友兼朋友,大名肖潇,你可以叫我潇潇。昨天晚上,是我领着亭子去那家酒吧的,才招来这样的祸端,是我的错,对不起!”她手里提了一袋水果,直爽的性格让她进门便开口致歉。
      “没事,那事都过去了,我们不提它了······你们女孩子的,怎么去那里呢?”
      “······前几日他们两个冷战,是我想了这么个破办法,本是想着让他们和好来着。唉!”边说边指了指那两人。
      “还冷战?你们,怎么了?”容艾好心里疙瘩了一下,有些不悦,沉默地垂下了眼帘,思量了一会,转眼间就释然了,关怀着说道:“感情的事,很复杂,你们恋爱到婚姻,总归都会碰到一段磨合期。只要心意还在,还没有被消磨光,再多的争端都会迎刃而解。”
      当下的这一段话,听得是江涞与颜亭裳是不明就里。两人互相留意了对方,交换了眼神,却又都转头回避了。
      是的,刚才所说的结婚,他们根本就没有这种概念啊。恋爱是一回事,结婚又是另一码事,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理解,,他们本都是开朗爽快的人感情上或许可以收放自如。学生时代的恋爱,怎么会与天荒地老相提并论呢?至少,此时这对情侣,图的是当下的甜蜜,而不曾在意过将来的生活。也许分离,也许相守······
      潇潇见二人缄默不语,她一时嘴快,说出了三个人的所想:“小艾姐,你想的太远了。在我们这群年轻人看来,恋爱好比便当,若是不中意了,再换一盒呗。哪有那么多的思量?又不是琼瑶奶奶下的什么‘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紫薇和尔康?只要真心喜欢过,用不着花一辈子回味吧。谁不是在寻找最适合自己的人吗?”
      “是这样吗?”容艾好若有所思后,聚精会神看着江涞与颜亭裳两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们的神情,瞬间明白,一瞬间眸底划过一道黯淡的光,搅动了她长久以来固守的心池,才恍恍惚惚地呢喃着,“原来,是我想多了。”
      “姐,给你削个苹果吧!”潇潇刚掏出苹果,便被江涞阻止了。他说:“空腹不要吃苹果。对了,这粥可能凉了,我去微波炉那转一转。”说罢,便离开了。
      屋内剩下的都是女子,潇潇啧啧的表示打趣江涞的细心,颜亭裳作为他的女友,不免帮着他解围:“江涞,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很独立,不过有时候敏感而已。”
      “他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吗?”容艾好又确认了一遍。她是知道的,起初惊讶于熟悉的相貌,她暗地里就去调查了江涞的家庭情况,也知道了一些事实,但她望而却步。
      容艾好的询问,让颜亭裳又继续讲下去:“算是有的。他爸爸那边重新组建了家庭,好像有儿子了。他是妈妈带大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听他说过,两人之前感情很好,可为什么突然离异他也至今未知。想必他也苦恼过吧。”
      一人在心里默默重复着那句“突然离异”,她直觉那里头藏着故事,一个值得她去探究的故事。容艾好心池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涟漪,推动着她越发抑制不了的顽固念头的疯长。
      那一年两人的初相遇,她本就对他有所好奇,接近但又保持距离,始终不忍打破他安静的生活。如今,开始吧,为了一直坚持的夙愿······
      当江涞回来将粥放在跟前时,她尝了一口,似是无意地提了一句:“好想念妈妈的味道啊!”
      江涞知道容艾好家中一些情况,尤其是她母亲不在世的事实,他忙开口说道:“正好,我妈她熬粥技术还不错呢!要是学姐想吃,明早让我妈妈煲个粥过来。”
      “太麻烦阿姨了。可以吗?”她很果断地应下了。
      “当然可以。她还想亲自过来看看你呢,电话上一直念叨着你的恩情。”
      阳台上的光明媚地晃到了容艾好的心底深处,撩动了早已模糊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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